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多久了?”鬼哭問道。


    “不清楚。”曹青雲搖頭:“但肯定不止兩三日,外表沒有臭味,肯定是用了什麽法子保養。”


    說著,他拔出劍來,一劍捅在了屍體上,頓時,鮮血流出,一股腐臭彌漫。


    “最少七八日。”看著傷口中流出的膿液般的黑血,曹青雲黑著臉道:“可恨,若是法術在身,那還需要這麽麻煩。”


    “等等!”鬼哭眼中一亮:“已經有三個縣城遭殃,三個縣城,第一個死的總是縣尉,第一個亂的總是班房,對方,為何要如此做。”


    曹青雲愣了一下,鬼哭叫道:“對方怕他們,去縣衙,想辦法把捕頭和仵作。”


    捕頭始終沒來,也來不了了,他們有的喝酒喝多了,倒在路邊,第二天發現被凍死了。有的生了病,沒治好。還有的被偷襲,被捅了腎,翹腳丫子了。


    班房的捕頭接二連三的死去,最後一個不剩,這本來是大事,但是相比起官老爺,這件事無疑要想了許多,被掩蓋了下來。


    直到現在,曹青雲才察覺,心頭直罵娘。當真是慢了一步,步步都慢。


    不過好在,平時仵作並不起眼,逃過一劫。在天快亮的時候,渾身哆嗦著來到了這裏。


    ……


    “夫君,夫君……”


    鬼哭被南宮叫醒,他從床上爬了起來,用力的甩了甩頭,接過南宮手中的帕子,道了一聲謝,然後用力的在臉上搓了搓,總算清醒了,披上的衣服,下了床,一打開門,就是一個哆嗦。


    嘶,屋裏暖烘烘的,一開門,冷風一吹,還真挺冷。


    跟著南宮到了堂屋,迎麵就撞見了采薇。


    “鬼大哥,你醒了?”


    “嗯。”鬼哭點了點頭:“丫頭,醒這麽早?”


    “昨天晚上睡得早嘛,倒是鬼大哥辛苦了,趕快吃點,待會兒再睡一下。”


    鬼哭和采薇前腳剛坐下,曹青雲後腳就打著哈欠進來了,看來,他沒睡好。


    “師兄,師姐,師嫂……”


    曹青雲第一的打了招唿,然後就坐了下來,垂著頭,雙眼微眯,看樣子隨時有可能閉上。


    南宮把飯菜端了上來,清粥、酸菜、還煎了幾尾魚。


    很簡單,滋味卻不錯。


    “姐姐的廚藝愈發長進了。”采薇點評道,她也有這個資格,比廚藝,她還在南宮之上,不過日後就不好說了。現在采薇的廚藝耽擱了下來,而南宮的廚藝長得飛快。


    “你該叫嫂子。”南宮笑著道。


    采薇也嘻嘻笑道:“我就不,姐姐姐姐姐姐姐……”


    兩個女人打著機鋒,兩個男人大口喝粥,他們一個不敢加入戰場,一個心懷愧疚。


    “哎!”鬼哭心中歎了一口氣,腦仁發疼。


    飯後,老管家帶著主簿公子前來,還帶了些水果,在這大冬天的,可真是難得,也算得上下了血本了。


    明裏暗裏,巴結著曹青雲。作為一個人精,他自然看得出曹青雲是幾人中最低位最低的,但是,那三位是過江龍,而曹青雲是地頭蛇,屬於現管的,自然巴結曹青雲更有用。


    至於主簿公子,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起來,比昨天晚上更傻了一些。想必,爹和媳婦的死,對他打擊有些大。


    好不容易,管家帶的自家公子的走了,留下了水果。


    “總算走了。”曹青雲鬆了一口氣,然後又低聲誇讚那個老管家:“倒是個忠心的。”


    老管家來,但不是為了別的什麽,而是為了自家公子。他一把老骨頭了,熬不熬得過這個冬天,也很難說。但是他一旦走了,自家公子是個憨包,哪天被人害死奪取家產都不知道。所以,也就求著曹慶雲順手照看一下。


    幾人正準備休息,仵作來了,他眼中布滿了血絲,臉色也有些蒼白,盡顯疲態,拱手道:“幾位大人,查出來了,還請移步。”


    “辛苦了。”曹青雲道。


    “哪裏哪裏,不辛苦。”仵作連忙擺手,但實際上,他累得半死。


    昨夜半夜被人叫起來,明天雪地中走了兩刻鍾的時間,差點沒凍死在外麵。然後就一直忙到現在,都快午時了,滴水未進,可以說是又累又餓。


    “接著。”鬼哭的聲音傳來,然後一個東西飛向了仵作。


    仵作連忙接住,發現是個說不出名字的水果,兩個拳頭大,白的跟雪一樣,透著清香,一看就肥美多汁,想必是哪裏的野果。


    這個世界,能吃的野果很多,種類數不勝數,叫不出名字也不稀奇。


    分辨有沒有毒的方法也簡單得很的很,就看猴子,猴子能吃人就能吃,並且滋味定不會差。


    “拿來填肚子吧。”鬼哭說道,然後隨意的拿起一個,用袖子擦了擦,就放進嘴裏啃了起來。


    仵作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不過卻沒吃,而是把它揣進懷裏,打算迴去給孫兒吃。


    就如前麵所說,大冬天的,水果可不常見。盡管野果也不少,但人家長在山裏麵,想要取這些果子危險的很,價格可不菲。


    幾人跟著仵作來到了一處偏房,兩張木桌拚接在一起,上麵就擺著個血唿唿的屍體。


    采薇和南宮臉頰抽動,扭過頭去,他們也算是殺過人開過葷的,但是一桌子的零零碎碎,再加上濃烈的惡臭,著實讓人惡心。曹青雲更是不堪,隻是忍了一會兒,便衝出門去,嘔吐了起來。


    仵作不以為意,這事他們受不了也正常,但並不妨礙他,至少,還有一位大人神情正常。


    “大人請看,這屍體格外有趣。”仵作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伸進血乎乎的肉中,從裏麵拉出來許多的細絲。


    “您看好了。”仵作臉上露出興奮之色,拈起一根細絲一拉,然後,手指……應該是手指吧!


    手指動了動。


    鬼哭輕咦一聲,走上前去,一邊嚼著果肉一邊仔細觀察,頓時發現被切得零零碎碎的屍體十分規整,並不是胡亂切的,而是沿著某種脈絡,而這個脈絡,真是縱橫交錯遍布屍體的細絲。


    鬼哭幾口看著手中的果子隻剩下了核,然後扔掉了果核,接過仵作手中的細絲,一根一根的試了起來。


    每一根,都對應著一個部位。


    手指,腳趾,手腕,嘴巴,脖子……


    一旦能夠掌握所有細絲,就能操控這具屍體,讓這具屍體如同正常人一般活動。


    頓時,鬼哭明白了一切。


    他哭笑不得,本來找到兇手行蹤,卻不想,陰差陽錯之下,把兇手作案的方式給查了出來。


    “這等手藝,當真是巧奪天工。”仵作眼冒精光,誇讚道:“這些絲線,都通往後腦,從毛孔底下緊貼著頭發伸出,然後,就如同操控木偶一般操控著整個人,讓外人根本察覺不到異樣,真想不出他他的手是如何樣子的,能做出這樣的傀儡,能操縱這樣複雜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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