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青子用極低的聲音對阿遠說。阿遠立刻會意,他知道青子聽得懂粵語但說得不地道,於是他聲音嘶啞地用粵語喊:“電路被毀,我們的人受傷了,幫我。”青子在阿遠喊話時,還打了個“過來”的手勢,好像這話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一樣。


    最先跑來的是三個人,事出突然並沒有戴頭燈,拎著手電就趕過來。因為離得有點遠,手電光又不足,看著衣服很像,先入為主地覺得造事的人多半會逃走,所以放鬆警惕收了槍。一個人迴去找修理工,另外兩個跑過來檢查傷者。


    聽著兩個腳步聲靠近,兄弟倆就繃起了神經。沒想到還隔著一小段距離對方突然就慢下來。猜到他們起了疑心,青子突然轉身打開了頭燈,直照右邊人的眼睛,讓那人動作一滯。阿遠借機如鬼魅一般,矮著身子遊移到他的身前,橫腿就是猛掃。對方一下就被掃中,腳下踉蹌向後摔去,阿遠起身抬腳直劈其胸,對方應聲而倒。他的同夥在阿遠往前移動之際就舉起了槍。青子甩手打出小刀,正中他扣板機的右手,趁對方抖手之時,躥到近前踢飛了微衝。


    阿遠保持著一字馬的姿勢壓住對方身體,對方抬手用手電擊向阿遠頭部,被他準確地接住,雙手一翻搶了出來。他感覺青子餘光能瞧見自己,就甩手把手電拋向青子,然後雙手用力扭折,對方的手腕立時脫臼。這邊青子躲過對手一記猛踹,抬腿一個大力高踢,重重撞在對手的頭側,隨後接住飛過來的手電,又給了對手太陽穴猛烈地一擊,讓他徹底昏了過去。青子快速收起小刀,拾起槍遞給阿遠。阿遠就站起身用槍頂住對手的頭,下了他身上的匕首。


    兩人氣還沒喘勻,三盞雪亮的手提燈就照過來,一下子把洞穴映得毫無死角,青子和阿遠不得不低頭閉眼抵抗著強光對眼睛的損傷。青子雖然低著頭,但聽得清楚,持槍人相互掩護快速靠近的腳步聲已轉過拐彎處。


    “別過來,不然就同歸於盡!”青子暴喝一聲,把掛在腰間的手雷摘下來。


    腳步聲陡然停止,最先衝在前麵的四個人立刻散開俯下身形,後麵持燈的人也避迴轉角。適應了光線的阿遠把地上受傷的對手拉起來,擋在自己身前,觀察著眼前的形勢。


    四把微衝各對著自己和青子,稍後一點是持槍的阿陶。他自信地站在路中,槍口隨著青子持雷的手在移動,然後定格。


    “找死!”阿陶狠狠地罵了一句。


    “印老大,能聽見吧!”青子猜印老大就在燈後。


    阿遠微微側臉,饒有興趣地看著青子,這可能是他人生的最後一場表演。


    “印老大,你讓姓謝的給耍了。”青子拉長了尾音,很有感染力。


    阿陶的臉色果然就變了,“你說什麽?”


    “現在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們哥倆完全是受製於人,現在是棄子了。”青子裝出無奈的樣子。


    “謝老板讓你們這麽做的?”阿陶問了一句。


    “這隻有我們兩個,左旬呢?你不奇怪嗎?左旬是謝老板的心腹呀!”青子煞有介事地說著。“如果沒有接應左旬的人,我們怎麽從石室裏出來的?左旬的鎖可不是砸爛的,是你們內部人給的鑰匙。”


    “我跟謝老板也不是第一天合作,能聽你幾句廢話就信了?”印老大慢慢地度出轉角,打了個“上”的手勢。


    “謝魁!”青子把手指伸入拉環做出隨時可能拉響的樣子。“你不妨來說說,你哥倒底要幹什麽?”


    前麵的四個人和後麵又跟上來的兩人立刻停下來,看向印老大。


    “阿陶送他倆走。”


    印老大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速迅向後退去。阿陶端著槍盯著青子拉著引線環的手指,一步步後撤,準備退到轉角處就開槍。


    阿遠手裏的人質,開始害怕起來,忍著手上的痛叫了一句:“老大,他們會先開槍的!”


    “安頓好了嗎?”青子低聲問阿遠。


    “錢都給她了,五樓老夫妻答應照看她兩個月。”阿遠知道青子是不會拉引線的,他要為左旬最大限度地爭取安靜時間,所以他又恨恨地說:“我現在去翻那扇門,逃掉的幾率有多大?”


    “零。”


    “把你背上擋子彈呢?”說著阿遠自己也笑了,“真是腦子抽了,竟然想要追隨你。”


    就剩下幾秒種了嗎?


    師兄弟倆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好像是要檢查一下是誰先慫了,又好像是在說:“沒事,哥們兒陪你!”


    “等一下。”印老大突然喝止了正要扣扳機的阿陶。


    阿陶迴頭疑惑地看著,印老大旁邊站著一個剛跑來的手下。


    “謝魁要帶那個鄒翔治傷去,跟你說了嗎?”印老大低聲問。


    阿陶搖頭,問道:“那門鎖真的是……”


    印老大麵色陰沉地點點頭。在石牢裏左旬那句頗有製止意味的“青子”讓印老大印像很深,現在更給他多添了一層疑雲。


    阿陶立刻向青子大聲問:“接應的人是誰?”


    青子看一眼手表三點二十二分,一共才過了七分鍾,還得接著編,幸運的是還有命來編。印老大說話時的聲音很低,青子和阿遠不可能聽見。但是自從青子知道小楓會讀唇語,就常常纏著小楓教給自己。於是耐不住磨的小楓就經常在夜裏和青子玩猜話的遊戲,漸漸地青子也掌握了一些要領。


    謝魁走得還真是時候,青子心裏暗暗高興,站起身說:“我認識一個是謝魁,另一個沒看到臉,隻聽到說話的聲音。要不你讓他們每個人都說兩句,我幫你聽聽,也許能聽出來。不過你得保證我安全,不然還沒等聽出來是誰,一顆子彈我就掛了。”


    “媽的,少在這鬼扯。大哥,先把人追迴來再說。”阿陶出聲提醒了印老大。


    “你倆現在就一條活路,放下武器,馬上帶我們去取貨。”印老大下了最後通牒。雖然還弄不清姓謝的是不是真有什麽貓膩,但是左旬絕不能放跑了。青子的話不見得是真的,但從鄒翔那他們能確定一件事,這兩人不過是道上的散兵遊勇不足懼,拿到貨以後幹掉就完了。


    “我同意!”阿遠馬上表示投降,“青子,那東西咱倆本來就沒想要,左旬那小子都不管咱了,還替他藏什麽呀?”


    青子看了看阿遠,似乎還有些遲疑。印老大說:“你再猶豫一會,左旬就跑到洞口了,倒時候你信不信他拿你的女人擋槍子兒呢?你答應條件,我放你女人一條生路。”


    “好!”青子覺得裝得也差不多了就爽快地說:“我帶你去取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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