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某處,一座龐大傳送陣法突然光芒大震,緊接著,一個個飛行法器帶著霞光,飛了出來。


    離開了南華地界,被這穿過傳送陣的震動感喚醒,成乾坤慢慢睜開了眼,微微抬頭張望,一個空曠的空間,這似乎......突然一個激靈,連忙爬起身,對著前方端坐的老者跪拜道:“大長老,弟子無能,甘願受罰!”


    此刻,成乾坤腦海中迴憶著在南華山的那最後一戰,那屈辱的枯黃竹枝,那在眼中不斷逼近的滂湃靈掌......


    完全被一個小輩碾壓,自己幾十年砌築起來的自信心在那一刻,轟然破碎!


    成乾坤有無數話想要訴說,張了張嘴,一口氣卻隻能悶在心中,跪著請罪。


    荒刀大長老漠然的聲音傳來:“雖然你輸了,但是此戰,也不能全怪你,縱覽天下修士,二十歲根骨不到的年紀,獲得這種修為成就,數千聖地曆史上記載了幾人?”


    成乾坤這才反應過來,這才是那灰袍少年更加可怕的地方吧!以他那種築基初期的越級戰力,若是他成長起來,一人之力,能力壓其他三宗!


    荒刀大長老看出了他的心中擔憂,冷哼道:“天才成長不起來,也沒有用處!反而是你,不可昏頭的自怨自艾,這次事件要成為你的激勵,更加刻苦修行,隻要不死,就是使勁練!”


    成乾坤恭敬的稱諾,眼中冒出無垠的怒火:林平和,南華山之辱,這個仇,我早晚要報迴來!


    至於大長老的意思,可是......南華山哪裏會這麽容易讓那林平和折損?


    荒刀大長老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輕聲道:“傳令下去,我要讓林平和這個名字,傳遍聖地!”


    成乾坤抱拳領命。


    ........


    一場盛會不知不覺中結束,人群密布的山腳練武場漸漸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書殿後山小院。


    一老一少的身影從婆娑的樹葉縫隙中出現,即將西下的陽光透過縫隙,“偷窺”著樹下兩人。


    林平和如今已然突破到築基期,靈力掌控和感知不知比原來強大了多少倍,上次來討要《靈犀一劍》的時候,就發現這位張殿主,隻有精神神識之力還在,體內已經沒什麽修為,金丹被徹底的損壞,實力無時無刻不在衰減,萬一動用法力,怕是衰減的更快,隻能勉強維持生機。


    這也就解釋了,這個地位甚高的老者,到哪裏都是用腿,也從沒見過他出手,畢竟,每一次出手,可以說都是消耗的生命力!


    林平和想到這裏,一時間有些黯然,靜靜的看著躺在搖椅上的邋遢老人。


    張夫祥聲音低沉、嘶啞道:“這次做的不錯!嗬嗬,其實,我也沒資格誇讚你,我在你這個年紀,你完全可以把我按在地上揍呐。”


    林平和輕聲道道:“您若是喜歡,我現在也能......”


    張夫祥眼睛一瞪,沒好氣道:“現在也能把我按在地上揍是吧?哼,若是六百年前的我,怕是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在我麵前大氣都不敢出!”


    林平和隻是想讓這有些情緒低迷的老頭心情好點,達到目的,便不再出聲。


    邋遢老者又哼了幾聲,才緩緩平息,一臉正經道:“還記得上次你從靈璧出來我給你說的一些事情嗎?”


    林平和點了點頭。


    張夫祥繼續道:“當時不想讓你腦中裝著太多不適合你知道的東西,所以沒說全,原本以為還得等個十年,沒想到啊,這麽快......”


    老者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慢悠悠說道:“現在你也不是隨便被一些小貓小狗給捏死的人了,怎麽也算“少院長”,我覺得,提前一些告訴你也無妨。”


    林平和疑惑道:“關於第二任院長的事情?”


    “是!”張夫祥迴憶道:“當初,我與第二任院長的修為都是接近金丹期巔峰,但是遇到了所有這境界的前人共有問題!”


    林平和仔細聽著。


    “那就是突破不了金丹期......隻要修為集聚到一定程度,無垠高空,冥冥之中就會有一股力量,強行將體內的修為掠奪走一部分,如此反複,直到元壽耗盡,這股力量無法反抗,猶如天威!所有修為接近金丹期巔峰的修士全都經曆過,無一例外,沒有人能體會到金丹期之後是一條什麽樣的路!”


    “甚至有金丹期修士飛到蒼穹去探查,但最後一無所獲,無論日月,永遠都是那麽遙不可及,甚至有金丹期修士為此曾經瘋了一個......”


    林平和眉頭一皺,怪不得這世界好似金丹修士就是巔峰,原來如此......


    “但是第二任院長不信這個邪,她從小就是這個脾氣。”張夫祥感歎道:“在多次修為被掠奪之後,她便強行壓製著修為,以無限接近金丹巔峰的實力前往蒼穹探查。這一查看,倒是被她發現了一些東西......”


    林平和聽得全神貫注,不禁脫口問道:“發現什麽了?”


    張夫祥一點不急,慢悠悠道:“發現這個天,有問題!”


    “她飛了整整兩個多月,始終無法接近日月,日月還是那麽大,好似自己在原地踏步......那時候,她就感覺跟一種經曆很像很像!那就是被困陣法之中!在當時,天下陣法之道,書院當之無愧的第一,第二任院長更是天下陣法之道第一人!”


    林平和這一點也知曉,自己所學的畫殿的功法,都蘊含著諸多陣法奧妙,遠超其他宗門。


    “正是這個原因,她開始思考,這蒼穹會不會真的是一個籠罩整個聖地的宏大法陣!”


    林平和眼中光芒一閃,按捺下心中好奇,繼續聽著。


    “後來,她以這個為思考的突破方向,遊曆天下,尋找證據。漸漸的,在東海深處,她發現了類似的情況——東海沒有盡頭!同樣的南妖魔域、北荒、西沙也出現一樣的情況,走不到盡頭,看不到末路!”


    林平和目瞪口呆,“沒有盡頭的情況,以前沒有其他人發現嗎?怎麽會隻有第二任院長發現?”


    張夫祥解釋道:“這是很多原因形成的,哪些地方,深入其間,哪怕金丹修士隕落都很正常。名聲響亮,卻死在其中的金丹期可不少!她能走這麽遠,發現這無垠的秘密,除了自身陣法超絕。”張夫祥頓了頓,看著林平和提醒道:“更多的在於——她勉強能用一些靈璧中的力量,正是這種力量,讓她從很多地方,九死一生的逃出來......”


    林平和麵露思索,有些恍然,這個世界與願力字符相關的事物真是無處不在呀。


    “不僅僅在於這些線索,聖地有些上古就被埋藏的隱世之地被發現,其中有些秘籍記載了很多我們聞所未聞的地點和事務,更奇妙的在於,他們記載的月亮,有圓有缺!甚至有一些原本古籍中不被重視的隻言片語,也在不斷提醒我們——聖地的月亮不夠真!”


    “一開始,這些零碎的東西沒有人去注意、聯係起來,但是通過第二任院長的抽絲剝繭,一切的一切都顯示——這天是假的!”


    “但是,是誰偽造了蒼穹,創造了假的日月?這蒼穹之外又有什麽東西?他目的又是什麽?為何不讓我們突破金丹期?這些都毫無頭緒......當時天下有哪些頂級高手,我們都一清二楚,沒有誰,有這個本事去布下籠罩整個天的陣法,除非,他並非我們聖地世界的存在!”


    原來如此,林平和微微點了點頭。


    這下換張夫祥愣住了,盯著林平和,一臉不解的問道:“你沒聽懂嗎?!”


    林平和奇怪道:“聽懂了呀,我們生活的天是假的,甚至這世界都是一個囚籠?!是這個意思吧?”


    “那你為什麽不吃驚?這麽平淡?”張夫祥有一種牙根發癢的感覺,這小子也太淡定了吧,讓自己講這麽多很沒麵子。


    林平和是什麽人,穿越重生都體驗過,宇宙大爆炸都聽說過了,盤古開天辟地都習以為常,來到這個修仙世界,似乎沒有什麽能讓自己感到驚訝的。


    不過還是配合著這老頭道:“心中很吃驚,一時間忘了表現出來。”


    張夫祥隻覺得這小子心很大,不再刨根,勉強點頭道:“因為這個可能的假天,讓我們聖地數千年來,沒有任何超越金丹期的記載。我們這些追求大道的人怎麽能忍住這種揭開世界麵紗,追求修行真理的道路?”


    “第二任院長從此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其中,推演日月星辰的運轉規律,揣度其中所控陣法的奧妙,最終,摸出了大概的思路,開始了第一次對天的試探!”


    林平和喃喃道:“對天的試探?如何試探?”


    張夫祥沉重道:“那次試探,集結了聖地所有頂尖的修士,四大宗門的宗主之流都參與了最後的推演,破天荒的達成了一致意見,其後,四大宗門一共八位金丹期巔峰聯合兩個金丹期巔峰的散修,前往蒼穹。”


    “那書院派出了.......”


    “沒錯,書院就是我與第二任院長前往。在蒼穹之中,根據推演出來的假天運轉規律,由第二任院長出手布置規律相反的陣法,其他九位金丹期聯手灌入法力,將布置出來的陣法打入蒼穹可能的關鍵位置,就好比在精密的機關之中卡上了一個釘子!”


    “那有什麽結果嗎?”林平和這下是真的有些好奇了,這些手段,真是前所未聞,看來金丹期才是真的步入修行的大門!


    “結果......?”張夫祥麵容複雜,帶著沉痛,還有一絲恐懼,甚至是怨恨,“結果成功了,試探出了蒼穹的大陣,無垠深空瞬間出現大片的碎裂痕跡,一共十位金丹期頂級高手的聯手,加上陣法的融合,那不可思議的力量直接破開虛空......”


    “但是虛空之後,伴隨著一個宏大的意識,磅礴的、類似靈璧之內的風壓出現,雖然那個意識發出的聲響,我們完全不懂其意,卻能明白它的想法——阻止我們!刹那間,意識直接鎮壓了我們的神識,那駭人的狂暴風壓襲來,另外八個在聖地世界可稱至高無上的修士幾乎在瞬間身死道消,肉身枯竭,靈魂被吹散......”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第二任院長用一道符文打在我身上,勉強護住我神識不滅,而她自己返身衝入虛空之中,與那意識對抗。可是......沒了其他八個金丹期的法力加持,這大陣根本就無法運轉!幾乎就在她轉身進入虛空的刹那間,我們的大陣隨之停止運轉,蒼穹與虛空之間的大門也自然關閉......”張夫祥透漏出深深地無奈道:“誰知道這虛空之內還有什麽風險?我當時隻有一個想法——不惜一切代價,救她!我一個人的法力不夠,就燃燒全身法力,借此臨時爆發來試圖重新運轉法陣,打開虛空通道!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為啊!我一個人再怎麽爆發,根本無法重啟陣法,直到修為耗盡,從蒼穹摔落......”


    林平和看著頹廢的老者,深深感受到他的無奈和悔恨,自己何嚐沒有過這種感受,不過......


    林平和目光一閃,輕輕出言道:“張殿主,按你所說,第二任院長並沒給有身死在你麵前,也不一定是隕落.......一切都有可能!”


    張夫祥一愣,搖了搖頭道:“我在蒼穹之下舒醒過來,發現了當初與她訂婚所用的出雲圖也掉落下來,不到生死存亡之際,她為什麽要把這張圖送出來?唉......”


    林平和也不知道說什麽安慰他了,替他從旁邊木墩茶幾上倒了杯酒,遞到張夫祥手裏。


    林平和此刻倒是明白緣由了,這世界竟然還有這種情況,有趣......雖然不吃驚,但也有些意外。


    張夫祥一口飲盡,好似將一切情緒都付諸在這杯酒中,在口腹之中化開,砸了咂嘴道:“所以,我對你期望頗深,當初她隻是獲得那種力量的皮毛,就能對抗假天的意識,你呢?你可是完全掌握,還把那靈璧之鼎給順走了!我希望你能走的更遠一些......”


    林平和默然,不管這老頭是出於私心也好,天下大義也罷,至少在用真心對自己,言辭之中也沒有什麽掩藏。


    林平和沒有說什麽承諾誓言,隻是微微躬身拱手。


    張夫祥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該說的都說了,將來就看這小子自己的了。


    緊接著,張夫祥放下酒杯,從袖子中間抽出一個畫卷、一把玉石鑰匙遞給林平和:“這個畫卷就是出雲圖,現在給你了,我看了幾百年沒看出什麽東西,說不定對你將來有用。至於鑰匙,是我書殿庫藏的鑰匙,不過平時我也不管那些東西,都是文承名負責,你等會記得去找他了解一下書殿庫藏的運作。”


    林平和將觸手微涼的玉石鑰匙收了起來,但是在接過出雲圖的時候,心神一動,有願力字符的氣息!?


    林平和眉頭一皺,當著張夫祥的麵,緩緩打開此圖,圖中正麵蒼岩峻拔偉岸,一輪晨日出雲高升,給人一種曠遠雄渾之感;側麵又有岩畔虯枝盤曲,疏枝掩映下的朦朧人跡,清幽高雅。借著“千溝萬壑奔眼底”的壯美視覺衝擊,點染出“白雲深處有人家”的浪漫詩意。畫中內蘊靈力,直教人忘卻凡俗,隱居到畫中.......


    林平和輕聲道:“好畫!”但接著,眼中金光一閃,頓時,一切山水圓日都消失,隻剩下一排扭曲的願力字符!


    若林平和所寫的願力字符算是筆走龍蛇,這一排字符就好似孩童提筆,但字符所表達的意思卻很清晰——天外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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