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上門來砸場子, 該怎麽辦?杜三娘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這個女人上門挑釁也挺會挑時間的的, 陸湛沒在家, 當家男人不在,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她是被人哄騙的, 在她麵前賣慘賣同情了!還揚言陸湛沒有給她休書, 她就還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而自己反倒成了她嘴巴裏的小婦,而且還大言不慚的道她可以不計較,她可以大度的接納自己, 兩人共伺一夫!


    杜三娘有些不懂, 這個女人是不是腦子進了水!她當初跟人跑了,不管是不是被人哄騙走的,都是她拋棄了陸湛在先,也讓他那幾年都被人嘲笑。該怎麽處理她?簡單粗暴的暴打一頓?可二嬸已經狠狠教訓了對方, 在打就要出人命了。


    屋子裏很安靜,幾人都看著杜三娘,看她怎麽處置這個女人。陸誌福和白氏把話說得很明白,這個女人早已經被陸湛休了,不再是陸家的媳婦兒, 這種不要臉的女人, 就該拉去沉塘也不為過!杜三娘看著這個形容邋遢的女人, 知道她也隻隻不過是瞎折騰,這麽死乞白賴著,除了給她添點堵, 這件事情並不會有實質上的改變。


    陸湛不會讓她進這個家的!哪怕徐氏不是如今這幅模樣,還是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也不可能。陸湛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是個粗人,一個糙漢子形象,但是他的內心卻並不像他外表那麽粗狂,他是個很有主見的人,輕易不會被人動搖自己的想法!


    杜三娘抿了抿嘴,沉默了半晌之後,終於開了口,“你想迴來,這不是你說了算!對,陸湛曾經是娶了你,但是你卻跑了,這也是事實,說白了,其實你們除了夫妻名分,並無夫妻之實。”


    這些話就像刀子一樣割在徐氏的心裏,當初她被人花言巧語哄騙,一想到自己要嫁給一個莽夫就不願意,他長得如同山一樣壯,皮膚也黑,高目深鼻的‘胡漢雜種’,她就要嫁給這樣一個男人!她怎麽會甘心呢,若不是碰巧遇見旱災,自己根本不用嫁給一個胡雜!


    “我告訴你,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能否認!”


    杜三娘看著她氣鼓鼓的辯論,一直在強調自己是陸湛明媒正娶的娘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這算不算是她心虛?隻有自己缺什麽,才更喜歡秀什麽,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杜三娘咧嘴一笑,“你不用一直強調自己是誰!我並沒有說不相信你的說辭和身份。你是誰,我們都明白,你這次找上門來,想要做什麽,我大概是知道的。但是你專門挑這個時間,陸湛不在家的時候冒出來,要說你對我沒有惡意,我也不是傻瓜。”


    “我不會把你怎麽樣,更不會攆你走。你既然覺得自己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覺得你是陸湛的娘子,你可以隨便怎麽想!但是我也得提醒你,別太自信,陸湛願不願意接受你,還是個未知數!”理了理頭發,杜三娘揚了揚眉,“你要死皮賴臉硬湊上來,我也確實拿你沒轍。這樣,陸湛進山去了,再過些日子他就迴來,看他迴來會怎麽選擇。在那之前,還請你離開我的家,我現在才是這個家裏的女主人!”


    徐氏心裏一肚子火,這個女人,嘴巴上說得好聽,什麽不會攆走她,承認她的身份,可是末尾卻說讓她離開,還說她杜氏才是家裏的女主人!徐氏這一路幾乎是逃難過來的,如今路上天寒地凍,她又累又餓,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可她命大,還是活著找上門來了!


    “我不走,你憑什麽要讓我走?我告訴你,論先來後到,那也是我在你前頭,我是大,你是小!”


    楊氏見她一直嚷嚷,嘴巴裏沒有一句好話,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女兒是小?去他娘的小,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竟然被人這般詆毀!楊氏衝上去啪啪打了她幾巴掌,重重的呸了一聲,“嘴巴就沒個幹淨的!你算什麽東西?現在緊巴著人不放手,當初你怎麽有臉跑?你這臉皮到底有多厚,跑了還敢迴來,簡直就是不知廉恥!就你這模樣,你也照照鏡子,哪個男人願意看上你!”


    “你一個女人,在外這麽多年,有的是機會迴來,你怎以前不迴來?你說你被人哄騙,怎麽,莫不是被人給賣了,看你這身材,這是生過娃的吧,被人睡過的破爛貨,現在沒人要了就跑迴來了,還想讓我女兒給你騰位置?做你娘的白日夢,老娘今兒就告訴你了,你甭想進這個門!”楊氏手腳並用,將徐氏的衣裳都撕扯壞了!


    杜三娘揉了揉眉心,開口喊道:“娘,你也別說了。我送她去衙門。”


    徐氏一直都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她如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就除了這條命!她來就是打定主意要大鬧一場的,她也知道陸家不會在接受自己,但那又怎麽樣?當初他明明有機會把她救迴來,可是那個男人對她視若無睹,她上門也說了自己是他娘子,可是陸湛卻不認她!好啊,如今他娶了美嬌娘,日子過得安逸,可她受的那些苦,又能找誰來傾訴?


    這些年,她被馮家輕則辱罵,重者責打,身上就沒塊好皮肉!她每日伺候那母子倆,又因她沒生娃,那老不死的常常罵她是不下蛋的雞!夜裏,她睡不安穩,總是驚醒,隻有在夢裏,她才能夢見一絲美好,她還是在家做姑娘的時候的樣子。可這一切,已是過眼雲煙,若是沒有陸湛,他沒有娶她,自己又怎麽會走到今天這步!


    “我不去衙門,你憑什麽送我去衙門,我不去,這是我家,我不去!”


    杜三娘懶得理這個瘋子,雖然不知道她在外麵這幾年是怎麽過的,但想來也是吃了不少苦頭。否者她當初那麽排斥嫁給陸湛,嫌棄他是胡人和漢人所生的兒子,這麽看不上眼,如今怎的卻巴巴的想粘上來不願走了!


    縣衙裏的衙役很快就來了,這就是官府裏有人的好處,有卓秀才在,官老爺都不曾過問,就指派了幾個人來陸家抓人!徐氏被套上鎖鏈,幾乎是被拖著出去的,即便她一路哭哭啼啼,又是大聲辱罵,手腳並用的扒拉著門扉,,還是被人帶走了。


    陸家這裏來了衙役,再加上徐氏一通叫罵,也驚動了鄰裏,紛紛出來看熱鬧,對此指指點點。杜三娘也累了,心累了,她懶得解釋,雖然把這個女人弄走了,眼前幹淨了,可想起來,還是有氣兒!隻是眼下陸湛沒在家裏,她胸口堵著這口氣,也發泄不出來,隻能保持平靜,她不想自己哭哭啼啼,那樣子太難看了。


    “娘,我累了,想去休息。你們先迴去吧。”


    楊氏看著女兒沉默著,知道這件事情還是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楊氏想要出言安慰她幾句,但她已經大步往屋裏去了。白氏歎了口氣,說道:“親家,今兒的事真的是對不住。我們也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還活著,還上門來給三娘添堵!我給你保證,三娘才是我們陸家的媳婦兒,那個女人算個什麽東西?當初事情發生之後,湛哥親自去了徐家,把這件事情同徐家人說得明明白白,徐家女不再是陸家的人,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自己女兒平白無故的惹了一身騷,還被那個女人罵是小婦!楊氏心裏要說對陸家沒有一點埋怨是不可能的,隻是兩家到底是親家,那徐家女出去這麽多年,現在突然跑迴來也確實讓人想不到!楊氏板著一張臉,揚了揚手道:“這事兒等女婿迴來再說。什麽阿貓阿狗的都來欺負,真當男人不在家好欺負不成……”


    ——


    陸湛跟著人進山狩獵,他這還是第一次,感覺很新奇,興奮勁兒上來,可一點沒覺得苦,同行的有兩位老獵手,看他這麽興奮,還指點了他一番。


    這一走,就是半個月,等幾人下山迴來,自然是大豐收!竟獵了一頭大蟲,那黃色皮毛上沾了不少的血跡,腦袋上,一支箭從眼裏穿過了腦袋,隻露出來了一隻箭尾在外,可見當時這一箭射入的力道之大!


    除了大蟲,還有一頭大獐子躺在地上,村裏人圍攏過來,發出陣陣驚歎聲,又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大蟲。


    被人圍著,陸湛可是急得很,他出去這麽多天,剛開始還以為隻需要幾日,沒想到追著這大蟲可一路追蹤了老遠,先前幾日的興奮勁兒過去之後,他就覺得無聊了,腦子裏就隻想著三娘,想著她可是吃飯了,他沒在家,她過得好不好,總之這顆心就沒踏實過!這下山來了,沒想到又被村子裏的人攔住了。


    陸湛不堪忍受,對他本家的叔說道:“我先迴家看看,這些您分配就是。隻是個狐狸皮我得要,我娘子冬天怕冷。”


    知道他這些天在山上悶得慌,閑來就在林子裏到處放箭一通亂射,要不就朝著樹幹打幾拳,年輕人火氣旺,也就隻能靠這些蠻力來發泄了。陸誌雲表示理解,揮了揮手,“你信五叔,你那份會給你留著。那狐狸你拿迴去。這皮子要是不會處理,迴頭拿來我給你弄,快迴家去吧!”


    陸湛誒了一聲,邁步大步就跑起來,他後背上還背著當初伍叔送的大弓,陸誌雲看著直笑,嘀咕一聲“這孩子……”


    “三娘……”


    陸湛還沒進家門口就大喊了一聲,想到就要見到三娘,他幾乎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胸口砰砰跳個不停,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這些日子,他是那麽的想念她,想得心都要碎了,恨不得以後把她拴在自己褲腰帶上,去哪兒都帶著!


    然而他一聲大喊,屋子裏沒人應,心心念念的女人也沒有走出來迎接他,要是以前,他每日從鋪子裏迴來,總能看見她站在門口朝他笑,這可就奇怪了,未必是沒在家?


    陸湛又開口喊了一聲,走近之後,見大門也開著,隻是還是沒人迴應他!還真是奇怪,陸湛忙把手裏擰著的狐狸丟地上,又卸下了後背上的弓箭,三兩步就衝進了屋子裏。


    堂屋裏,杜三娘坐在椅子上納鞋底,旁邊放著一盆已經快要燃過的炭火,就那麽一下一下穿針引線,卻不曾抬起頭來看他一眼!陸湛還以為她沒在家,這會兒見她在,胸膛裏溢滿了歡喜,他出聲喊道:“三娘,你在家怎的也不出個聲?我還以為你沒在家呢!”


    說著走上前來就想將她抱入懷中,杜三娘拿起自己的繡花針,說道:“站著別動,在往前我用針戳你!”


    陸湛手足無措,他這才出門半個月,怎的迴來還同他生疏了?


    “三娘,是我呀。我是你丈夫,你還拿針要戳我!”


    杜三娘板著臉,道:“戳的就是你!”


    陸湛:……


    他身上還穿著臨走前的棉衣,當初沒想到這一進山就是半個月,除了些吃的,其他衣裳鞋子這些也沒有準備。出門半個月,棉衣已經髒得泛著亮光,上麵還有一塊一塊痕跡,若非這是深色布料的衣裳,隻怕這會兒是髒的沒法形容了!他的頭發也是亂糟糟的,胡亂用繩子紮著,帽子不知道哪兒去了。


    臉上印著幾道黑印子,臉頰消瘦了些,那雙熠熠生輝的琥珀色眸子帶著血絲,此刻他眼裏倒影著她的影子,好似無數的星光都聚攏在那一雙眸子裏,幾乎要將人溺斃其中!挺直的鼻梁下,厚實的嘴唇抿著,嘴角卻含著一絲笑意。


    杜三娘眨了眨眼睛,看著他這麽疲憊,也不忍同他生氣!剛才她聽見他的聲音,是故意不答應他,實在是這些天她心裏還沒放下來,堵著那口氣呢!


    陸湛迴來,她本告訴自己不要搭理他,但看著他風塵仆仆的模樣,還是心軟了。將沒有納完的鞋底放在針線簍子裏,杜三娘站起來,說道:“餓了嗎?我去給你煮碗麵!再給你燒水你洗個澡。”


    陸湛笑著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說著突然就伸手將人抱在懷裏,“別動,我就想抱抱你,走了這麽多天,想得緊!”


    他埋下頭深吸了口氣兒,聞到了清香的皂角味道。抱她入懷帶來一陣暖意,驅散了些許的寒意!陸湛湊到她脖子處,忍不住吸了一口,杜三娘渾身戰栗,有些癢,又有些羞,趕忙抬手去推他,“你別鬧了!"


    灼熱的唿吸噴在她臉上,連耳朵都染上了一層胭脂色,杜三娘羞紅著臉,這大門還敞開著,也太放肆了!


    陸湛悶頭笑了起來,輕啄她柔軟的嘴唇,“你怕我作甚?我就是想,也不是時候,我這渾身髒兮兮的,你能忍?你要著急,我去洗個冷水澡就來!”


    說著就放開了她,怕自己再不放開,當真要把人吃幹抹淨了!


    杜三娘被他調戲,氣得臉都紅了,“我才沒想,明明是你自己思想齷蹉!”


    陸湛哈哈大笑起來,捏了捏她的臉,“是,我思想齷蹉,我恨不得馬上把你一口吞了!”


    說話間,他那雙沾染了欲、望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猶如那油鍋裏落下了水,劈啪作響!


    杜三娘麵孔緋紅,抵擋不住,自己先轉移了視線,說道:“這麽冷的天,哪能洗冷水澡,嫌自己不生病是不?你坐著,我去給你燒熱水。”


    “逗你玩兒呢,我自己去燒水,你別動!”說著扭頭就往外走,他不是看她心情不好,想逗逗她呢!這一趟出去就半個月,她心裏肯定是不快活的,隻是她罵他都成,就是別不理他,這樣他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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