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巫族的大營很安靜,與朝歌城截然相反。


    巫族人們或者巡邏,或者製造弓箭、盾牌,或者照顧傷員,各有事情忙碌。一夥巫族勇士帶著雪人,抬著傷員,迴到了大營。


    守衛將他們放了進去,順口問道:“戰況如何?”


    因為受傷,再加上體力消耗過度而導致脫力,勇士臉色一片慘白,不過笑容卻也燦爛:“牆破了,咱們的人衝進去了,這一仗穩了。”


    守衛喜笑顏開,開心的不得了,連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其他同袍,頓時,其他守衛也開心的笑了起來,紛紛的商議起今後的美好生活。


    “等我們把人族殺盡,整個南瞻部洲,可都是咱們的了,到時候白天狩獵,晚上吃飽了抱著婆娘造兒子,那日子可美了。”一個守衛閉著眼睛暢想。


    “白癡。”守衛中的小隊長冷笑一聲:“你也就這點出息。”


    “難道不是這樣嗎?”守衛疑惑的問道。


    “當然不是,我聽說人族擅長種糧食。”


    “糧食,糧食又是什麽?”


    “就是你早上吃的饅頭。”


    巫族人俘虜了很多人,有逃兵,也有沒有南遷的村民。他們自然不能把所有人殺掉吃了,於是留下了一部分有用的。剛好搜羅來的糧食也不能浪費,就交給人族之中會廚藝的,讓他們做些能吃的東西。


    而其中,饅頭最受歡迎。


    “哦,原來饅頭就是糧食。”守衛恍然大悟。


    “是的。”守衛隊長看著漸漸偏南的太陽,眯著眼睛道:“我們要俘虜人族,讓他們給我們做饅頭,讓他們幫我們狩獵,讓他們幫我們養那些不會反抗的野獸,到時候我們白天鍛煉小孩玩,晚上抱著婆娘造娃兒,無聊了再去狩獵,這樣一來,即便是遇到天災,咱們還有儲備糧,不怕被餓著,豈不快樂。”


    “原來還有這種好日子。”幾個守衛瞪大了眼睛,他們被守衛隊長的描述給驚呆了,不由自主的流下了口水,癡癡的笑著,想象著美好的未來。


    守衛隊長也同樣露出了癡傻的笑容,他自然沒那麽聰明,想不出那樣美好的未來,這一切都是一位勇士給他說的。


    腳下,微微震顫,將守衛隊長驚醒。


    他有些疑惑,趴到了地上,用手感應,地麵震顫的越發厲害了。


    守衛隊長的舉動那幾個守衛一臉疑惑,猛然間,守衛隊長迴過頭來,然後看到的,是一頂頂巨大的皮毛組成的帳篷,他的目光透過帳篷,然後看到了衝天而起的塵土。


    黃色的塵土彌漫,浩浩蕩蕩而來,已經淹沒了半邊天。


    守衛隊長神色大變,高聲叫道:“敵襲!!!”


    在北邊,都以萬計的戰馬踐踏著大地。


    滿地的野草被踏得粉碎,馬蹄上染上了綠汁,揚起的塵土衝上了雲霄,伴隨著一聲聲的號角,每一位騎士之間被分得很開。


    白馬開複騎著戰馬靠近了一個渾身鐵甲的年輕人:“道長,等會兒就靠你了。”


    “嗯。”年輕人微微頷首。


    其實,那年輕人不是什麽年輕人,他已經三百多歲了。他也不是什麽道長,是天師府的銀牌。


    天師府大部分人都走了,還有一小部分人留了下來,他就是那一小部分之中的。之所以沒走,甚至可以說是違令,自然是有原因的。


    生他養他的家,就在此處。


    年輕人取出了一塊漂亮的玉符,用繩子將其掛在了箭杆上。


    手握玉符,注入妖氣,將其激活,隨後搭在了弓上,默默的等待。


    前方,巫族的大營一片混亂。


    大門被緊緊的閉上,幾十個射手在大門上方的閣樓中聚集,看著飛馳而來的數以萬計的騎兵,張開了手中的弓。


    砰!


    一圈圈白色的氣浪擴散,巨大的箭矢撕裂了空氣,轉瞬間就到了麵前。


    噗噗噗噗……


    人族騎士們在這樣的箭矢麵前毫無抵抗能力,被輕易的洞穿,有的一支箭甚至連穿幾人,最後一人連人帶馬的被釘在地上。


    刹那間,人仰馬翻,無數匹戰馬翻倒在地,上百人落下了馬背。


    對麵除了巫族射手,其他巫族的普通人也紛紛登上了牆,提著骨矛、石矛、斧頭、石頭等武器等待著騎士們的接近。


    三百步,兩百步,一百步……


    閣樓中一連串弓弦震顫聲,一支巨大的箭矢射入了人群之中,又是一陣人仰馬翻,箭矢掠過的地方,好多匹戰馬背上的主人瞬間就不見了蹤影,隻有漫天的血珠灑落。


    巫族射手的威懾力,實在太強,沒有一個戎人控弦勇士不害怕的,但是沒辦法,他們沒有後路,他們的家人在中原人的手中,他們必須要榨幹自己體內的每一滴血,如此,才能換來家人在中原的平安。


    五十步,夠了!


    馬背上的射手們紛紛張弓如滿月,牆上的巫族人也同時甩出手中武器。


    白馬開複不遠處的那個“年輕人”瞬息之間射出一箭,然後收起弓拔出了背上的一對鐵戟。


    喊殺聲,瞬間充斥整個巫族大營的上空。


    雙方射出的箭矢以及投出的武器在半空中交錯而過,紛紛落向了對麵。


    無數的血花綻放,無數的慘叫聲響起。


    伴隨著一聲轟鳴,營地的大門被瞬間炸開。


    火光與濃煙之中,大門上方閣樓垮塌,兩個射手掉落下來,其他射手也是東搖西擺,有的摔倒,有的連忙扶住身旁的柱子或者牆壁。


    一部分戎人聚攏起來,衝向了城門,一部分四散開來,沿著城牆邊射邊跑,往其他地方走去,最後一部分直接跳下馬背,衝到了牆下甩出鉤鎖叼著刀開始攀爬。


    白馬開複一馬當先的衝進了營地,首先遭遇的就是從四麵八方而來,想要堵住門口卻又顯得戰戰兢兢的巫族老弱。


    雪亮的彎刀揚起,對麵那些人個頭很高,白馬開複甚至不用彎腰,直接輕輕的揮出手中彎刀就是。


    一條血線浮現,在淒厲的叫喊中,綻放的血花裏,第一個肉搏戰的犧牲品出現了。


    長矛,彎刀,戰馬,火焰……


    戎人如洪水一般融入了這個營地,他們高舉彎刀,大肆殺戮,挺著長矛,戳穿柔軟的肉體,扔出火把,燃燒一切可燃的東西。


    很快,大半個營地都被他們攪得一塌糊塗。


    戎人如此作為,自然也是不可能不付出代價的。


    巫族人和雪人遠遠不是那些中原農夫能夠比較的,他們更加悍勇,更加野蠻,更加強壯,不顧一切的衝擊下,戎人傷亡慘重。


    這注定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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