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這等居心叵測之人,留著必有後患。”


    軒轅末略表質疑,他做事向來幹淨利落,秉承斬草除根的狠辣。


    “此事你不必管,我自有謀算。”書逸不以為意道。


    他所謂的謀算,實在是難以對外啟齒。誰能想到逸大王爺挖空心思處處謀劃,不過就是為了向他的小嬌妻自證清白呢?


    再說白一點,就是逸大王爺挖空心思地想爬王妃的床。


    軒轅末不知,他告訴書逸以後,書逸並沒有不作為。發現有人想染指他王妃的逸大王爺怒不可遏,立即暗中找了雲奕的茬,恩威並施,威逼利誘。


    “要麽娶她,要麽葬她!雲奕長老不妨仔細掂量掂量。”


    這是那日書逸對雲奕說的原話。


    要麽辦喜事,要麽辦喪事,他沒有給雲奕任何折中的餘地。


    雲奕一直對桃心兒愛慕有加,書逸又以桃心兒性命相脅,雲奕隻得乖乖就範,配合書逸在中秋夜宴上唱了一出雙簧,騙著桃心兒飲下了合歡酒。


    風露亭一過,加上書逸肆意渲染,整個城的人都會知道桃心兒將清白的身子給了雲奕,如此,桃心兒隨侍在無心居的這些年,他與她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謠言自然就不攻而破了。


    而畫心也能相信,大婚之夜雖然他莫名其妙爬在了桃心兒床上,可他們之間清清白白,什麽都沒發生過。


    一刀能解決的事,逸大王爺謀劃這麽多,頂頂重要的就是要向他的小嬌妻證明他絕對還是全新的,還沒有被誰用過。


    而此時,他那明明無辜到什麽都沒做卻被桃心兒用意念千刀萬剮了無數次的小嬌妻,正蔫蔫地趴在床邊,十分喪心病狂地摧殘著他素來珍愛的白玉墨蘭。


    “失寵了……”


    “沒失寵……”


    “失寵了……”


    “……”


    畫心將那一盆養的極好的墨蘭花一葉一葉摘的光禿禿,最後一葉摘完時,畫心生無可戀地輕輕吐了一句,“失寵了”


    “果然是失寵了”


    “嘩”


    一聲巨響,白玉盆被畫心摔得爛碎,畫心抱著香枕在榻上左右翻滾了兩圈,心頭戚戚然,眉頭蹙蹙,結成一股又一股的愁。


    怪不得昨夜,難得她想主動獻身,竟然獻身失敗……


    任她百般引誘,那呆子竟然都不為所動,導致她一次次撲倒,卻被他一次次冷拒……


    ***************


    書房裏,一片靜寂。


    軒轅末靜靜立著,等著書逸做新的指示,卻發現他家公子斜靠著香枕,微微閉著眼,唇角勾笑,一臉的春色,遮都遮不住。


    書逸念及昨夜他的小嬌妻一次次撲倒他時的溫香軟玉滿懷,立即被勾了魂一般,他昨夜一忍再忍,忍了一夜。如今計劃圓滿完成,清白得證,今夜終於不用再忍了,這風露亭的消息應該很快就要傳到她耳朵裏去了吧……


    他還真是好奇那女人知道了會是什麽反應……


    “公子?”軒轅末忍不住叫了一聲。


    “嗯?”書逸微微睜眸,滿眸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還有一件事,這外頭……對您的傳言可不太好。”軒轅末斟酌著用詞。


    “何事?”


    “昨晚被您連夜遣送迴城的青城郡主,被人暗殺了,就死在漓水之濱,人還未出城。”


    “什麽!”書逸陡然一驚,眸光驟冷,大嗬,“誰被暗殺了?”


    “青城郡主南潯暖。”


    軒轅末剛說完,隻覺得四周的空氣冷冽得令他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寒噤,他一抬頭,便看見書逸的臉色冷沉得可怕。


    靜默半晌後,書逸嗬問,“誰做的?”


    聲音顫顫,目眥欲裂。


    “不知。”


    “去查!”書逸緊握的手慢慢放開,又握緊,目光沉斂,冷聲道。


    “是。”軒轅末雖不知書逸因何而怒,低應一聲,領命而去。


    書逸頹然坐在書房內,所有的旖旎心思散盡,所有清白得證的喜悅被滿心透涼的悲傷淹沒。


    他與南潯暖本是舊識,且淵源頗深。


    書逸指尖輕輕撫著腰間的玉穗,微闔著眼眸,記憶綿延了十年那麽長。


    十年以前,他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他對這個世界最初的印象是十年前青城青隱山下漫天飛舞的大雪,寒風凜冽,他滿身的血汙倒在雪地裏。


    他身上沒有傷口,滿身的血都不是他的,他好像殺了很多很多人,他身上的的血有千千萬萬種不同的味道,它們都來自不同的軀體……


    ***************


    青城郡主遇害的事對於整個城來說都是大事,而對於無心居來說,桃心兒昨夜方失了清白之身才算是大事。


    原本書逸,桃心兒,雲奕就是三個刀尖浪口上的話題人物,這樣的事,一傳十,十傳百,自然很快便被有心人傳到無心居來了。


    卿九影在西苑門前踟踟躕躕,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告訴畫心,便見一個粉色的身影“咻”一下躥進了東苑。


    “姐姐”


    羽兮撲棱棱咋唿唿從屋外跑進來,顧不得一地的碎玉香土葬墨蘭,一屁股坐在畫心的香榻旁,端起畫心沏了還沒喝的香茶,“咕嚕嚕”喝了幾口。


    “又怎麽了?”畫心趴在香榻上,眼皮都懶得抬。


    “出大事了。”羽兮喘著粗氣。


    “整日裏大驚小怪。”畫心翻了個身,輕責道,“隻要不死人,都算不得是大事。”


    “就是死人了。”羽兮雙目圓瞪。


    “誰死了?”畫心心頭一悸,不詳的預感劃過心頭,雙手撐著香榻緩緩坐起身來。


    “昨晚那個刁蠻郡主。”


    “我沒殺她呀!”畫心慵懶閉著的眸驟睜,一臉錯愕驚訝。


    “沒說是姐姐殺的。”羽兮唿著滿嘴的清甜香味兒,眨巴著大眼睛道,“不過雖不是姐姐殺的,外麵傳的可不好聽。我一早從外麵迴來,都是說姐夫不好的。”


    “與那呆子又有什麽關係?”畫心皺眉。


    “左右不過是說姐夫荒淫無道,娶了個……不男不女的妖孽禍害迴來,如今害死了青城的郡主,青城必不肯罷休,怕是要起戰亂。”


    羽兮說著,瞧見畫心臉色越來越差,隻覺得麵門拂過一陣冷風,畫心已經披衣赤足奔了出去。


    腳底颼颼的涼,畫心心裏莫名難安,昨夜那呆子就不太對,今日一早竟又忘了來叫她起床用早膳,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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