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熹微,一縷一縷灑在簷角上,宇文臨看身旁的人兒像隻懶蟲子一樣蠕動了一下手,眼睛卻沒有睜開,還在睡得香甜,感受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這豬蹄子的重量,他暫時是不想管了,闔目假寐。


    過了一會,杜吟萱迷迷糊糊地醒來,手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看著床邊躺著的人,猛地嚇了一跳。


    “哎呀媽呀!”


    宇文臨睜開眼,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倒是醒了,腳拿開……”


    杜吟萱這才發現自己還是以一個很不雅的睡姿,霸占了整張床,宇文臨自然而然就被她的腿壓著了。


    “呃……不好意思啊,習慣了。”杜吟萱連忙抽迴腿,起身坐了起來,宇文臨翻了個身,下床去了。


    杜吟萱後腳跟上,立馬去洗漱,同一屋簷下,兩人皆保持緘默不語,杜吟萱洗漱完了,去銅鏡前坐下,剛想梳妝打扮一番,從鏡中看到了宇文臨的身影,見他從櫃子裏取了衣裳,昨晚算是抱著他睡嗎?杜吟萱心裏問著自己,最重要的事,感覺靖王身材不錯,手感挺好。


    杜吟萱迴過頭,手托著腮幫,饒有趣味地看著宇文臨,正更衣的宇文臨,解開了衣襟第一顆扣子,見杜吟萱迴頭一臉不安好心的笑意,手下動作下意識地停下了。


    “你看什麽?”宇文臨語氣淡漠,杜吟萱嫣然一笑,道:“看你呀!”


    “……”這個迴答,始料未及,宇文臨甚至懷疑,這人不是個女孩子,哪有這麽大膽的人,就這麽盯著男子更衣也不會害臊,還說得這麽理直氣壯?


    “你最好轉過去,否則別怪本王不給你這個王妃情麵。”


    聽著宇文臨威脅的口氣,杜吟萱笑了笑,道:“又不是沒見過,這麽扭扭捏捏的?”


    話是這麽說,杜吟萱還是轉了身,不看就不看,她也不是有多大的欲念。隻是宇文臨看著杜吟萱的目光,有些異樣了,似若有所思,又有些恍惚與歉疚。


    杜吟萱看著梳妝桌上的胭脂水粉,皆一一打開來聞一聞,竟一樣都不想用,最後隻是理了理發髻,便忽略了宇文臨的存在,更衣完畢又別了些金釵珠子簪,戴了一個墜子,見桌上還有一個鑲嵌著墨綠螺紋翡翠的手鐲,樣式倒是別致,杜吟萱拿起,在屋裏尋找宇文臨的身影。


    “王爺,這是什麽呀?”


    “給你的。”宇文臨看了一眼,如實招來,杜吟萱卻不敢相信。


    “給我?”


    宇文臨已然穿戴完畢,依舊一絲不苟的模樣,說著向杜吟萱走來,“一直都沒機會,既然見著了,就拿去吧。”


    杜吟萱再看了看,好奇他怎麽突然給她手鐲,全然忘了他說過的話,宇文臨把手鐲拿了去,給杜吟萱戴上,目光不知不覺停留了許久,她的手甚是好看,戴著這手鐲剛剛好。


    不過握了片刻,宇文臨放開了她的手,道:“戴著好看。”


    話從他嘴裏說著,冷淡的語氣也感覺是甜的,杜吟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道:“那我就勉強接受了。”


    宇文臨輕輕點頭,道:“去給皇祖母請安吧!”


    杜吟萱一看外頭日光,確實該出門了。


    王宮太大,清寧殿和慈寧宮相隔較遠,好在有丫鬟給杜吟萱帶路,才不至於走了彎路。


    第二次來到慈寧宮,丫鬟帶她進了後院裏,“靖王妃這邊請。”


    杜吟萱點了點頭,跟丫鬟進去,後院的涼亭裏,除了太後,還有王後和另兩個年輕的女子,有一個是太子妃,另一個也在昨晚晚宴上出現,杜吟萱卻不知她是誰。


    走了過去,杜吟萱按禮儀給太後和王後請安,“吟萱給太後請安,給王後請安。”


    太後和藹道:“免禮,快坐下吃些點心,等你許久了。”


    “謝太後,”


    辭禮後杜吟萱往涼亭裏的唯一一個空位置走去,一邊是王後,一邊是那位不認識的女子。


    一落座,太後關心道:“昨兒歇息得怎麽樣了,身子還好吧。”


    “謝太後關心,吟萱身體沒什麽大礙,休息得挺好的。”杜吟萱禮貌性微笑。


    太子妃聲音輕輕柔柔問道:“靖王妃沒有戀舊畏生的習慣?”


    杜吟萱淺笑,“沒有,太子妃昨夜沒歇好。”


    “說來也是矯情,在太子府習慣了,到了陌生的地方,竟一時無法入眠,也擾了太子安歇,我正為這事憂心。”太子妃語態輕盈,其人也是嫋嫋婷婷,在杜吟萱看來,她的美有一種病態的美,惹人憐惜。


    “本宮那裏還有大王賜的北燕的貢品安神香,這香的原料與製法都十分獨特,效果極佳,迴頭讓人給你送過去。”王後和顏悅色道。


    太子妃又驚又喜,連忙道謝,王後話鋒一轉,抱怨起太子來了,“這太子也真是的,婉兒不習慣陌生環境,他該知道才是,也不早點與本宮說清楚,他若是提前告訴本宮,本宮昨兒就讓人給你送過去,就不至於昨夜失眠了。”


    太子妃苦澀地笑了笑,麵上卻是甜蜜如糖蜜,“太子這人就是粗心大意了些,對婉兒還是很好的,何況,婉兒之前也沒離開過太子府,他也不知婉兒這習慣。”


    “你看你,還護著他。”王後嗔怪道。


    “王嫂,婉兒不護著丈夫,難道還心向著你嗎?”那女子打趣道,王後聞言樂嗬嗬地笑著,道:“瑾言啊,你這是自己想摻和啊,母後,您說說,我們什麽時候把瑾言這丫頭給嫁出去?”王後看向了太後,太後也是沉思了起來。


    杜吟萱這才恍然大悟,終於知道是誰了,太後最小的女兒,大王的妹妹宇文瑾言。


    “是啊,這丫頭年齡也不小了,北地那藩王倒是不錯,”太後看向宇文瑾言,臉上浮現一抹憂色,還有不舍。


    “母後,別……”宇文瑾言情緒忽然激化,想到自己失禮,又羞道:“女兒還想陪著您呢。”


    “北地離金都甚遠,瑾言姑姑一片孝心,太後也不忍心讓姑姑遠嫁吧?”杜吟萱試問,太後重重地歎息,突然道:“其實吧,瑾言嫁哪不重要,隻要嫁對了人就好,別像臨兒這樣對妻子不聞不問的。”


    杜吟萱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莫名地就受到了傷害,可是最傷的應該是太子妃蔣婉兒。杜吟萱偷偷瞄了一眼太子妃,見她果然是一臉愁容,好看的女子,盡管她沒有在笑,也還是特別吸引人的眼球,可杜吟萱看久了,竟發現她的眼底有一抹厲色。


    “提到臨,這小子今早氣色不佳,怕是昨天也沒歇好,看著精神不大好。”宇文瑾言立即轉移了話,太後隨口就道了句:“年輕人呐,不知輕重。”


    杜吟萱也覺得宇文臨就是不知輕重,成天看書看書,辦事辦事,一點都不懂得放鬆,聽到太後這麽說,立馬就讚同了。


    “太後,您說的太對了,王爺確實太累了,該放鬆放鬆。”


    太後點了點頭,更心疼自己的孫兒了,“唉,雖然哀家很想在有生之年,抱一抱重孫子,可是你們也不需要這麽累,順其自然吧!”


    “……”杜吟萱手捧著點心,笑容逐漸消失,太後說的跟她想的很明顯不是一個意思呀!太後還想抱重孫?有理想!


    杜吟萱露出苦澀的笑容,太子妃幫忙圓話,道:“太後,重孫這事對於靖王與靖王妃早了些,這事不能催促。”


    杜吟萱感激地看向蔣婉兒,蔣婉兒會心一笑,卻道了一句讓杜吟萱難堪的大實話,“靖王與靖王妃大婚之日,正值安陽王叔府上出事,聽鄉鄰說靖王並未踢轎門,此時懷孕,反而名不正言不順。”


    杜吟萱笑容凝滯,大實話來得猝不及防,身旁王後似惋惜道:“母後很少過問你們的生活,不知道臨兒是否冷落你了?他這人,可不像太子這般癡情,會疼妻子。”


    杜吟萱望了王後一眼,暗暗感歎,王後怕是忘了她自己說過太子的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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