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白紗睡裙的長發小大人兒花容失色,嚇得一聲輕叫,扯住衣襟,直往我身後躲。雖然可能略有妖氣,但仍是小美妞一個啊,我連忙迴身護住:有沒搞錯,這是我妹妹。


    你妹?黑手套冷哼一聲,絕不可能。


    我帶著小貓閃進臥室,連連替她阻擋,卻被扯到一邊。想反抗,黑手套的指掌,推上去紋絲不動,堅硬冰涼,竟像是鋼煉鐵築。我心中大駭,這骨骼這脈絡,可不像是正常人類的手掌。


    三叔的養女,就是我妹妹。怎麽不可能!?


    這整個山間別墅裏,喘氣的倒下的不動聲色的,誰是誰非,誰更古怪,還說不準吧。我心裏的天平,開始動搖傾斜了。


    混賬小子,這東西年齡,恐怕比你奶奶都大!


    黑手套好像被惹惱,突然揮拳打過來。我腦袋一沉,轟鳴作響,踉蹌後退,直接摔倒。背磕在床沿上,一陣鑽心刺痛。我隻想到,那手要是扯住小貓兒胳膊,輕則骨折,重點,說不定就斷了啊。


    一咬牙,死命掙紮起來,我朝黑手套撲去。


    黑手套不知怎麽,迴身一動,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像掐起那隻血狗子一樣,輕鬆把我摔迴原處。幹脆利落,撲通一聲,不止是疼。意識都快模糊了。我哆哆嗦嗦,想再起來。


    老實點!黑手套直接走了過來。


    別打了。一個銀鈴般清麗的聲音響起,不是小貓是誰:求求你。


    鬼手叔叔,你誤會我了。


    小美人眼圈紅紅,櫻唇輕啟,貝齒微露,明眸波光流轉,望了望我,又看向黑手套。在燈光下背轉了身。側著頭,小心翼翼,解開了自己左邊的肩帶。


    又撥下另一邊。開始脫身上的白紗睡裙。


    小貓你幹嘛!?我咳嗽起來。涼氣倒吸,直戳肺管子。想站,一時間卻站不起來。不要。


    這個小妹妹長發烏黑水華,垂在前胸和柔美骨感的肩膀上。隨著蔽體衣物下滑,小人兒整個**曼妙,膚如凝脂的玉背,緩緩呈現。


    伴隨著一個,神秘妖冶的刺青圖騰。


    灼眼而又充滿鬼魅之氣,直看得人渾身發熱,唿吸急促。


    你竟然,是……黑手套一怔,好像大夢初醒:處……處子,巫……怪不得,怪不得。我明白了。


    一個鬼手,一個處子……巫?大爺的,我不明白!


    黑手套恢複了平那個**樣兒,但嘴裏仍在叨念:我明白了。原來,如此……順道把我扶了起來。那個動作,可把渾身火辣辣痛的我嚇了個不輕。對剛才那兩摔,心有餘悸。


    小貓兒臉頰緋紅,扭頭看了看屋內情形,確定已解決,三兩下扯上了遮體之衣,但發絲裙帶,依然淩亂,眉梢眼角,春意盎然。


    為什麽蒙在鼓裏的,總是我?三個人對峙片刻,沒人說話,都沉默了。我確定這個場麵不會再失控,便大膽問:剛才怎麽迴事?小貓是處子……巫?


    黑手套瞪了我一眼,表情怪異:浴室在哪,我要洗澡。


    我跟小貓麵麵相覷。十秒鍾後,目送黑手套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你剛叫他,鬼手叔叔?我盯著小貓的大眼睛,心裏又悄悄加了個,寶貝:什麽意思啊?


    小貓仰起臉,盈盈妙目盯住我,絕不稍瞬,這小人就是一妖精:你是不是還想問,什麽是處子……巫?


    我看著她,情不自禁的微笑,是。


    不告訴你,哼。


    額,這是在撒嬌嗎。為什麽?


    你遲早都會知道的。小妹子拉拉肩帶,揚起下巴:不必我來說。我要睡覺了,送送我。


    過道上,我瞧著身旁這個小小女郎清澈的眼眸,美豔的側臉,她背上的刺青呦,有一種說不出的力量感:為什麽總有一種甘心被驅使的感覺,這是病嗎?


    迴到自己床上,以天花板上旋轉的血字為背景,我想了很多事。都是關於小貓兒的。我自己覺得自己笑得跟**一樣。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黑手套迴來了。跟去的時候,一模一樣。明明有浴袍,我不明白這澡洗的價值在哪裏。但我一點都不關心。


    我也不再想,他那隻破手有什麽秘密。就算現在你放一隻血狗子進來,跟我一起睡。我也不會多看它一眼。頂多說句晚安。


    又過了一會兒,黑手套的臉開始出現在上方,拿著一個小鼻煙壺似的東西,慢慢的,我越來越清醒了,大腦重新掌控身體。


    你騎我身上幹嗎?我一下子坐了起來。


    瞧你剛才那德性!黑手套難得笑這麽開:嘖,這小姑娘,瞳術當真了得。


    我使勁搖搖頭,清醒清醒:你剛說什麽?瞳術?今天怎麽迴事?你上來就說小貓不是人,還把我揍了一頓,什麽是處子,巫?


    本來還有一句,你的手到底怎麽迴事。我有點,不太敢,直接問。


    黑手套盯了我半晌,驀的一動,嚇了我一跳,結果隻是換了換腿:剛才洗澡的時候,我特意整理了一下思路,昨晚很明顯你不信任我。也怪我,沒講清楚。我再給你說說吧。


    關於超自然筆記作者是炎黃蚩尤老祖宗並且你還見過他那些事嗎?


    嗯,黑手套望著我,認真的點點頭。


    困了,我直接倒在了床上。明天再說,晚安。


    黑手套的聲音不慌不忙,不緊不慢:你的小貓,跟這些東西,有莫大關聯。


    我剛閉上的眼睛,刷的睜開了。


    很久很久以前,憋了半天,黑手套終於開始講:你天花板上的紅字是怎麽迴事?


    行為藝術。我說,快講啊,講小貓,講處子巫,講跟超自然筆記的莫大關係。


    你別急。大約在舊石器時代——晚期。


    你可想清楚,那時候,還是穴居人。我就差翻白眼了。


    想清楚了,就是穴居時期。有一個人,


    作了超自然筆記?我接話,黑手套要敢說是,我就敢噴他一臉那什麽,伏羲才是新石器時代中晚期,那會文字還沒出現,寫個jb啊。


    不是,有一個人。他一直沒死。


    啥意思?我打個哈欠,伸手把燈關了。


    就是這個人,經曆石器,青銅,鐵器,蒸汽,電氣,信息六大時代,一直活到了現在。這個人見證參與,甚至改變了整個中國曆史。以及一部分世界史。這個人最得意的作品,就是探索萬物、集天地神人鬼於一身的超自然筆記。


    兩個男人的臥室裏,一時間安靜出奇。


    半晌,黑暗中一個年輕人的聲音打破沉寂:有點意思,繼續。


    這一講,從子夜一直講到了天亮。


    黑手套起身,說去晨跑。早上山裏空氣異常新鮮。不過八成是去觀察靈堂情況了。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靈魂軀體,空空蕩蕩,隻有一個感腳:這世界上,最牛逼的東西,就是超自然筆記。


    當然,最牛逼的人,是記錄者。


    追根溯源,萬變不離其宗。第一視角的經曆,對王朝更迭頻繁由勝利者書寫的曆史來說,無疑是極具顛覆性的。甚至有懶散閑人因緣際會,偶得其中一章半節,便開山立派,宗師百年,香火鼎盛。


    我非常懷疑,但又好像很願意相信有這樣一個存在。我覺得自己被洗腦了。


    這家夥是不是我爺爺先不說,丫是不是搞傳銷的?


    如此不遺餘力的鼓吹一樣東西,


    但黑手套確實解開,說圓了,目前幾乎所有疑問。


    這超自然筆記,對現世有極強破壞力。不說諸般超能奇術,單宗教曆史這一塊,信徒們就傷不起。誰能容忍自己崇拜的神,原本是個品行不端的凡夫俗子?或者,隻是記錄者本人,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記錄者隱匿於世,遷徙流轉。春秋以前的超自然筆記,零零散散,但都是當時的文字。一生一世一雙人,生兒育女,難免產生羈絆,無意間流傳出一些。


    這曾經鬧出過大事。甚至給記錄者招來殺身之禍。


    他雖活得夠長,跳出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但仍是凡胎**。有幾個世紀,為躲避追捕他的皇權勢力,記錄者不在中土,一直環遊世界。


    等到係統整理編著時,記錄者所用語言,已不屬於現存於世的任何語係。曆經數十個世紀的文明沉澱,記錄者創造了專屬超自然筆記的語言,並建立一個完整體係。奪天地鬼神造化,集星辰宇宙之變,複雜至極。


    也就是說,這裏麵每一個字,都是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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