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爭論著,就聽麻雀叫道:“你們快來看,這水底有東西,看樣子似乎是個人!”


    我們急忙圍過去,手電光芒的範圍內,果真見水底趴著一個人影。那人一動不動,看樣子似乎已經死去多時了。隻是水底光線扭曲,一時間也看不出來那人到底是誰。


    大伯急忙說道:“快把他撈上來,說不定是我們上批失蹤的人!”


    麻雀二話不說,噗通一聲跳進水池子裏。水池並不深,隻能沒到他的大腿處。他甫一跳下去,立刻一個激靈。


    “我操啊!這麽涼,凍死老子了!”


    麻雀走到那人身邊,俯下身去撈他。兩隻手抓住那人的兩隻腳就往上提。人雖然提起來了,但卻無法把人拉到岸上去。那人的兩隻手仿佛卡在什麽地方,怎麽都扯不動。


    “誰他媽的來幫我一下,好像卡住了。”麻雀在水裏凍得嘴唇都哆嗦起來。


    “我來!”我也跳下水,發現這水還真不是一般的涼,冰寒中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激得我結結實實打了個寒顫。隻走了兩步,就覺得腳趾頭開始抽筋。


    我努力的抵抗著寒意,來到麻雀身邊,借著手電光往下看。發現這人的雙手分別伸進水池底部的兩個小圓洞裏,這兩個圓洞隻有拳頭大小,正好可供一隻手伸進去。我不知道圓洞裏有什麽,以至於這人死也不分手。


    我隻好俯下身子,無拽這人的手。半個身子探進水裏,刺骨的冷水飛速的帶走我體內的熱量。很快,我的上下牙就開始不聽使喚,“咯咯咯咯”打個不停。這人的手似乎是凍僵了,我扯了兩下,竟然沒扯動。


    “我說你快點,老子的小弟弟都快凍掉了!”麻雀開始埋怨起來。


    我也凍得受不了,也顧不得損害屍體,用力一扯,兩條胳膊總算拔出來。我們倆人架著屍體走上岸,岸邊的人急忙接過來。


    上了岸,我也顧不得擰幹身上的水,急忙翻過屍體來查看。屍體已經僵硬,皮膚也被水泡的發白浮腫。一雙眼睛無神的大睜這,微張著嘴,一臉絕望的表情。


    雖然臉上已經被水跑得浮腫,變形很大,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這人是誰,老鑼!我心中陡然一驚,一股陰影籠罩心頭。老鑼在八爺的隊伍當中身手不差,我跟他多次接觸,什麽危險的地方都來去自如,但卻沒有想到會死在這裏。


    這裏除了老鑼以外,再也沒有別的屍體。他是被拋棄在這裏,還是八爺他們當時根本就沒有時間撈迴他的屍體?我們無法推測當初發生了什麽,也就無法解答。


    這是我們自打進入滇王墓以來,遇到的第一個遇難者。隻是不知道其他人在哪裏,是不是也遇難了。這座古墓和我們所遇到的任何一座古墓都不一樣,每一處的兇險都是致命的。


    眾人都是沉默的看著,沒有人發表看法。在這裏麵,隻有我和麻雀跟老鑼算是比較熟悉,處理屍體的任務也就落在了我們倆的身上。按照大伯的建議,屍體是無法帶走了,隻能找個平坦一點的地方先放置一下。等找到其他人再說。我和麻雀搬起屍體,放在旁邊一處還算幹燥的地方。我看了他最後一眼,剛要走開的時候,忽然發現老鑼的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裏麵似乎握著什麽東西。


    我咦了一聲,蹲下身去細看。麻雀也發現了不同之處,我們倆人一人抓起一隻手,掰開來看,就見每個手掌裏都滾出一枚橢圓形的玉石。


    玉石潔白瑩潤,觸手冰涼,是難得的好玉。三厘米長,一厘米左右的直徑,中間有一塊紅斑。更加巧妙的是,這兩塊玉石,幾乎一模一樣,就連上麵的紅斑形狀,也幾乎一模一樣。從造型來看,更像是一雙眼睛。


    麻雀嘿嘿笑起來,“果真還是老鑼夠義氣,知道我們要為他收屍,末了還送了一對玉墜。這玉墜看起來質地不錯,應該值不少錢。既然這樣,那咱倆就分了吧,一人一個,誰都不吃虧。”


    我翻來覆去的看著手裏的玉眼,疑惑道:“麻雀,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對玉眼保存完整,應該是從某種東西上摳下來的。老鑼死也把這對玉眼握在手裏,說明這東西十分重要。我感覺這並不是一塊玉石這麽簡單,它一定還有別的用途。”


    “什麽用途?”


    “不知道,或許到時候我們就知道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麽找到其他人。”


    麻雀不太自信的說:“老鑼的屍體就在這裏,其他人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或許我們真是來收屍的。”他看了一眼手裏的玉眼,隨手塞給我。“你要是覺得它有用,那就先交給你保管了。不許獨吞,記得出去之後分我一個哦!”


    我木然接過玉眼,心裏哀歎一聲。雖然麻雀說的也是事實,但是我心裏仍然不願意承認,就說:“麻雀你太不自信了,你看,這裏隻有一具屍體,他們應該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了。”


    麻雀哈哈一笑,“算了,別說這個了,咱們還是看看他們在研究什麽吧。”


    我點點頭,最後看了老鑼一眼。猛然間,我發現老鑼那雙死魚般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盯著我看似的。剛才放平他的時候,我明明記得不是這樣。我隻覺得背後寒毛直豎,或許是我看花了眼了。


    麻雀見我還在發愣,以為我顧念舊情,有些不舍,就拉著我向大伯他們走去。大伯和古教授等人一直蹲在水池邊研究那根石柱,見我和麻雀走過來,倆人看著我們的眼神忽然變得驚恐萬分,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後退了好幾步。其他幾個人見了我,驚叫一聲,躲在大伯背後。楊哲更是過分,舉起雷明頓對準了我,一臉警惕的樣子,似乎隨時都會開槍。


    我感到莫名其妙,這是怎麽了,難道剛才凍得臉色發青,嘴歪眼斜,嚇到大家了?我看著楊哲的槍口,心中厭惡,但仍然乖乖的站住了。麻雀卻沒有這麽好的脾氣,眼睛一瞪,怒道:“怎麽著哥們,黑吃黑啊,我告訴你,人是我倆從水裏撈出來的,東西當然也應該歸我們,你們考古的也不行,老子不吃這一套。”


    原來麻雀以為楊哲等人惦記他那兩塊玉眼,所以才拿槍指著我們。但是我心裏明白,以楊哲的性格,才不屑對我們用槍呢。而他們看向我們的眼神,就跟看見鬼了一樣。一時間,我隻覺得背後涼颼颼的,難道……


    還是卡卡關心我,指著我背後說道:“你們背後……活了……”


    我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不好。猛一迴頭,正好對上老鑼一雙死魚眼。空洞無神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我,嘴巴張的比剛才還大。他渾身濕漉漉的,此時正站在我的背後。


    詐屍啦!我驚叫一聲,腳下一拌,頓時摔倒在地上。麻雀也大吃一驚,沒有想到早就死透了的老鑼竟然活了過來,而且就站在我們身後。也顧不得扶我起來,拉著我的衣領子就跑。


    老鑼好像跟定了我們,舉步跟了上來,一雙眼死死的盯在我身上,絲毫不放鬆。麻雀一邊拉我一邊迴頭喊道:“老鑼啊老鑼,你不能這麽沒義氣。你都死了,留著好東西也沒用啊,你放心,我把那兩個東西帶出去換了錢,一定分你家人一半,這樣總算公平了吧……”


    死去的老鑼怎麽會聽得明白麻雀的話,仍然跟了過來。楊哲幾次想開槍,古教授害怕誤傷另外我倆,急忙製止了他。我好不容易爬起來,掉頭就跑。還沒跑出兩步,就覺得背上一沉,撲在我身上了!


    老鑼渾身冰涼,雖然死了,但力氣卻奇大無比。我還沒弄明白他是怎麽撲到我的,就覺得老鑼身子一歪,我站立不住,頓時跌進冰水裏。


    刺骨的冰水瞬間包圍了我,幾乎把我凍僵,冷水從我的嘴裏,鼻子裏灌進去。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幾乎嗆死!老鑼帶著我一直往水底潛下去,“咚”的一聲,腦袋磕在石柱上,幾乎把我磕暈過去。四周都是混亂的水流,我能感覺其他人也跳了下來救我。


    光線淩亂,隱約間能讓我看清水底的情況。水池的底部,靠近石柱的地方,有一排小孔,都隻有拳頭大小。剛才我就是從這裏麵把老鑼的手拔出來的,怎麽又迴到這裏來了。我正要掙紮,就見老鑼忽然伸手下去,一隻手探進一個孔洞裏,猛地一擰。盡管在水底我也能夠清晰的聽到一股機關啟動的轟隆聲。


    緊接著,水底忽然冒起了無數的氣泡。就如燒開的水一樣,整個水池都沸騰起來。我還沒弄明白眼前是什麽情況,就覺得身旁忽然多出來一個旋窩,強烈的吸引力把我向旋窩裏拉進去。我心中大驚,雙手亂抓,可是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滑不溜丟。我的身體失去控製,瞬間被卷了進去。


    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蟑螂,被一下子丟進了抽水馬桶裏。這裏好像是一根不算太粗的排水管,我四處碰壁,痛的我快要失去知覺了,隻能跟著水流一直往下衝。在這個旋轉混沌的世界裏,我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什麽樣的努力都已經做不出來了。


    緊接著,腦袋磕在一塊凸起的石塊上,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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