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賢如此上道,李幼卿的麵色又好看了一些。


    但她仍舊板著一張臉說道:


    “本宮許諾給你的那些賞賜,封侯之議,還有舉薦你加入內衛之事,暫且不變,還按照原來的計劃。”


    “多謝殿下。”蘇賢吃了顆定心丸,他就知道李幼卿絕不會撕破臉,因為內衛對她來說關乎太大。


    “但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今晚之事,本宮保留追究責任的權力,你雖……但你強吻了本宮,這本就是殺頭的大罪。”李幼卿又說道。


    “殿下今後但有吩咐,下官必定赴湯蹈火。”


    蘇賢暗中齜牙,這是李幼卿對他的敲打啊。


    今晚之後,他和蘭陵公主之間的關係將走向何方,很難說。


    有可能這道看似愈合了的裂痕,會在某個時刻複現,且越來越大,直至不可修複關係破裂,兩人分道揚鑣。


    也有可能兩人間越發親密,類似今晚這種情況不停上演,直至擦出愛的火花,突破上下級的關係……


    不管未來的關係如何發展,蘇賢料定,至少,在李幼卿的野心沒有達成之前,李幼卿都不會動他,他們還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等李幼卿野心達成,也就是登上皇帝的寶座之後,她將如何對待蘇賢就很難說了,畢竟,但凡坐上皇位的人大多不可捉摸。


    不過等到了那時,蘇賢羽翼已豐,應該不怕任何危險,可以從容而退了吧。


    “本宮乏了,你且退下吧,迴去好好休息,今後不可再醉酒。”李幼卿在椅子上側身坐下,一手揉著眉心,一手輕輕一揮。


    “下官告退。”蘇賢轉身,鬆了口氣,舉步往房門的方向走去。


    “且慢。”


    “殿下有何吩咐?”


    “今晚之事……不可泄露出去。”李幼卿沒有多說,但心中始終覺得不舒坦,總有一種“蘇賢欺負了她,但她還要替對方掩飾”的感覺。


    “下官明白。”


    蘇賢沒有多待,快速開門,對守在門外的秋典軍點了點頭,快步返迴自己的寢帳休息去了。


    秋典軍順勢進屋,見自家公主還坐在椅子上以手支頭,一幅更加疲倦的模樣,心中莫名心疼,勸道:


    “公主,夜色已深,還是早些休息吧。”


    “本宮雖困,但卻無心睡眠,你陪本宮聊聊吧。”


    “奴婢遵命。”


    秋典軍恭敬侍立在旁,暗中打量自家公主。


    她意外發現公主那傾城的麵容上,除了遍布的倦容之外,竟還是紅彤彤的,耳根子也還粉嫩著。


    秋典軍一懵,心說公主的臉怎麽這般紅呢?


    再凝眉細看,她發現了更多的細節——


    比如,公主身上的紫色宮裙,似乎……有點不整,她常年伺候李幼卿,為李幼卿更衣,對這套宮裙十分熟悉,哪裏不整齊一眼就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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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公主的眉宇、眼睛及麵色也十分古怪,似乎發過脾氣,但細看之下,又能發現她那微微上揚的嘴角。


    這是什麽表情?


    總結起來,她家公主麵色紅彤彤,耳根子也紅得粉嫩;宮裙有許多地方不整齊,似乎重新穿過一次;眼神與麵色透著古怪,似是發過怒,但嘴角又微微上揚。


    莫非……


    秋典軍心頭猛然大駭,像是被五指山重重撞擊了一下似的,她駭然的看著李幼卿,身子微顫,幾乎站立不穩。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蘇賢與她家公主在屋內獨處那麽久,兩人該不會……做了洞房才能做的事吧?!


    因為沒有其他解釋。


    李幼卿臉紅,可以解釋為她與蘇賢大吵了一架,進而發脾氣,麵色也不好看。


    可她身上那套不整齊的宮裙怎麽解釋?


    兩人吵架就算吵得再厲害,也不可能動手打起來啊。


    即便動手打架,蘇賢應該也不敢動手剝公主的衣服……


    再聯想到幽州落難之後的懷疑,秋典軍幾乎篤定,她家公主與蘇賢之間偷嚐了禁果,做了隻有洞房才能做的事。


    “秋蘭啊,你說蘇賢蘇谘議此人如何?”李幼卿揉著眉心,並不知秋典軍心中已經腦補出許多不堪的畫麵。


    “蘇谘議啊……”


    秋典軍正說著,偶然側眸,發現了茶幾上的那方手帕,咦?不對,這方手帕上似乎……沾有血跡?


    手帕,血跡。


    秋典軍麵色猛然大變,不顧李幼卿還在一旁,徑直走到茶幾邊上,兩手顫抖著拿起那方染血的手帕,借著昏暗的燭光仔細看了又看。


    這方手帕她認得,公主日常所用的就是這個,手帕上的鴛鴦戲水圖李幼卿非常喜愛。


    手帕上的血跡也是真的。


    那麽也就是說……這是一張洞房時墊在新娘子身下的……喜帕!


    實錘了啊!


    咚!


    秋典軍兩腿一軟,直接栽倒在地,心神劇震,感覺像是在做夢。


    李幼卿聽到響動,停止揉捏眉心,抬眸看來,愣了一下,又見秋典軍手上正拿著蘇賢擦鼻血的手帕,秀眉一擰,吩咐道:


    “那方手帕你還拿著作甚,丟了吧。”


    “丟……丟了?!”


    秋典軍又是大吃一驚,喜帕何等重要啊,那是女子忠貞的證明,影響夫妻關係的東西,公主怎麽能說丟了呢?


    她心中萬分疑惑,蘇賢與她家公主洞房,必定是得到了她家公主的首肯,不然蘇賢安敢動手亂來?


    問題就出在這裏。


    她家公主不惜舍下身份,同意與蘇賢未婚野合,由此足見她家公主對蘇賢愛到了骨髓裏,不要名分就與蘇賢迫不及待的洞房,成就好事。


    既然愛到了骨髓,那為何又不要這喜帕呢?


    這不是矛盾了麽?


    秋典軍正愕然間,李幼卿心念一轉,既然打算以此“掌控”蘇賢,那麽最好是留下證據,於是改口吩咐道:


    “不,不能丟,秋蘭你好生收起來吧,此物今後有大用!”


    “奴婢遵命!”


    秋典軍鬆了口氣,心說這才正常嘛,她快速取來一隻玉盒承載起來,仔細放好之後,再次迴到李幼卿身邊。


    “好了,你且說說看,蘇賢蘇谘議在你眼中究竟如何?”李幼卿麵色依舊紅彤彤,一邊揉著眉心一邊詢問。


    “蘇谘議啊……”秋典軍小心謹慎,心念電轉,這次她可不敢亂說,要不然得罪了公主可就不妙。


    在她看來,她家公主愛蘇賢已經深入骨髓,應該不允許他人說蘇賢的壞話。


    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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