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餘鬆眉角有隱隱的怒氣。


    兩父女對峙著,病房內莫名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誰都沒有說話,隻有儀器在滴答滴答的響著。


    最後,還是小橙子拉了拉葉翩然的衣服,打破了安靜。


    “媽咪.......我想睡覺了。”


    他低低的聲音一出,葉翩然很快反應過來,低頭看著他,對上他烏黑的眼眸,讀懂了他的意思。


    他是想讓她跟言餘鬆好好聊聊。


    喉嚨微澀,她唇角很快扯開一抹笑,抬手輕拍了拍小橙子的小腦袋:“好,那你先睡,媽咪陪你。”


    “媽咪,我還有話要跟顧叔叔說,跟他說完我就睡,你能不能先跟外公出去一下。”


    小橙子這次說的很直白,直接讓葉翩然沒有裝傻的機會,她突然發現,她的兒子,真的很有心機。


    望著他湛黑如墨的眼睛,葉翩然唇角漫著苦澀的笑,隻能起身朝外麵走去。


    他這段時間一直都不怎麽喜歡說話,好像變得越來越安靜了。


    難得這次說了這麽多話。


    醫院走廊。


    空蕩的有些可怕,連踩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有什麽話,你直說吧!”


    葉翩然背對著言餘鬆,說話語氣依舊很冷。


    言餘鬆盯著她纖弱的背影,目光中帶著些小心翼翼,縱橫商場多年,言餘鬆早已經修的沉穩,很少顯露情緒,但是麵對女兒,心裏有萬般虧欠。


    “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


    言餘鬆話音一出,葉翩然肩頭似乎抖動了一下,但是也隻是一下,很快便恢複了安靜。


    靜待了約莫一分鍾左右,葉翩然才緩緩轉過身,涔冷的目光淡淡的從言餘鬆緊繃的臉上掃過,五十多歲的他,麵容依舊俊朗,微微帶著些歲月掠過的痕跡。


    此刻站著,身形挺拔如鬆。


    葉翩然對著他勾唇一笑,反問道:“你對不起我什麽?”


    “一句對不起,能換來小橙子受過的傷害嗎?身體的傷能治,心裏的傷能治的了嗎?”


    “一句對不起,能讓厲璟霆好好的站在我麵前嗎?”


    葉翩然說話的聲音很輕,即便是如此,依舊在走廊上迴蕩著迴音。


    尖銳的聲音,宛若利劍,刺進的是言餘鬆的胸膛,同樣刺進的也是葉翩然自己的心。


    “你都知道了?”言餘鬆胸口微痛,有些怔愣的看著她。


    葉翩然勾唇笑了笑,頭頂明亮的廊燈照下,映著她慘白的麵容,走廊處微風吹起,卷起了她一頭烏黑的長發,配上她陰惻的笑容,顯得有些懾人。


    “除了她還會有誰有這樣的本事,能毫無聲息的將小橙子帶走。”


    “隻是我一直都覺得,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跟我們無關,跟厲璟霆經曆了這麽多,我隻想後半生,我們一家人好好在一起。”


    言餘鬆雙眼微慟,想起那孩子渾身抽搐的模樣,胸口彌漫著痛。


    這的確是他們之間的恩怨,卻不曾想,連累到了他們........


    葉翩然眼底一片悲愴:“如果你今天來隻是為了道歉的話,那你要說的話應該也已經說完了,沒事的話,我進去陪小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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