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跟我走吧。”王嬸見啞醫杵著不動,上前提醒了一句。


    啞醫又望了畫心一眼,默默轉身隨著王嬸退了出去。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他又能如何?


    除了暗暗攥緊了拳頭,除了眼睜睜看著她為了別的男人委屈自己,他還能做什麽?


    他不敢輕易莽撞地闖入她的生活,他沒有把握她願意接受他一廂情願的救贖,他甚至開始反思她現在的委曲求全是不是因為與他那段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纏,讓她對書逸心存愧疚,所以現在才處處討好順從書逸。


    這樣的認知,讓他連一絲一毫的關懷都不敢對她流露出來,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怕是打擾。


    他清楚地知道,若真如他猜想的那般,他越是與她糾纏不清,她心中對書逸越是愧疚,就會越發愛的淒淒惶惶,甚至整顆心都低到塵埃裏去,一如他愛她。


    人永遠是如此矛盾,如此善變,以前他怕她心裏沒他,如今他卻怕她心裏有他。他怕她兩相愧疚,苦受煎熬。


    如果陪她走到最後的人不是他,他寧願她徹底忘了他,沒心沒肺無牽無掛地活下去。所有的美好他一個人迴憶就好,所有的苦果他一個人品嚐就好。


    他隻想將最好的給她。


    可她如今並不幸福,他卻,無計可施。


    外麵的天冷得很,即便袖裏揣著手爐,依舊凍得人瑟瑟發抖。


    王嬸見啞醫衣衫單薄,忍不住叨擾了兩句,“先生醫術高明,怎麽不懂顧惜自己的身體,我準備了幾件厚襖,在先生的屋子裏放著,先生迴去就換上吧。”


    啞醫在王嬸看過來時禮貌地笑了笑,未置可否。


    王嬸見他不算木訥之人,又提醒道,“醫者仁心,我知道先生關心王妃的身體,可是公子對王妃的在意遠遠超乎先生的想象,先生與王妃到底男女有防,以後萬萬要注意分寸,免得叫公子動怒,王妃為難。”


    最後四字,精準戳中他的心頭痛。


    他麵上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心中卻暗暗規束自己以後要更加小心謹慎。


    房內,書逸繼續陪畫心用早膳。


    畫心望著碗裏合她心意的菜,難以置信一個醫者能醫術高到遠遠看她兩眼便知她想吃什麽菜。


    他會是誰呢?


    和光同塵到底在不在書逸手裏?


    “那個醫師是個啞巴?”畫心小口啜著書逸為她盛的羹湯,佯裝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書逸點了點頭,“江湖上的人都叫他啞醫。”


    “倒是可惜。”畫心低低歎息了一聲,卻又倏忽笑道,“看來他的醫術也不如何,連自己的啞疾都治不好,你竟也放心將我的命交托給他。”


    麵對她有意無意地試探,書逸故作不知,隻輕輕笑道,“每個人都有不想治的病,每個人都有不想愈合的傷,你如是,本王亦如是。”


    “你有什麽病?什麽傷?為什麽不肯治,不想愈合?”畫心望著他因日夜不眠不休照顧她而蒼白的臉色,雖然不損他眸若漆點顏如冠玉的俊美,卻還是讓她略生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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