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師們不斷將目光放在那道殘缺的幽影之上,目光複雜。


    格林德沃也看著這些孩子們,目光柔和。


    片刻後,那殘破的人影開始潰敗。


    “到你了。”格林德沃看向沐恩:“我該做的,已經做完了。”


    “好吧。”沐恩點點頭,看向下方的小巫師們。


    隨後,他的雙目之中,銀色的光芒逐漸濃烈。


    銀色的氤氳之氣,如同出浴後蒸騰的水霧般,緩緩自他的軀體之上升起。


    他投射靈魂的方式,與格林德沃略有不同。


    但不變的,是靈魂溢散出的氣息。


    德拉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渾身汗毛綻起。


    再一看,隻見在他身旁的哈利,身體僵硬,麵色凝重。


    “就是這個.”他聽見哈利低聲道。


    “什麽?”德拉科低聲道。


    “侵略性.”哈利簡短的解釋著:“我說過的,沐恩叔叔不是一個很”


    他這麽一說,德拉科當即便想起了前些日子麗塔斯基特報道事件時,哈利說出的話。


    而後,事實也如他所言。


    麗塔在那之後,完全切斷了之前在報紙上提過的後續報道,反倒是屁股一歪,開始肅正關於霍格沃茨的各式流言蜚語


    不止是德拉科,幾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種好似被某種掠食者盯上的感覺。


    一改他們之前對瓊斯教授的印象,那種溫柔,平淡的成熟形象,逐漸轉變成為了一種更加暴力的形象。


    像.某個橫壓一方的黑惡勢力背後的一把手。


    同時,格林德沃也有些心驚。


    他在這氣息中,嗅到了時間留下的痕跡。


    這證明著沐恩瓊斯的已經走過了不少的年歲——以普通人類的視角來看。


    然而,這又與其透露出的銳利不盡相同。


    “嗬嗬.”格林德沃笑了笑:“能在這樣的年紀,依舊如同一個年輕人一般.真是令人羨慕的家夥啊。”


    身體的壽命或許可以輕易被延長,然而心的衰老,卻少有人難以抵抗。


    “令人羨慕的家夥”他嘀咕著。


    “我還年輕著呢。”沐恩笑了笑。


    片刻後,那些氤氳之氣緩緩在他的身後凝聚成一個具體的形象。


    一個身著古老淡藍色長袍的男人出現,那是古希臘的希瑪申披掛式長袍,披掛著裹住半身,而裸露出半側上身。


    裸露出來的地方,清晰可見飽滿的肌肉線條,金色的符文陣列在虛幻的肉體之上,一切都承襲著最完美的比例。


    “黃金一般的軀體。”


    哈利此刻從未有如此清晰的認知到沐恩叔叔當年和自己說的話。


    再往上,便是那奇特的頭顱。


    讓人不由自主想到了古埃及時期的神祇。


    比真實的沐恩更長的鬃毛,有若雕塑一般分明的五官,以及那銳利的眼神。


    依舊是那緬因貓一般的腦袋,卻無名多了分神秘感以及威嚴感。


    而在其頭顱背後,卻有著如同宗教繪畫中描繪神祇聖光一般的無名之環。


    隻是那些光芒,多是金色,亦或是荊棘形狀。


    然而在沐恩這裏,卻是一種與靈魂本色交相輝映的銀色光芒。


    “藍色的長袍水.銀色光芒月亮”


    不少人腦海裏麵統一的出現了一個畫麵。


    夜晚,明月高懸,幽暗無邊的大海之中,安靜的矗立著一艘三詭帆船。


    而這個形象,應當立於船首,任狂亂的海風吹拂,沐浴在月光之下。


    “靈魂,是一個人過往、記憶、性格的體現。”沐恩緩緩開口,將小巫師們從自己靈魂的主觀引導中剝離。


    頓時,小巫師們驟然迴過神來,後背發涼。


    格林德沃的靈魂不再如他年輕時有那麽強的侵略性。


    但沐恩的靈魂,卻是在自然而然的對這些小巫師們施加著引導。


    “黑魔法呢?”格林德沃略有詫異,注視著沐恩:“我不相信你沒有研究過黑魔法。”


    “結束了。”沐恩笑了笑:“我曾經涉足過,嚐試過,不過我確實沒有一條路走到黑。”


    “是嗎?”格林德沃有些不大相信。


    “起碼於我而言,比起黑魔法,我更喜歡一些更純粹的方式。”沐恩點點頭。


    下麵,哈利也很肯定的點點頭。


    起碼截止至今,哈利每次見到沐恩叔叔出手,大多都在述說著一個事實。


    沐恩叔叔是個場麵人。


    而且暴力程度完全不亞於所謂的黑魔法。


    “至於一些無傷大雅的代價,具體的體現——在這裏。”


    說著,沐恩指向了靈魂的小腹側麵位置。


    “這是?”


    包括格林德沃在內的小巫師們都對半透明靈魂的那個地方看去。


    如果說這具軀體之上,有什麽是突兀的,那可能隻有這裏了。


    這裏,燃燒著一團藍紫色的火焰。


    “我讓他來幫我處理承接一下不必要的東西了,星之子是極其特殊的存在,他們隻會熊熊燃燒。”


    他並沒有過多解釋星之子是什麽。


    格林德沃也不多問,明白了這個玩意兒可以代償黑魔法的代價,便點點頭。


    沐恩的目光也在那火焰處停滯了片刻。


    如果不是這一次,他似乎都快忘了自己當年和路西法簽訂契約時的事兒了。


    那年,他還很年輕


    “教授!”兩個聲音突然出現。


    沐恩轉過頭去,隻見一個是五年級的克萊爾,一個是赫德倫德。


    赫德倫德很有紳士風度的攤開手來,示意克萊爾先說。


    “有什麽問題嗎?”沐恩點點頭。


    “請問.這個要怎麽做?看起來好好厲害。”克萊爾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投射自己靈魂的方式嗎?”沐恩問道。


    “沒錯。”她連忙點頭,目光中閃爍著期待。


    “很抱歉。”沐恩搖了搖頭:“投射自己的靈魂,本質上不算是一種魔咒,而是一種小技巧。就好像操縱肢體做高難度的動作一樣。


    而想要做到投射靈魂,無外力幫助的話,或許伱們目前還有不少的一段路要走。”


    “哦這樣啊。”克萊爾有些失落的點頭。


    “不過如果真的有人有興趣的話,我會在提高班開展一個相關的課業,想要嚐試的人可以加入進來。”沐恩說道。


    “不過我得先說好,這個技巧,其實作用不大。而且練習難度很高,第一步,想要感知到靈魂就已經將九成九的人阻攔在了門外。”


    解釋了一遍後,沐恩才看向了赫德倫德。


    “教授,我沒什麽想問的了。”赫德倫德微微一笑:“我認為這麽技巧,起碼自檢的作用是夠了,如您所言,靈魂是一個人過往的總成,那麽我覺得學會這個技巧,看見自己的靈魂,與他【對話】會是一個認識自我的絕妙方法。”


    “確實。”沐恩讚同的點點頭。


    很快,沐恩便收迴來自己的靈魂。


    課堂再次迴到格林德沃的手中。他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用切實發生過的真實事件,來警醒孩子們。


    看起來,收效還不錯。


    不多時,下課鈴聲便驟然敲響。


    解脫與不舍交織在孩子們心中,格林德沃的課程成功的吸引住了他們,但對這個名字,這個人的恐懼,又總會讓他們冷不丁的打個顫。


    尤其是,格林德沃時不時轉變突然的情緒。


    那既在述說著他確實遭受到了黑魔法的反噬。


    也讓這些小家夥不禁想到,他會不會下一秒突然出手弄死自己。


    想聽課,但是怕!


    小巫師們魚貫湧出了教室,不管如何,先透透氣再說。


    “怎麽樣?”一些沒時間來旁聽課的學生好奇道:“是那個老頭給咱們上的課嗎?”


    “噓!!”隻見一個四年級的男孩一下撲過去,捂住了他的嘴。


    “什麽老頭,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誰!”那男孩低聲輕吼道:“那是格林德沃。”


    但很快的,這個男孩腦袋又被拍了一巴掌。


    他怒氣衝衝的轉過頭,卻見到自己的朋友正在用警告的眼神看著自己。


    “是格林先生!格林德沃在監獄呢,說什麽蠢話!!”


    “哦對,是格林先生。”他快速反應了過來。


    當然,也有人毫不在乎。


    一邊和自己的朋友快步結伴離開,一邊念叨著:“霍格沃茨現在真是瘋了,什麽都幹得出來,我必須要寫信給我媽媽,向魔法部舉報霍格沃茨,必須!”


    “別傻了,他又不可能真的是格林德沃。”旁邊有人笑說道。


    “就算他是格林德沃又如何,時代的殘黨罷了,他的話就是真理?你注意到他在課上的眼神了嗎?像看什麽殺人犯一樣的。”


    “看你?等等你不會嚐試過”


    “噓!”那人眼神示意他別說出來:“知道就好。”


    “反正我是沒覺得什麽反噬的。至於那所謂的靈魂,弄了個影像魔法來,不會就有人傻傻的相信了吧。


    誇誇其談什麽反噬、侵蝕。如果真是這樣,那不就是他不行嗎?”


    教室之中,沐恩無奈看向格林德沃,說出了之前弗利維安慰他的話。


    “教育具有滯後性,你永遠不可能保證所有人都願意相信你的話。


    別想太多。”


    格林德沃嗬嗬一笑。


    “你不會以為我真是心係學生的老師吧。他們未來的死活,又與我有什麽幹係。


    反倒是你,都讓我來以身作勸了,卻並未收到什麽成效,你才是會失望的那個吧。”


    “嗬嗬,還是有些成效的,隻是也是,想讓所有人都聽勸,無疑不現實。”沐恩無奈搖頭,隻餘歎息。


    “新老師都是這樣的。”格林德沃很滿意沐恩現在的姿態,嘴角揚起,用著教訓的腔調:“新老師總背負上名為【教師】的責任,在一次次失敗後才能明白,別人自有別人的路,哪怕你是【完美老師】也完全無法改變。


    鄧布利多當年不就尋思著改變裏德爾嗎,希望讓他來到這個同類聚集的地方,獲得友情,獲得愛,結果有用?嗬嗬!”


    “無所謂了。”沐恩搖搖頭,並不糾結:“盡力就好。”


    很快,新的課鈴再次響起。


    同時——課堂之外。


    哈利婉拒了赫敏一起去圖書館的邀請,獨自來到城堡之外。


    到現在,格林德沃教授對他的警告,依舊迴蕩在他的耳邊


    此前,他從未質疑過自己。


    人應當為自己親手獲得的成就而挺起胸膛。


    但似乎,在不知不覺間,自己是不是變得有些過於傲慢了.


    驕傲與傲慢之間的界限太過模糊。


    終日流連於舒適的環境之中,自己的認知,似乎產生了一些並不夠客觀的偏差。


    自己剛才說的話“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聽起來可好。


    可現在他不管怎麽迴想。


    都覺得裏麵帶著一種自以為是的蠢氣。


    想著,他更是有些茫然,百無聊賴的將抓起石子,扔在黑湖中,靜靜的看著水波蕩開。


    “哈利·波特?”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哈利扭過頭去,隻見到幾個女孩站在自己身後笑著,其中說話的,是一個黑發的女孩,她旁邊的兩個,隻是笑著。


    “你好。”哈利點點頭。


    “你好,你怎麽會在這裏,沒有聽格林德沃的下一節課嗎?”女孩好奇的問到,隨後才反應過來:“哦,對了。我叫秋·張。拉文克勞的找球手,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好像在球場看見過,抱歉,你知道的,我視力不太好。”哈利笑了笑,和女孩握了握手,而後快速鬆開:“很高興見到你。


    至於這節課.嗯,我隻是有幾個小問題需要想一下。那個靈魂具現的法術很神奇,不是嗎?”


    除了自己內心的問題外,哈利同時也在想著,自己的靈魂中,到底有沒有伏地魔的影子或是痕跡。


    如果當真如此,自己又該如何處理。


    當然,他隻是好奇,以及將這個技巧列入了未來的學習清單。


    畢竟沐恩叔叔還沒有讓自己學,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那確實很神奇。”秋張點點頭:“我們在散步,理由應該也和你差不多吧,有很多問題,必須得透透氣,格林先生的課還是有些壓抑。”


    “是的。”哈利讚同的點點頭。


    “哈利。”突然,德拉科的聲音響起,他一路小跑而來:“你怎麽一溜煙就跑這兒來了。”


    “哦,看起來你朋友來了,那我們就先走了。”秋張點點頭,輕笑到。


    “好的,再見。”哈利微微頷首,隨後看向德拉科:“怎麽了?”


    “沒事兒啊。”德拉科說到。


    待秋張走遠,他蒼白的臉上嘴角揚起:“那女孩真漂亮,異域風情呢。”


    哈利無奈的看向德拉科:“你還是不如想想你和法利小姐的事情吧。再說了,就是正巧和人家聊個天而已,別無端揣測那麽多。”


    “該死。”德拉科無趣的撇撇嘴:“什麽叫揣測,萬一呢。”


    “沒有萬一,我也不感興趣。”哈利轉過身子,朝著海格的小屋走去。


    “那對誰有興趣?”德拉科不依不撓。


    哈利不想迴答:“閉嘴吧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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