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這日,天高雲淡,一碧如洗,相比於盛夏的悶熱與潮濕,初秋的風裏帶著那麽一絲幹爽,被唿吸到肺裏的空氣都仿佛比以往要純粹許多。


    鍾晚顏這日一早起來,被燭影伺候著穿了一身雪青色的如意紋襴衫,腳蹬同色雲履,腰間係著一枚垂著碧色絲絛的蘭花玉佩,一頭青絲用一根雪青色的錦帶綁成男子發髻。


    待用過了早飯,鍾晚顏方才手裏搖著把被折起來的扇子,步履從容的準備出門去考試了。


    隻是鍾晚顏這幅明眸善睞,唇紅齒白的倜儻小公子哥兒的模樣,任憑誰見著了都得誇讚一句“這是誰家少年郎,恁生得如此俊秀”


    燭影提著籃子,跟在鍾晚顏的身後,也生出這樣的想法,若是不去注意細節,隻看鍾晚顏如今的走路姿態,整個人透露出來的氣勢,也覺得她與少年人無異。


    燭影看著鍾晚顏的背影,暗地裏皺了皺眉,她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一方麵鍾晚顏如今是一家之主,理應有些氣勢。隻是鍾晚顏到底是女兒之身,這世間最傷人的便是那些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燭影身陷過內宅,自然知曉那些流言的殺傷力有多大,她是真的不希望鍾晚顏也被流言所傷所擾。


    燭影此時的擔心,鍾晚顏並沒有領會到,隻一路走在前麵,剛一走出刷著綠漆的大門,一輛圍著玄青色帷布的馬車正停在大門口正對著台階下。


    馬車外候著一位小廝打扮的少年,此時見著鍾晚顏,上前一彎腰拱手道:“小姐,嚴管家特意叫小的來接您去藥商行會參加考核”


    這少年是嚴寬的小廝,叫六福,有一年臨江發大水,嚴管從路邊撿迴來的孩子,當時鍾父鍾母尚在人世,六福被撿迴來的時候已經被餓的就剩下一把骨頭了,那身上還長了痘子。


    當時的鍾父見嚴寬救人心切,也沒有多問,便讓大夫全力救治,也是六福命大,沒過多久就又活蹦亂跳的了。


    後來鍾父給他起名叫六福,是比五福臨門的五福還要多一福的意思。


    再後來,嚴寬又認他為義子,被當做小廝帶在身邊教導。


    鍾晚顏看過鍾父的手劄,自然清楚嚴寬對六福的信任,便也沒有遲疑,抬腳踏上了馬凳,一頭坐進馬車裏,燭影提著裙子也跟了上來,坐在了鍾晚顏對麵。


    因著從家裏出發到藥商行會,即使坐馬車也要走將近半個時辰,路上時間充足,燭影便伸手將隨身攜帶的竹籃打開了。


    這竹籃編得精巧,看著不大,但其實內裏能裝的很,這裏麵都是燭影準備給鍾晚顏今天參加考核時用的東西。


    燭影掀開蓋子,一樣一樣的往外麵拿東西,叫鍾晚顏清楚裏麵都有什麽,別需要的時候找不到。


    有喝水的杯子,用小瓷罐裝起來的茶葉,入口生津的梅子幹,預防中暑的丸藥,三包口味不同的點心整整齊齊的包著,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還準備了一套備用的衣服,甚至連如廁的廁紙都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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