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那位把手伸得太遠了。”他冥幽塵的天下,可不需要別人幫他一起治理,更何況,那還不是他天妖界的人。


    冥幽塵這樣迴答,算是承認了杜千行的說法。


    “但是你把戲做得這麽真,就不怕羽曦到時候不肯原諒你嗎?”杜千行的語氣裏流露出一絲藏不住的竊喜,如果羽曦到時候不肯原諒冥幽塵,他一定會陪在羽曦身邊,好好疼愛她,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杜千行可是已經聽說了,這段時間,冥幽塵不僅把羽曦關進了天牢,還讓人大肆渲染他和媚娘之間的關係,羽曦聽說這些事情之後,以為冥幽塵對自己隻是利用,對他已經恨透了。


    一絲苦笑在冥幽塵的嘴角浮現,其實杜千行說的這些,他又何曾沒有掂量過。


    “這次的事情實在是逼不得已,因為咱們的皇宮裏,可還有一位大人物。”


    冥幽塵這樣講,杜千行心裏的疑惑就更深了,皇宮裏來來迴迴的那些人,有哪個他不認識,冥幽塵說宮裏有大人物,是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過來的嗎?


    冥幽塵看事情基本上也都了結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再跟杜千行賣關子,他輕歎口氣,問杜千行還記不記得半年前皇宮周圍出現的那些離奇的命案。


    杜千行想也沒想就說記得,皇宮附近的小鎮上有好幾個修為高深的年輕男子半夜死在家中,而且每個人被發現的時候都是裸著的,這般古怪的案子恐怕千年也難得見一迴,他當然記得。


    “當時本尊派了好幾個得力的助手去查這案子,卻一點著落也沒有,隻查出來犯案的人修習的是水係法術。”


    “嗯,這我也知道,而且那兇手連犯了這幾個案件之後就如同銷聲匿跡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杜千行已經能隱約猜測到冥幽塵想說些什麽了,那幾個案件都在皇宮附近,難道說兇手藏到宮裏去了?冥幽塵說的大人物難道就是他?


    杜千行對這個神秘兇手也感到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麽身份,竟然能讓冥幽塵感到頭疼,而且好像還和羽曦有關係,憑直覺,他就覺得那人一定是個女的。


    女人、半年前,杜千行的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張麵孔,“媚娘?”


    杜千行果然猜出來了,冥幽塵點點頭,“就是她。”


    “她不是仙子。”杜千行說這句話的時候用的是陳述句,說明這件事情在他心裏已經定性了。


    如果冥幽塵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媚娘就不可能是九天而來的仙子,她也不會是澤蘭的什麽姐姐。


    天上的那群人雖然虛偽,但是多少還都是有底線的,胡亂殺生這種事情沒有正當理由誰也不會去做,媚娘如果是半年前那些案件的兇手,她就不可能是仙子,她應當和他們一樣,都屬於天妖一族。


    可唯一讓杜千行有些疑惑的,是媚娘的身上的確是有仙氣存在,否則他們這些人也並不好騙,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相信她呢?


    這難道和冥幽塵所說媚娘的身份有關係?


    “雖然本尊不明白她到底用了什麽手段讓澤蘭為她做掩護,但是她的確不是仙子,”冥幽塵完全認可了杜千行的觀點,“杜千行,你記不記得《妖行卷》裏提到過一隻特殊的妖怪,畢生都在尋一截仙根?”


    冥幽塵這樣一說,杜千行就算是徹底明白了。


    《妖行卷》是天妖界自古時就流傳下來的上古神書,凡是在上麵記載的都是天妖界誕生之時就存在的大妖怪,冥幽塵之屬白麒麟在上麵就有過提及。


    這本書上對每隻大妖怪生平記載都十分詳細,但是大多妖怪的一生都在開疆辟土中度過,關於他們的逸傳背景也全都是在戰場上。


    全書中唯有一隻大妖怪有一則不一樣的逸聞,說是這隻妖怪在征伐一處雪山的時候在雪地裏迷了路,遇見了九天之上的神女,神女十分慷慨地讓這隻大妖怪在雪山之上的宮殿中留宿,兩人卻在朝夕相對的時光裏日久生情,後來神女為大妖怪誕下了一個女嬰,取名雪媚娘。


    書中對雪媚娘的描述不多,隻說她是半仙半妖之體,容貌比仙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常以仙子身份自居,一生都在尋求補足自身仙骨之法,還有一條,生性兇殘。


    “你是說咱們宮裏的那個媚娘,就是書裏的這個雪媚娘?”雖然杜千行自己也已經下了定論,但他還是忍不住向冥幽塵確定一下。


    “你倒是說有哪裏不符合的。”


    冥幽塵反問了一句,杜千行不說話了。


    隻不過《妖行卷》上的大妖怪遺世極少,這一下就碰頭了三個,這種幾率說萬裏挑一也都不為過。


    如果宮裏的那個媚娘就是雪媚娘的話,那麽她這次入宮很有可能就是看中了冥幽塵白麒麟的身份,她想要的是冥幽塵身上那截仙根,好脫離半仙半妖的身份。


    這樣說來,前段時間冥幽塵為了找出天帝的傀儡,便把羽曦推了出來,卻又擔心媚娘會趁機傷害羽曦,於是又安撫著媚娘。


    杜千行不用想也能猜到冥幽塵當時那焦頭爛額的模樣,想不到天子嬌子也會有這麽頭疼的時候,杜千行幾乎就要笑出聲來。


    “那羽曦呢,你把她刻意安排在這裏,恐怕也是有原因的吧。”


    杜千行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嘖嘖出聲,這位尊上把每一步都設計得好好的,也不知道該說他聰明,還是該說他恐怖,或者說,人要是太聰明了多少都有些恐怖。


    “本尊雖然已經封住了羽曦的內丹,但是根源不除,她就永遠都隻能是現在這個樣子,”冥幽塵的目光裏隱隱閃過一絲複雜,他頓了一下,“若我一直護著她,也就相當於害了她。”


    冥幽塵沒有說出來的話,杜千行能理解。


    在他們這個世界,實力永遠都是最重要的,為何冥幽塵統治天妖界數千年,天下一片安平,並不是所有暗黑係的妖都消失了,而是他們畏懼於冥幽塵的實力,龜縮於洞中,不敢張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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