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問心的一句無力唿喊,徹底的讓路之堯為之羞愧。此刻的他,自知是沒有臉麵再去直麵他的這位家族中的二小姐,這位與他從小玩到大的妹妹的,因為他失了信,輸了諾言。


    臨行前,路之堯再三的應允著慕容問心,直言定會將嶽麟罡平安的給她帶迴,可是現在,不僅嶽麟罡慘死異處,就連劉雲軍和王娜,也被大音寺的奸計所遭毒手,而若不是自己仗著修為高一些,也定是當場暴斃的下場。


    路之堯此刻看到傷心欲絕的慕容問心,便感覺自己的內心世界極度的開始洶湧翻滾,就好似那即將震顫的大地一般,無形的壓力與能量都快速的朝著他的胸口湧去,然後試圖尋找到一個可以供其宣泄的突破口,一舉噴發。而當路之堯那極度狂暴的怒氣無處發泄,找不到其能夠可以任它無故宣泄的時候,慕容問心便看到,自己麵前的路之堯,原本就比正常人要較之白淨的臉龐瞬間變得慘白,然後又再下一秒轉變的通紅,僅僅一個唿吸之後,一口鮮血便被路之堯猛地從他的口內噴吐了出來。


    “路師叔,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慕容問心見狀後大吃一驚,急忙攙扶住路之堯,抽噎的問到。


    聽著慕容問心的操心,路之堯也顧不得自己體內那橫衝直撞的內力,急忙的運了幾周內息,勉強的將自己體內那股雜亂的氣脈理順後,便虛弱的望著慕容問心說道:


    “二小姐,此刻並不適宜多言,浩然盟所派來的人估計馬上就要追過來了。具體的事,我隨後一定會如數告知二小姐,但是眼下,還請二小姐立刻帶著小少爺,隨我離開此地,然後速速北上,趕迴幻酒肆坊。”


    可是,命運仿佛就如同一個魔盒,人們永遠不知道魔盒裏麵的世界,就如同現在,永遠無法預知未來一樣。還未等路之堯將自己口中的話講完,慕容問心便能聽到,來自自己門外已經傳來了陣陣的殺伐之音,而這股聲音的源頭,便來自自己所住的這間客棧,而聲音的所指,便是自己與自己身後的嶽秦明。


    “慕容問心在這,殺了她!”


    頃刻間,隨著一陣極為吵鬧的聲音響起後,屋子門口便很快的聚集起了數個手持兵器的兵士。


    “可惡!沒想到浩然盟的動作這麽快,二小姐,快帶小少爺躲我身後。”


    看著眼前這些突然冒出來的浩然盟外院子弟,路之堯想也不想的就快速的隻身擋在慕容問心的麵前,然後背靠著這間屋子的門框,一邊大聲的吼道,一邊顫抖艱難的舉起手裏的劍,運起內力,準備抵抗。而隨著他的內力開始在整個劍刃焦距的時候,他手中的那柄子母劍也開始微微的有些顫抖,甚至仔細的去聆聽的話,都能夠聽到那一陣陣劍的低鳴。


    麵對眼前的這些雜兵,路之堯出手便使出了幻酒肆坊的絕學,靈虛劍法。因為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了,所以他必須要快速的解決掉戰鬥,然後在自己還有能力去保護慕容問心和嶽秦明的前提下帶他們出島。至於眼前的浩然盟外院子弟,根本就無須手下留情。


    路之堯自知此刻的他早已經是油盡燈枯的狀態了,此時的他,之所以還能保護慕容問心和嶽秦明,全依靠的是他那畢生的修為和自己那份心底的榮耀和責任,如若不然,此刻的他恐怕早就和劉雲軍、王娜一個下場了。


    一劍絕峰淩霄落。


    而這一招,赫然便是靈虛劍法的第三式。


    隻見路之堯舉起手中的子母劍,然後隨著自己內力的猛的爆發,從母劍的劍尖處,瞬間爆開數百道劍氣,然後這些劍氣,則四麵八方的無規則猛得朝路之堯的對麵直刺出去。每把劍氣都如同劍刃實體一般,狂暴的唿嘯著朝浩然盟的這些外院子弟奔襲而來,隻見幾乎是一瞬間而已,原本門口阻礙自己的幾個兵士,便被這無數道的劍氣捅成了馬蜂窩,渾身上下直接被捅穿數百個血窟窿。


    待看到自己麵前的這些攔路者們都紛紛斃命後,路之堯便喘著粗氣收起後招,急忙迴頭對著慕容問心喊道:


    “二小姐,快逃啊。”


    此時的慕容問心終於徹底迴過神來,雖然丈夫身死令她傷心欲絕,可是一想到嶽秦明,她也隻能狠下心來,欲帶著嶽秦明要努力活下去。


    想通這一切後,慕容問心也不再遲疑,快速的抱起嶽秦明就準備跟著路之堯逃出去,可正當準備出屋子的時候,慕容問心無意看到了還在地上昏迷的尉遲琉璃,她遲疑了。若路之堯隻帶她母子二人逃離,顯然成功率更大一些。可是,尉遲琉璃也還是個孩子,長輩的爭鬥不該由孩子來買單,但是,以路之堯現在的能力,顯然要想帶尉遲琉璃一起逃離,難度非常之大。眼看又有大波的人就要殺過來了。該不該救尉遲琉璃,讓慕容問心十分糾結。


    “娘,我一個人能行。”


    就在這時,慕容問心懷內的嶽秦明開口了。


    其實當路之堯殺了門口幾個兵士之後,嶽秦明也漸漸的思維清晰起來,從路之堯的口中,是能夠落實一件事了,自己的父親,恐怕是實打實的被人陷害了。可是,父親沒了,自己還有母親,母親還活著。所以,無論怎樣,今天他都要和自己的母親逃離這裏,他一定要和母親一同的活下去,然後等待機會,尋求複仇。為了母親,他嶽秦明什麽都能幹,也什麽都敢幹。可是當嶽秦明看到慕容問心的刹那間遲疑後,他想起平日裏慕容問心的教導。


    命運無情人有情,蒼天有情人無情。


    有情無情皆心念,寧可有情不無情。


    想到這裏,嶽秦明流著淚,在慕容問心的懷裏幽聲的說道。


    嶽秦明的話如同當頭一棒,狠狠的敲擊在慕容問心的內心世界。是啊,說到底,自己還不如一個孩子看的透徹。如果今日讓尉遲琉璃慘死,哪怕以後自己活了下去,想必也是一輩子的心魔。想到這裏,慕容問心目光逐漸堅強起來,她低頭看了眼懷內的嶽秦明,流著淚說道:


    “別跑亂了,啊!”


    聽著慕容問心的關心,嶽秦明即使再怎麽去忍住,可是他那不爭氣的眼淚依舊還是無力的滑落在他的臉頰。


    “恩。”


    嶽秦明眼泛著淚花,堅強的迴答,說完後,自己便從慕容問心的懷內掙脫下來,從那堆死去的兵士身上,撿起一把相對於嶽秦明並不小的刀,然後堅定的望著客棧樓下。而慕容問心,則抱起地上昏迷的尉遲琉璃,站在二人的身後。


    此時的客棧一樓,已經擠滿了鎮西侯府的家將,而領頭的,便是青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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