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雪停,萬籟俱靜。


    應龍城中,斬妖閣的一處偏院裏,刀劍碰撞之聲不絕於耳。


    鬼哭,南宮,一刀一劍,你來我往。


    這當然不是家暴現場,隻是一人枯燥訓練自然不如兩人對練。


    “不打了,不打了。”南宮翻了個白眼,收劍迴鞘。和鬼哭打,是一件非常讓人鬱悶的事,無論是真打還是對練。


    他對於距離和時機的極限掌控,會讓你越打越加感覺束手束腳,尤其是你的兵器比他的刀短的時候。


    “呦,起來得這麽早?”門外,傳來了安武陽的聲音。他出現在了偏院門口,一邊啃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炊餅,一邊不急不緩的朝裏麵走來:“吃了嗎?”


    鬼哭迎了上去,道:“還沒。”


    南宮見鬼哭和安武陽聊了起來,便轉身進屋,給他們讓出了空間。


    “那我給你推薦個地方,碼頭的安陽酒樓飯菜滋味不錯,就是價格貴了些。”說著,安武陽扔來了一個東西,鬼哭抬手接住,是一個卷軸。安武陽繼續說:“這是長老讓我交給你的。”


    鬼哭把卷軸收入懷中:“我什麽時候能見他?”


    安武陽聳了聳肩膀:“也不知道你哪裏惹到他了,他不想見你,還罵你瘟神。”


    鬼哭眉頭皺起,他想不出自己哪裏得罪了這位從未見麵的長老。


    看到鬼哭眉頭緊鎖的樣子,安武陽笑著說:“別想了,徐長老他老人家就是如此,跟誰都不親近,整天嚴肅的要死。”


    吐槽了一句自家的長老,安武陽又問:“對了,你還有什麽需要現在隻管說。”


    鬼哭想了想,療傷解毒的丹藥,吳青青送了不少,那都是她親手煉製的,有奇效。鐵甲破了,吳青青送了一副新的鐵甲衣,比原來那副要好用不知多少,真要說的話……倒還真是需要一件東西。


    “我需要一副馬鎧,能遮住全身的,防護能力不要緊,重要的是保暖和美觀。”


    安武陽臉上一陣古怪,這是什麽鬼要求,但他還是答應了。


    兩人又聊了一陣,安武陽口稱有要事要忙,然後離開。


    安武陽離開後,鬼哭打開了卷軸,卷軸是一幅地圖,萬福山五莊觀被標了出來。


    “怎麽樣?”南宮從屋中走出,鬼哭搖頭,收起了卷軸:“看來這應龍城的斬妖閣並不歡迎我。”


    南宮遲疑了一陣,道:“我一直沒問,你經曆千山萬水來到東勝神州,究竟是要殺誰?”


    “我們迴屋再說。”鬼哭提著刀走進了路,南宮跟了上去。


    進了屋,鬼哭拿起掛在牆上的鬥笠戴在了頭上,南宮從行李中找出披風,為鬼哭披上。


    “是鎮元大仙。”鬼哭突然開口說道。


    南宮正在為鬼哭係繩子的手頓住了,她抬起頭來,看著鬼哭的雙眼:“你是認真的?”


    “就是他。”


    “你……”南宮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這一位,可是名副其實的半仙,不隻是東勝神州,就連南瞻部洲也有所聞名的惡仙。


    “為什麽突然要對他下手。”


    “我殺了他的弟子,毀了他的人參果。”


    鎮元大仙的性格,眾所周知。肆意濫殺,極度護短,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人參果,這是他的逆鱗。


    “他說的不錯,你還真是個瘟神。”南宮將繩子係好,轉身又取出了一件披風披在了自己身上。


    “你偷聽我談話?”


    “你們說的那麽大聲,我自然就聽見了。”


    兩人不動聲色的岔開了話題,南宮戴上了她的白色鬥笠,問:“我們出門幹什麽?”


    “自然是吃飯。”


    “去哪裏吃?”


    鬼哭想了一下,道:“碼頭,安陽酒樓。”


    南宮點頭,叫道:“大嘴,走了。”


    大嘴從屋頂竄了下來,纏到了鬼哭的刀柄上。兩人走出了院子,鬼哭衝另一間房叫道:“大黑,出不出去?”


    大黑馬從窗口探出頭來搖了搖頭,又縮了迴去。


    “這家夥……”南宮忍不住搖了搖頭:“越來越懶了,你得好好管管。”


    “隨它去吧。”鬼哭隨口說了一句,然後對大黑馬喊道:“注意火,別又把自己的尾巴給燒了。”


    屋子裏麵,穿來大黑馬不滿的嘶鳴。


    鬼哭迴頭對南宮道:“我們走吧!”


    ……


    蜀山,劍樓。


    “周兄,好消息。”一人匆匆趕來。


    周長老放下手中的劍,疑惑的看著來人:“有何好消息?”


    “自然是好消息,你劍樓中弟子鬼哭已經到東勝神州了。”


    “這麽快?”周長老先是一驚,然後一喜,最後鬆了一口氣:“前段時間,劍崖上,他的劍痕暗淡的不成樣子,差點把我給嚇個半死。”


    周長老來迴走了幾步,又道:“不行,我得去喝一杯,走,張兄,陪我喝一杯,我請。”


    ……


    安陽酒樓確實是個好地方,這裏雖然處於碼頭,卻已是邊緣,並且遠離魚市,熱鬧,又不算太混亂。


    坐在酒樓上,一眼便能看到大海,看到海上密布的船帆,轉過頭,還能看到城中的景象,視野非常開闊。


    最為關鍵的是,這裏的酒菜確實美味,服務也很周到。


    要了個包間,炭盆讓整個房間暖洋洋的。炭是上好的木炭,沒多少味道,還點了熏香,即便那少許的味道也被壓了下來。


    夥計上了菜,便退了下去,留下鬼哭和南宮相對而坐。


    難得的獨處,鬼哭和南宮享受著這一刻,他們吃的很慢,每一道菜都細細品味。


    不知不覺之間,桌上的菜就已經去了大半。


    鬼哭臉上也帶起了笑意,眼睛不經意間飄過窗外,然後,臉上的笑意消失。


    “有情況。”鬼哭說了一句,放下筷子站了起來,看向窗外。


    就在距離這條街不遠處,靠碼頭那邊,一個小孩倒在地上,頭顱被敲破,血濺滿地。一個女人抱著他,哭得聲嘶力竭。


    周圍,人們圍成了一團,指指點點,麵帶惋惜。


    “這是怎麽迴事?”南宮也看到了那個場景,臉色鐵青的問。


    鬼哭搖頭:“不清楚,我們去看看。”


    南宮點頭,結了帳,兩人出了門,便徑直的走向出事的那邊。


    圍觀的人圍成了一圈又一圈,有的蹦蹦跳跳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有的搖頭歎息,還有的憤怒大罵。


    還沒等鬼哭他們靠近,一夥官兵跑了過來,擠了進去:“讓開讓開,官府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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