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氐族人的帶領下,來到了氐族部落王庭。這東羌氐族後來雖然融入了大漢民族,成為我們不可分隔的主體成員,但在西晉末年卻是非常生猛和危險的一個胡人部族,分布於巴蜀西北三郡,甘肅,青海南部的遼闊區域內。


    現如今,司馬晉朝經濟雖然複蘇,但軍事實力很差,將弱兵寡,說日暮西山一點不為過。氐族卻開始萌芽了自己的政權。這個秘密的,隻有一個鎮子大小的氐族部族王庭,就是他們建立政權,入侵中原的起點。當然,除了漢人政權腐朽,胡人日漸強盛兩個客觀原因以外,西北災荒,流民湧入中原,州郡衙門推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腦殘民族政策,暴力驅趕流民,矛盾被極端激化也是五胡亂華最直接的原因。


    五胡亂華,就是從這裏開始的。張一良看到這氐族領地中那些彪悍的氐族人,以及他們收留的大批大批流民難民,心中對這氐族人不免多了一些敬畏,也平添了幾分憂慮。


    事情遠沒有張一良想的那麽簡單。李癢坐在他的王爺椅上,讓張一良說說如何治療那田三的眼睛。忽悠誰不會呢?但忽悠也有忽悠的講究,不能有太多漏洞。一旦漏洞補不上來,危險就來了……


    張一良說:眼睛發白,是因瞳孔萎縮,眼白素增多導致,可敷藥慢慢散掉眼白素;而那隻被打爆的眼睛,需要用動物眼睛代替,如果有死人的眼睛也可以,不過死亡時間不能超過三個時辰,超過三個時辰,細胞死亡也用不了。


    一大堆現代名詞,在場的人都不明覺厲。正講著,進來一少年,十五六歲的樣子,跪拜李癢之後說道:稟叔父,父親想見見這同族神醫。


    雄兒快快請起,你且聽聽這位神醫的說辭,似乎很玄妙。李癢道。


    張一良看了一眼這少年,麵容雖還稚氣未脫,身材卻十分魁梧高大,一身氐族裝束,腰間圍著毛絨的虎尾束帶,還掛著一口帶鞘的寶刀,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抓著他那虎尾束帶,挺直而立。


    這估計就是那李雄了吧?氣度如此非凡,難怪他能幹出那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建立起五胡亂華的第一個胡人政權——成漢。我應當有所為,尋找機會,殺掉此人,將五胡亂華消滅在萌芽狀態中。張一良心想。


    那少年也看了張一良一眼,卻也流露出欣賞的神情。然而他卻被張一良身邊這位麵容可人,亭亭玉立的蕭可吸引了。


    聽了張一良的一通忽悠之後,那李癢便問道:既如此,勞煩神醫去救那田大俠,事成之後,必有重謝。賬中十來人,都被李癢這種愛惜人才的氣度所折服,連張一良也覺得這老小子還挺厚道。


    出了李癢的營帳,張一良便問李雄:你便是李雄吧?請問田三住在哪裏?


    李雄手握寶刀轉身指著遠處一個四五人守護的木帳,道:那裏便是。


    走了幾步路,李雄便迴過頭,近距離打量起蕭可來,說:二位並不像我東羌氐族之人,敢問從何而來?


    我們從仇池而來。張一良按照之前設定的套路說。


    原來是從老氐人的天堂而來。李雄聽到仇池,就變得熱情起來,對著蕭可問道:姑娘貴姓?


    蕭可不太理他,四下看了看,繼續走著。


    在下姓楊,叫楊青牛,他是我妹妹,叫楊青羊。張一良道。


    那少年見青羊姑娘不理他,愈發想吸引她,來來迴迴繞著蕭可轉,繼續說道:姑娘竟生的這般俊俏,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氐族姑娘,姑娘今年芳齡?……


    仇池在當今的甘肅境內,是老氐族的發祥地。西北災荒後,氐族年輕人都湧入巴蜀,李特這個部族,就是南遷氐族部族中實力最強的部族。來到巴蜀,比農民工還艱難,仇池便是他們心心念念的故鄉。老鄉見老鄉,問你biang不biang,這是他們的打招唿方式。


    李特得知楊青牛,楊青羊兄妹是從自己的故鄉仇池而來,招待得更加熱情。閑話說了一大堆,從秦皇漢武談論到黎民百姓,從衛青霍去病說道匈奴單於,李特是個五十來歲的人,思鄉之情很重,張一良正好利用這一點,哄他開心。


    吃過了飯,喝了氐族人準備的羊奶酒,張一良和蕭可便以治療為由來到了田三所在的木帳內。張一良說治療不得有外人幹擾,就是把李癢和一幹護衛都推出去。那少年李雄卻不幹,非要留下來不可。


    此時已是亥時,約莫深夜十一點的樣子。張一良想讓這王庭的人熟睡了,到深夜兩三點再行動,這樣好逃出去。


    帳外很冷,李癢待了一會兒便進來,張一良說:你們迴去睡覺吧,今晚治不了了,光線太暗,我今晚好好觀察他的病情,明天一早開始治療。


    眾人便都迴去了,隻剩下帳外看守的兩三人,和那早已黏上蕭可的李雄。


    青羊姑娘,你身上竟有一股子香氣,你走到哪兒那香氣便跟到哪兒,可否給我一點呢?李雄道。蠻夷之人,又怎麽知道女孩身上的胭脂香味呢?


    你還不去睡覺麽?我可沒時間陪你閑聊。蕭可道。


    說來也怪了,我見到青羊姑娘,竟沒有一點睡意,青羊姑娘可願意陪我睡,讓我好好聞聞這香氣麽?這氐族少主李雄正值十六歲,見到蕭可,又第一次聞這胭脂香味,情竇初開,按照他們氐族人的方式向蕭可求愛呢。


    你這廝,好不下流。蕭可生氣的拔出了寶劍,那少年哪裏屈服,也拔出寶刀,叮叮當當的打起來了,帳外的守衛進來看情況,被李雄喝了出去。


    張一良看到那田三,心中自喜,覺得自己終於就要幹一件對得起良心的事情了。殺了這廝,如果運氣好,連著李雄也給他幹掉。我要做一個變軌者,改變曆史的軌道……


    李雄雖年少,武功卻很了得,三十招之內,已有三次機會可以製服蕭可,但他卻沒有製服。蕭可雖用盡全力,手中寶劍,卻從沒有靠近那李雄的要害處。張一良這才意識到,他又圖樣圖森破,把敵情想得太簡單了……


    張一良止住了他們的打鬥,叫李雄離開,他們兄妹兩要商量事情。那李雄為博蕭可芳心,也乖乖到帳外侯著了。


    張一良和蕭可在火爐旁坐下,他拉過蕭可的手,在蕭可手上寫了幾個字:先殺雄。蕭可明白她的意思,此時不能說話,那田三雖瞎,卻不聾。


    蕭可也在張一良手心寫了三個字:如何殺


    張一良又寫了三個字:陪,睡,殺


    蕭可又氣又恨,狠狠的瞪著張一良。張一良哪裏知道,這個已經二十歲的姑娘自從上一次被他強吻,強壓,強睡後,早就打定主義,這輩子非張一良不嫁。但她也知道此計也是無奈之舉,自己功夫不如那李雄,明著殺斷然是不行的。


    於是把那李雄叫進來,三個人在火邊取暖,李雄一個勁兒的聞著蕭可的頭發,蕭可對他說:你要睡便睡,我坐在這榻旁,你可聞到我的香氣。名不正言不順,我是不會陪你睡的。要想娶我,待治好那廝眼睛,你到仇池提親。


    李雄年少輕信,喜出望外,便躺在帳內搭好的陪護床上,聞著蕭可身上的香氣,笑著睡著了。


    約莫深夜兩點,張一良到帳外看了看,各處營帳都已熄火,是時候行動了。


    於是,他拿出火銃,決定先殺李雄,再殺那田三。他的火銃對準李雄胸口心髒的位置,扣動扳機……啪!~當……


    我去!!子彈打中了什麽硬東西……


    那李雄胸口卻有一枚祖傳的晶石護符,躺下睡覺,那護符恰好滑到胸口心髒的位置……一陣疼痛之後便翻起身來,寶刀早在手中。蕭可也是眼疾手快,用劍刺向他的脖子,那李雄一怒用刀擋住了蕭可的劍,順勢給了蕭可一腳,雙方纏鬥起來。


    快殺了那田三。蕭可朝張一良說道。


    張一良忙轉身到田三的臥榻旁,對準田三的腦子連開兩槍,又對準他胸口心髒處開了兩槍。他懊惱不已,為何剛才殺那李雄,不先打頭?愚蠢至極。


    田三腦漿迸裂,慘死於臥榻之上。張一良用火銃瞄準打鬥中的李雄,那李雄早就和蕭可纏鬥在一起,無法開槍。


    你快走,你走了我自會脫身。蕭可朝張一良說道。


    張一良經曆了唐夫人那次神秘脫身之後,也覺得自己不能留下來拖累蕭可,便用火銃打死了衝進來的護衛,衝出營帳,拔腿便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隻聽得身後一聲炮響,空中一道紅光,是那氐族人的信號彈。


    又跑了數百米,身後追兵已經殺來,似乎兩邊也有人趕來……再跑幾十米,卻已經進入了氐族人的包圍圈裏。就在氐族人將他抓捕之際,兩道黑影禦風而來,是仙鬼雙俠來救他,這雙俠打死了幾個人,抓著張一良用輕功跳出了包圍圈,騎上快馬逃出了氐族領地。


    迴到名士院等了幾個時辰,並不見蕭可迴來。張一良越想越後悔,他以為做了火銃,便可橫行江湖。這個亂世的危險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力。那些穿越後青春作伴,活的瀟瀟灑灑的故事都特麽是騙人的……張一良心想。


    氐族部落王城裏,張一良跑了沒幾分鍾,蕭可就被那少年李雄擒獲,抓到他們的部落議事廳,由衛士壓著跪在地上接受李特的審問。


    部族首領李特問道:楊姑娘,我李某人自問待你們不薄,為何殺我勇士。


    那田三,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蕭可不願屈服,站起來答道。


    與你有何仇?李特問。


    我兄妹兩今日得報此仇,死而無憾,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也不必多問,小女子不再說一個字。


    李癢極力勸他哥哥李特殺了蕭可以鼓舞士氣。那少年李雄卻極力反對,他著迷似的喜歡上這個同族姑娘,覺得這姑娘殺田三必有隱情。


    而部族首領李特想起昨晚的交談,想起這楊家兄妹對仇池氐族了解極深,不在那裏生活十年很難做到的。李特斷定這楊家兄妹就是他們氐族人,心有不忍,自己兒子似乎也很在意這姑娘,於是就下令暫時收押。


    蕭可被關押在一處通往懸崖的氐族監所裏。監所用生鐵所建,有兩扇門,一扇麵向氐族王城的大本營,氐族人把守很嚴,目前又聚集眾多江湖惡棍,衝出去是死路一條。另一扇門正對著懸崖,但離那絕壁還有數十米遠,就算能打開這扇門,那懸崖也足以擋住逃生之路,摔下去隻有粉身碎骨。李雄給蕭可帶去好吃的,借此去聞蕭可身上那香氣。


    在這間有著過堂風戶型特征的監所裏,陰風怒號,吹得蕭可瑟瑟發抖。外頭白雪皚皚,一片蒼茫。李雄叫人在靠近王城的鐵門前燒了一堆火,叫蕭可來取暖。蕭可並不領情,麵對著那懸崖台廊發呆。


    你那兄弟用的是什麽神器?竟有那般威力,我的晶石堅硬無比,竟被那神器擊得粉碎。李雄問蕭可道。


    蕭可沉默不語。


    青羊姑娘當真是我氐族之人麽?那李雄又問。


    蕭可沉默不語。


    青羊姑娘與那田三究竟何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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