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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九玄滿臉尷尬,低頭見腰間玉帶半褪,露出半截秋香色汗巾,褲腰也有多半截正大剌剌地露在外頭。隨即趕忙轉過身,手忙腳亂地把被那小蹄子拽出來的部分重新塞迴去。


    長公主歪在床上冷眼瞧他,墨九玄在門口提褲子,這畫麵略顯微妙。


    “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重黎無聲地歎了口氣,搖搖頭,喚了聲綠腰,便見一隊仙娥端著洗漱等物進來。綠腰麵無表情地推開窗戶,打起窗簾,將一道豆青色屏風拉開,擋在墨九玄麵前,一麵瞪他並做口形道:還沒死啊你。


    墨九玄隔著屏風一陣呲牙咧嘴對她扮兇相泄憤。


    重黎起身,褪去身上的睡裙,輕聲問綠腰道:“你幹嘛扒他褲子啊?”


    “殿下先前教我的,不能強攻便要智取啊。”


    綠腰長袖高束,露著半截嫩藕般的小臂,幹淨利落地攏起她的長發,麻利地幫她換下睡裙:


    “紫陽君那麽高那麽魁,我力氣又沒他大,若要攔住他就隻能用智取的法子咯。”


    重黎不由笑道:“你倒有些長進。”


    “謝殿下誇獎!”


    綠腰轉過頭對屏風後麵的家夥無比得意地扮個鬼臉。墨九玄的身影隔著青紗雖看不真切,也大概猜得到這會兒肯定氣得咬牙切齒隻是不敢作聲。


    偌大個寢宮,數十名仙娥各司其職,卻靜得隻有更衣時細小的窸窣之聲,連聲輕微的咳嗽也不曾聽到。


    “我算是知道我的名聲敗在誰手裏了,怪不得外麵這許多流言蜚語。”


    重黎洗漱完畢,坐在梳妝台前,看了鏡中的綠腰一眼。


    那小仙娥聽了一驚,小心翼翼一邊為她梳頭,一邊小聲說:


    “殿下,奴婢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重黎淡然一笑,也不再多言。


    不一會兒,眾仙娥收拾妥當,便仍是悄無聲息地依次退了出去,將那屏風也一並收了。墨九玄這才上前一步,垂手站在重黎身側。


    綠腰正低著頭專心給她打辮子,也不看他。


    重黎這才緩緩開口:“你找我何事?”


    墨九玄眼睛轉了轉,稍微理了理思路,賤兮兮地建議道:“今日花神祭,吾主許久不曾出門,要不要也去湊個熱鬧哇?”


    綠腰不動聲色地白了他一眼。


    “不去。”


    果然不出所料,重黎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我還沒說完呢!……我方才遇到花烈,他說從凡間帶了好東西來孝敬您,所以要勞煩您務必去一趟嘛。”


    “孝敬我?直接拿來便是啊!”


    “天帝有禁令,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不得踏入離恨天。”


    “再跟我放屁,你也不必來了!”


    重黎冷笑道:“風神花烈什麽時候把天帝的話放在心上過?天庭還有禁令不讓亂搞女人呢,他幾時停過?還不是照樣搞?放著好端端的天帝金甲衛、禁衛軍大統領不做,非要去下界當什麽散仙,我好話歹話說盡,橫豎就是聽不進——這會兒才想起後悔啦?是不是忒晚了點?”


    這話沒法接,也勸不了。墨九玄苦著一張臉,臊眉耷眼地看地板,不說話。


    “到底什麽事?”


    重黎盯著他的臉,問。


    “這……”


    墨九玄一臉為難:“我就是一傳話的,他也沒跟我細說啊。”


    “莫不是他遇到什麽難處?”


    “我真不知道。”


    重黎略一沉吟。


    風神花烈,當年那也是個叱詫風雲的人物啊。在天庭始建之初,人神大戰之時便是戰神麾下一員大將,隻是性格放蕩不羈慣了,不太受約束。


    他相貌英俊,風流倜儻,戰功赫赫,手中一把青雲卷雪扇,絕對是當年天庭首屈一指的當紅偶像。盡管一直緋聞不斷,由於他與重黎有同袍之誼,天庭始終是睜一眼閉一眼。但後來他還是厭倦了,最終選擇到凡間尋他的自由快活去了。


    他當初既選擇離開,便絕不會迴頭。如今托墨九玄傳話過來,隻怕是遇到了大麻煩吧。天帝向來不待見他,他行事又不知檢點,若是讓人抓到柄就十分難辦了。依著花烈那臭脾氣,卻不是能輕易求人的。


    但是,花神祭這種小聚會,參與者通常都是些資曆很淺的小神仙,甚至還會邀請下界才有幾百年道行的小花仙。小朋友們湊在一處吃吃喝喝、唱唱歌跳跳舞,一個十萬八千歲的老家夥還要去湊這種熱鬧,沒的叫人討厭。


    這花烈還真是會給人出難題。


    “他還讓你帶了什麽話?”


    重黎有些猶豫,又問。


    “沒有了。”


    墨九玄誠實地搖頭。——這也是花烈特別交待的,多一個字都不說,說得越多,她便越不會來了。


    又等了片刻,才見重黎輕歎一聲,對綠腰說:


    “去取我的外套來。”


    墨九玄心裏一陣狂喜,暗暗又佩服花烈一遍。


    但是這個決定,在重黎剛一踏入沁芳園的時候,便開始後悔了。


    雖然並非出自本意,她為了不擾民連隨從和儀仗都統統沒有帶,但是隨著沁芳園侍衛的一聲“長公主駕到”,時間仿佛突然靜止了片刻。


    正在台上翩翩起舞的小仙子一個不小心就踩到自己裙角,臉先著地直接摔到當場;邊上打鼓的像是失了魂,鼓槌落地了都未察覺;席間原來正嗑著瓜子聊得起勁的,這會兒已然全部跪倒,一副撅著屁股等板子之態,連口大氣也不敢出。


    唉,當真是我花開時百花煞——好好的一個神仙趴,就這麽完蛋了。


    墨九玄在前頭引路往敘花汀去,原意已經是盡量繞開人多的地方,而所到處之還是如瘟神過境一般,一派百花蕭殺之慘狀。


    敘花汀是座臨水的小榭,掩映在一片海棠花影之中,十分清幽。


    “莫要嫌我絮叨,茲事體大,我須得再囑咐你一遍。”


    花烈站在敘花汀外的樹蔭底下,正色對漪蘭君說道:“待會兒那人來了,我與她在亭中談話,你隻能站在此處觀望,我在此設有仙障她不會察覺。我不叫你,無論發生什麽你都不要出來,切記切記。”


    漪蘭君連連點頭稱是,卻忍不住問道:“來人到底是誰?”


    “這你不必知道。”


    花烈不耐煩地擺擺手:“這天庭裏的神仙有哪個是你招惹得起的?知道多了亦是無用,少打聽的好。”


    “你說的是。”


    漪蘭君歎氣,有些過意不去:“你這麽討厭天庭卻還要帶我到此,真是難為你了。”


    “不,我並不討厭天庭,我隻是討厭政治。”


    花烈顯得十分淡漠,緩緩合上手中的青雲卷雪扇,說道:“倒也不光是為你。若是旁人的閑事我也懶得管,隻有她……”


    話剛說了一半,花烈突然用扇子在他肩上輕拍了一下:“記得我方才的話!”便丟下他,一個人匆匆進了敘花汀。


    不多時,隻見墨九玄引著一人向這邊走來。隻見那人身材高挑,披著件正紅色滾金邊火絨披風,墜著金纓玉穗;雖是一襲長裙卻走得步步生風,發髻高挽,額邊碎發皆是結成小辮錯落盤在腦後,金釵上鑲著烈焰般的紅玉,別得十分工整;不同於尋常天女那般溫婉,隻覺她氣宇軒昂竟像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


    那張英氣十足的臉,雖稱不上冠絕三界的美貌,但對於漪蘭君來說簡直是再熟悉不過。近在咫尺的兩人隔著一道無形仙障,漪蘭君眼看著她由麵前走過,一顆心幾乎當場凝固,恨不得立刻就上前攔下她。


    “天庭這麽大,有多少僻靜之處你不好選,偏挑花神祭這園子?擾得多少人不得清靜!”


    重黎並未有絲毫察覺,陰沉著臉,邊走邊低聲罵道:“你且等著,說不得哪天我就扒了你這身皮,把你丟下凡間做迴長蟲重新修練去!”


    “這都是花烈的主意,怎麽又是我背鍋呢?”


    墨九玄苦著臉,拖著哭腔。


    “主意是我出的不假,地方可確實是你挑的。”花烈笑著迎上來,恭敬地大禮參拜:“參見吾主。”


    “一個蠢,一個壞,你倆哪有一個是省事的?”


    重黎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在主位落座,不耐煩道:“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小花神們攢個局不易,我早一刻走了她們也早一刻自在。”


    “您還真是一點沒變。”


    花烈親自上前斟酒,不經意間瞟了墨九玄一眼:還戳這幹嘛?


    墨九玄一愣,隨即會意:


    “屬下告退。”


    重黎倚在美人靠上,一手執酒盞,目光冷冷地看著花烈:“眾人都說你下凡間受苦去了,我卻瞧著你過得還不錯嘛。”


    “主要是現在撩妹不犯法了,甚好。”


    重黎嘁了一聲,並不請他入席,把花烈晾在一邊垂手站著。視線緩緩轉向湖麵,輕抿了口酒,味道竟意外地十分香醇。


    “不知殿下近來可好?”


    “我有什麽好不好的?無非是天帝叫我消停些,我就消停些便是了。”重黎敏銳的目光再次迴到他身上,又問:


    “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花烈卻仍是一笑,“說來話長,不著急。”


    “你若有事求我就快點說,若是有好東西孝敬就快拿出來吧!等會兒我喝多可就不認帳了。”


    重黎將那一盞飲了,空杯又推到他麵前。


    “不把您灌醉了,我還不好開口呢!”


    花烈笑,將那一杯重新滿上,複又推到她麵前:“不知這壺薄酒,殿下覺得還入得了口麽?”


    “尚可。”


    重黎簡單評論一句,又飲了一盞,複又說道:“香醇甘冽,入口綿柔,是你從凡間帶來的麽?”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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