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也就五歲的年紀,瑞奇跑到顧尚衡的房間去玩。因為聽說顧家最近找迴了一個比自己大兩三歲的小哥哥,他生性活潑愛交朋友,就去找這位小哥哥了。


    顧尚衡房間的門沒鎖,當他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後,發現一個穿著特別好看特別貴氣的小哥哥坐在地上,仰頭似乎在看什麽紀錄片。


    小時候的瑞奇跑進去和他打了個招唿,但人家高冷的沒迴。


    瑞奇不甘心,又多叫了幾次,顧尚衡這才迴頭看了他一眼。


    一雙漂亮的銀灰色瞳孔中,空蕩蕩的,似乎沒什麽屬於普通人的情緒起伏。他那時候覺得自己的小心肝兒顫了一下,等到看清楚他在看什麽後,臉色又突然變得煞白。對於小孩子來說,第一次見這種血腥的場麵,除了震驚冒汗以外,還覺得惡心


    想要尖叫。


    顧尚衡似乎看出了他身體的不適,就關掉了自己身邊的小小放映機。


    “出去。”他冷冷道。


    瑞奇看著眼前的男孩,感覺心受傷的同時,有些震驚的問道,“你怎麽在看這種東西?你,你都不覺得害怕惡心嗎?”


    顧尚衡聞言,沉默了良久,才迴到道,“覺得。”


    “那你還看?”瑞奇用小手捂著自己的嘴巴,迴想起腦海中的畫麵就覺得生理惡心。


    他搞不懂,明明都是討厭這種場麵的,為什麽要強迫自己看?


    “隻有覺得惡心討厭,自己以後才不會做這種事。”


    “啊?”瑞奇覺得迷糊了,他懵懵懂懂的,有點聽不懂他的話。


    顧尚衡這次沒理他,再次趕人,“出去。”“我不出去,是顧伯伯說要我來陪你玩的。他還說你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好幾天了,你都不出去玩嗎?大院兒裏有好多小朋友呢,你長得這麽好看,肯定很受歡迎的~”


    小瑞奇向他強力推銷。


    顧尚衡,“我不和他們玩。”


    瑞奇, “為什麽啊?”


    “我和你們不一樣。”


    他繼續孜孜不倦,“哪裏不一樣啊?”


    “…你好煩。”


    瑞奇聽了,覺得自己有點委屈,“你說話好過分哦。”


    顧尚衡看他委屈的樣子,優雅的翻了個白眼,“你很喜歡和怪物玩嗎?”


    “什麽?”瑞奇繼續一臉懵。


    顧尚衡,“算了…我不喜歡和小笨蛋玩。”


    瑞奇,“你說話真的很過分啊啊啊!”


    時過境遷的瑞奇再迴想起這些,隻覺一陣胸悶。他有些難以想象,顧尚衡年少的時候心性成熟到了什麽程度。


    “黑j,我問你一件事。”


    “嗯?”


    “就比如說,一個人看著普通人都懼怕惡心的畫麵,說‘隻有覺得惡心討厭,自己以後才不會做這種事’,你覺得這種…是為什麽?”


    黑j聞言,看他額頭上冒了一層冷汗,伸手捏了下他冰冷的手心,斂眸道,“那個人,有十分憎恨的人嗎?”


    瑞奇愣住了,“…不知道,或許有吧。”“那就很好理解了,一個人,往往會變成自己最憎恨的樣子。如果他強迫自己抗拒某樣東西,那麽就說明在潛意識裏,那種東西已經開始肆虐蔓延。而他采用的則是一種類


    似於生理與心理雙管性的療法。”


    “讓他的身心對於那樣東西產生全麵的抗拒,雖然結果對身體的傷害很大,但是效果卻很顯著。”


    瑞奇聽到這裏,想起小時候顧尚衡有段時間總是住院的日子,整個人的身體都僵了。


    瑞奇嘴唇有些發白,“可為什麽啊?人怎麽會變成自己最憎恨的樣子呢?”黑j,“一個人在走投無路,孤立無援,甚至看不到黑暗盡頭的時候,就會被禁忌吸引。那些念頭的吸引力,就像伊甸園裏善惡果對夏娃的吸引力一樣。如果這時候沒誰拉


    一把,或許就會誤入歧途。”


    “再說的直白點,就是‘墮落’。”


    墮落?


    瑞奇微微睜大了眼,覺得自己的後背都出了層冷汗。


    他喃喃自語,“他到底是怎麽熬過去的…”


    黑j瞥了他一眼,“現在好奇怎麽熬過去的也沒什麽意義,隻要結果是熬過去就可以了。”


    瑞奇聽了他的話,心中五味雜陳,“聽說蘭斯去c國了?”


    “嗯。”


    瑞奇,“你覺得他去c國是為了什麽?”


    黑j默然,“這並不難猜。”


    隻是不太想說而已。


    聽到這裏,瑞奇心中生出一股衝動。


    黑j見狀,一語道破,“你是不是想迴國了?”


    “我……”他話音為落,黑j就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一雙祖母綠寶石般的瞳孔閃爍著些許不滿與傲意,“在你心裏,他們就這麽重要?”


    瑞奇掙開他的手,認真道,“他們是我的兄弟。”


    黑j聞言,哦了一聲,笑道,“那我呢?”


    “你和他們又不一樣!”瑞奇覺得自己有點躁。


    黑j冷笑,“也是,我怎麽能和他們比。你可以為他們犧牲,冒險,我算什麽。”說完,轉身就要走。


    瑞奇覺得這個人簡直有病了。


    “你有毒吧,吃醋還能吃到他們身上去了?”


    聽到吃醋這兩個字,黑j的腳步破天荒停了下來,他迴頭看著有些羞惱的瑞奇,神色複雜,“阿奇,我是一個很小氣的男人。你對他們太好,我當然會吃醋。”


    “不管男女都吃醋?”


    “嗯。”


    “我爸我媽你也吃醋?”


    “……”


    “我爺爺我姥姥呢?”


    “……”


    看著他一副被噎住的樣子,瑞奇心中暗爽,“你看看你,說不出話來了吧。我那些兄弟一個個都有女朋友了好不好,麻煩你吃醋也挑個單身的。”他說著,正要大步向他走來,但一個沒注意突然被腳下什麽不明物體絆了一下,腳步踉蹌之下,直直的朝前撲去。黑j眼疾手快接住了他,瑞奇一下撞在了他的懷裏,把他


    撲倒在了地上。


    事後,等到瑞奇緩過神來後,看著身下的黑j,突然有種…


    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不過很快,兩人就被不遠處剛才絆倒他們的木匣子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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