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角有那麽一瞬間的盲目,過了幾秒鍾,我漸漸有點適應了這種黑暗,然後就開始四下張望,房間裏和樓下都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一絲曙光,就仿佛一瞬間這裏變成了地獄,或者是一個黑暗的牢籠,束縛了裏麵所有的生物,不論人還是鬼。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神經完全繃緊,小心地戒備著,同時我將陰陽二氣匯聚於雙眼,這時候我能看到走廊裏麵所有的東西。


    那種詭異的聲響依舊在繼續,源自於走廊兩邊那些麵容醜陋恐怖的兇魂厲鬼,這些都是曾經死在這座兇宅中的人,魂魄無法離開這裏,而且加上死的很冤,所以最後都變成了兇魂厲鬼。


    它們都保持著死亡時候的樣子,每個人死亡的方式都很慘,幾乎沒有幾個是全屍,要麽缺胳膊,要麽少腿,有的甚至都隻剩下半截,或者半邊身體,就算有完好的,也是麵目全非,渾身血淋淋一片。


    這時候我頭皮都有點麻了,但我並沒有像以前那般恐懼到失去理智,我隻是神經繃緊的戒備著,因為我知道,從三舅撕下麵具那一刻開始,以後的路就是我一個人走,所有的危險和恐懼隻能我一個人扛,沒有人會再擋在我前麵,我必須學會自己麵對所有以前所不能麵對的事。


    那些兇魂厲鬼都腳不沾地的向我飄了過來,我將手中的祭邪之刃插迴腰間,隨即從腰後拔出了那兩麵令旗,我製作的陰陽旗。


    我將陰陽二氣灌入令旗之中,旗幟交錯於胸前,成陰陽交匯之勢,隨即念動咒語,手中令旗猛然向前一揮。


    令旗之上的符號化作一個個黑白相間的符文,脫離了令旗,泛著黑白光芒飛了出去,那些被符文擊中的兇魂厲鬼,一個個慘叫著後退,身體開始冒煙,不一會就化作片片飛灰,轉眼就消散的無影無蹤。


    其他兇魂厲鬼都開始驚恐的後退,發出淒厲而又怨毒的尖叫,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刺耳。


    趁這功夫,我連忙沿著前麵的樓梯直接上了天台,現在情況緊急,如果大天道人不能再引導月光加持四方望月石雕,我們很有可能會陷入極其危險的局麵,畢竟就憑我手中這兩麵陰陽令旗,那是絕對抵擋不了所有兇魂厲鬼的。


    樓頂正中央是一個不大的平台,也不知道是用來幹嘛的,總之大天道人已經在平台上擺起了法壇。


    也虧得有這個平台,不然這樓紅瓦鋪頂,乃是傾斜之勢,在上麵擺法壇,人很有可能會掉下去。


    善行正在往四周貼著黃符,看我上來連忙在上天台的門上也貼了兩道黃符。


    林浩成則是靠在一邊的護欄上抽著煙,眼神暗淡無光,仿佛行屍走肉,我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但這人卻好像這一切都跟他沒有一點關係一樣。


    不過這時候我也不會抱怨他什麽,畢竟經曆了這種事,估計一般人差不多心都死了,一個心死之人,我也能理解。


    大天道人已經布置好了法壇,上麵點起了香燭,擺著黑狗血、符咒、糯米、陰陽鈴,神牌之類的東西,同時那個日月鬥星盤也被他擺在了法壇正中央。


    四周的地麵上用朱砂畫了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想必是大天道人布下的陣法吧,不過這個我可是一竅不通,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大侄子,現在是不是開始引導月光來加持四方望月石雕”?大天道人看我上來就問了我一句。


    “當然,越快越好”。我點點頭說道。


    “好”。


    大天道人應了一聲,隨即咬破中指,在日月鬥星盤上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然後伸出雙手,十指指尖朝天,隨即左右手中指和無名指彎曲到掌心,結出一個三清印,才開始念起了咒語。


    其實對於手印這玩意,我以前真的是一竅不通,隻知道捏出來就行了,也不知道有啥作用,現在明白了,感覺這些其實也不難理解。


    每一種手印都對印著一種秘法,比如我施展的陰陽法印,捏手印需要食指,中指,無名指交叉,然後大拇指和小拇指指尖相對,這樣就形成了一種抱陰守陽,以陽輔陰的狀態,換一種說法就是達到了陰陽交匯的意思,加上咒語,才能無形中聚集體內陰陽二氣於手掌,成就陰陽法印。


    現在大天道人念的咒語,就是在無形中催動著桌上的日月鬥星盤,而他先前以自身鮮血在日月鬥星盤畫下的那個符號,則是起到了加持的作用,能夠讓他更容易的催動日月鬥星盤。


    咒語念完之後,大天道人手印一變,隨即猛然一指桌上的鬥星盤,不過就是在這一瞬間,大天道人忽然飛了出去,他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擊飛的,然後就狠狠的砸在了後方的護欄上。


    我連忙轉頭看了一眼正對著大天道人的方向,因為那股無形的力量就是來自於大天道人的正麵。


    樓頂一邊的紅瓦上站著林浩成的女兒,她正在看著我冷笑,同時伸出手對著大天道人淩空一捏,大天道人的臉一下子就憋得通紅,連忙伸手抓撓自己脖子前的那一片空間,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捏住了咽喉一樣,但我什麽也看不到,大天道人同樣什麽都抓不到,不過沒幾下對方就已經翻起了白眼。


    “砰......”。


    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忽然傳來一一聲槍響,緊接著一顆子彈直接洞穿了林浩成女兒的額頭,然後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倒了下去,屍體一直滾到了樓頂的邊緣,然後跌落了下去。


    林浩成吹了一下槍口上的青煙,似乎有點解脫,總之,我看到他笑了。


    來不及理會這些,我連忙上前去扶起了大天道人,這時候對方脖子上那種無形的力量消失了,但大天道人的臉已經徹底變成了豬肝色,顯然是被嚇傻了。


    “缺德,你沒事吧?還能不能引導月光加持望月石雕”?我問大天道人。


    “能......能”。


    大天道人顫抖著迴答了我一句,然後起身走到法壇前麵,再次結出手印,念起了咒語。


    這時候四周忽然刮起了陰風,我連忙將陰陽二氣匯聚於雙眼看了一下,四周漂浮著無數的冤魂,在我們頭頂來迴飛舞,那種數量太多,給人視角帶來的感覺,看起來直接就是一片黑壓壓的流光,在上空來迴滾動。


    同時上來天台的那個門口也出現了無數的兇魂厲鬼,爭先恐後的爬了上來,善行連忙盤膝坐在那裏,雙手合實念起了經文。


    隨著善行的念叨,一道金色的光圈再次出現在他的腦後,金光照耀著善行的全身,讓他整個人都沐浴在聖潔的光輝之中,顯得寶相莊嚴,仿佛佛陀在世。


    那些兇魂厲鬼一碰觸到金光,就會被照的渾身冒煙,轉眼灰飛煙滅,不過後方依舊會有更多的兇魂厲鬼不要命的撲了上來,可以看得出,這些鬼魂已經全都瘋狂了。


    同時頭頂那些怨魂也都全都撲了下來,直向著大天道人撲去,不過這時候大天道人畫在地上的太極圖忽然亮起了金光,眨眼就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罩,將整個小平台都籠罩在了裏麵。


    那些冤魂前仆後繼的撞在金色的光罩之上,紛紛被金光瓦解了魂魄,開始如同輕煙般飄散,但所有的怨魂還是奮不顧身的撲了上來,撞在金色的光罩之上。


    看大天道人暫時沒什麽事,我也怕這金色的光罩支撐不了多久,於是連忙揮舞著手中的陰陽令旗,念起了咒語。


    旗幟上再次飛出那些泛著黑白光芒的符文,如同天女撒花般向著四周飛散,這些符文可以穿透金色的光罩,直接作用到那些漫天飛舞的冤魂身上,然後大片大片的冤魂開始化作青煙消散。


    不過揮舞了沒幾下,我就感覺支撐不住了,額頭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畢竟這玩意需要以陰陽二氣催動,不是揮舞就可以,而且這麽揮舞也拉扯到了我左肋的傷口,加上汗水滲到了傷口處,傳來腐蝕般的疼痛,難受的我隻想把紗布都扯掉。


    善行也已經是滿臉的汗水,顯然催動這個金色的光圈,極其消耗法力。


    眼看著善行也支撐不住了,我連忙將手中的陰陽令旗插在門的兩邊,隨即拉著善行進入了八卦圖之內。


    那些兇魂厲鬼沒了金光的阻擋,一瞬間就衝了上來,我連忙念動咒語,同時抬手遙遙一指插在門口的兩麵陰陽令旗。


    這下令旗之上符文飛散,旗幟無風自動,那些撲上來的兇魂厲鬼全都被消磨的湮滅在了半空。


    這時候日月鬥星盤也被大天道人開啟了起來,一道玄光從鬥星盤之上射出,直衝天際,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下一瞬間,一道月光忽然鋪灑了下來,直接照耀在日月鬥星盤之上,然後鬥星盤整個玄光大盛,分散出四道光芒,直接就連接到了四麵的望月石雕之上。


    隨著月光不斷加持到四方的望月石雕上,四周的冤魂厲鬼全都如同潮水般退了開去,最後全部消失不見了,應該是迴到了豪宅之下,因為這個風水局有束縛魂魄的作用,所以在這裏的鬼魂是無法離開的。


    這下我終於鬆了口氣,隻要四方望月石雕得到月光加持,那鎮壓災兇自然是不在話下了,想必這也是布局之人留下的後手。


    這樣一來我們幾個人的災難也算是解除了,現在我甚至都不打算去破這風水局了,一來我沒有那個能耐,想破也不一定破的了,二來這布下風水局的人並非心存歹意,很顯然是有什麽目的,如果我貿然破了這風水局,引發一些不必要的事件,那就麻煩大了。


    想到這裏,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掏出一支煙剛準備點燃,忽然瞄到林浩成將手中的槍指向了自己的腦門,這一下驚得我手中的煙都掉在了地上,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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