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乃是大寧國的首都,又叫梁都或者梁城,梁都位於大寧國中西部的丘陵地帶,在群山包圍之中,坐落在一塊巨大的平原之上。


    自大寧國立國以來,就定都梁城,數千年來一直未變。


    經過這幾千年的發展,梁都自然而然的,就成為全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梁城四四方方,外圍建有高三丈餘,寬兩丈的巨大城牆,城牆之下尚有一條寬十餘丈的護城河團團環繞。每一麵城牆的左右兩側與中央位置,都各有一座高大的城門,共計十二座巨型城門,門下寬敞的街道,足可供四輛馬車並排前行。


    梁城自建都以來,就沒發生過戰亂,所以不要說城內了,就連城外也逐漸發展出一片片的城區格局,顯得無比繁榮昌盛。


    城牆外的城區規模更加龐大,麵積足有城內的十餘倍大小,處處都是街道集市,甚至稍遠一點的山丘附近,村落鄉鎮也都星羅密布。


    今日,天空萬裏無雲,紅日高懸。


    沈雲此刻,就站在一處山丘之上,遠眺梁都。


    隻見城內處處可見大紅色的殿頂飛簷,綠意盎然的園林、數不勝數的豪宅,城牆之外同樣屋影重重。


    十二條寬敞筆直的大道,連接著城池內外,馬車行人絡繹不絕。


    “不愧是京城,真是宏大啊!”


    沈雲滿臉感慨之色,印象裏嘉源城已是一座龐然大物,但和梁都比起來,恐怕任意一麵城牆外的城區,也比嘉源城大上數倍。


    在梁都中央,尚有一座龐大的內城,建立在整座城市的最高區域,其內巨大的金黃色宮殿處處可見,霍然正是皇城。


    皇城巍峨高大,莊嚴肅穆。


    當今天下四海升平,百姓可謂安居樂業。


    據傳,當朝皇帝姓熊,是個年輕有為的皇帝,可以想象,皇帝老兒此刻正在最高的那座,金光燦燦的宮殿之中,接受百官的朝拜。


    沈雲的視線轉向皇城東側,那有一大片府邸園林,每一座都修建的奢華豪貴,顯然不是勳貴,都沒資格居住。


    這裏,正是達官貴人的居住區域,也正是沈雲此行的目的地,隻不知道那位義伯父卻是誰家?


    城牆之外的建築,與城內高樓大院相比,雖然不算高大,但勝在占地更為寬廣,甚至幾家巨型宅邸,其圍牆內還有山丘、樹林和湖泊,四處生機勃勃,更顯旖旎風光。


    再遠處,就寒磣多了,大都是一些小門小戶,住的也全都是平頭百姓。


    進到城裏,已是傍晚時分。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人聲嘈雜,還不時走過隊伍齊整、鎧甲鮮亮的巡街武侯。


    沈雲找了家客棧住將下來,打算洗洗身上的風塵,最近雪靈也比較聽話,需要犒勞她一頓。然後住上一晚,明天再去尋找義伯父。


    晚上也不打算出去了,畢竟京城一到晚上,就會有淨街鼓響起,那時可不許行人在街上亂逛,不然便有巡街的武侯來把你丟進大牢。


    當然沈雲自是不懼什麽武侯,隻不過畢竟是來送信的,何必多事。


    ……


    第二天早上,沈雲洗漱整理一番,就離開了客棧。


    又循著地址,一路打聽找將過去,沒多久,就來到了包府門前。


    隻見包府新修的高大門樓下,懸掛著四個碩大的燈籠,黑色的門匾上麵,“包府”兩個金色大字,在陽光下灼灼生輝,顯得十分富貴氣派。


    此時,鑲嵌著青銅門釘的大紅色木門緊緊關閉,隻有一旁開著一扇角門,供人出入,門口肅立兩名青衣小帽的家丁。


    沈雲徑直走上前去,朝那位年近三十頗為穩重的門房,拱手問詢:“這位大叔,請問包大人可在府上?”


    家丁聞言轉過身來,定睛一看,見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唇紅齒白,雖然年紀不大,但眼神銳利、氣質不凡,泰然自若的看著自己。


    當下不敢怠慢,小心的迴道:“侍郎大人上朝未歸,不知公子找我家老爺何事?”


    “不在啊。”沈雲聞言雙眉一挑,暗道:不是員外郎麽,怎麽又成侍郎,看樣子最近升了官?不過自己是送信來的,書信交於他家夫人,應該也是一樣吧?


    沈雲想著,從肩上的灰布褡褳裏取出書信,“那不知夫人可在府上?在下沈雲,有先父書信一封,煩請轉交包大人。”


    那名家丁見到書信,偷眼一瞧,隻見上書“正初吾兄親啟”,頓時臉色微變,又聽沈雲提及先父,更不敢怠慢,當下雙手恭恭敬敬接過信件。


    又朝沈雲施禮道:“小人包大誠,見過沈公子,夫人的確在內,公子先稍坐,請容小人通稟。”


    另一名家丁,機靈的捎來一條長凳。


    沈雲微笑著點頭應了,安然坐下,四處觀望。


    這一帶,都是貴人府邸,行人並不多見,偶見一群人路過,數座大轎,外加陪行的一大幫子,唿啦啦的簇擁而過。


    沈雲呆呆的瞧著,頗覺好玩。


    心中卻想著,早點完成先父遺命,盡快離去。


    包大誠雙手捧著書信,從角門進入,一路小跑,穿過數個迴廊庭院,這才來到二門外,朝一名指揮仆役修建花枝的老媽子輕聲喚道:“徐嬸,徐嬸!”


    徐嬸正指著一處花草呢,聽得包大誠遠遠喊他,知道有事,急忙快步走了過來。


    “什麽事?”


    “徐嬸,外麵有一位少年公子,帶來一封書信,你幫忙稟告夫人知曉。”


    徐嬸不敢怠慢,忙應了,直接朝裏屋走去。


    包夫人全身披金戴銀,錦秀華服,穿的雍容華貴,十分得體。正坐在房裏,由兩名丫頭伺候著品茗,看著另外兩名婢仆做著女紅。


    屋子一腳的香爐中檀香嫋嫋,包夫人意態悠閑,傾聽著屋外悅耳動聽的琴音,會心一笑,這是大女兒在練琴了。


    徐嬸走進大門,擋掉一些陽光,使屋裏的光線都暗淡下來,萬福道:“稟夫人,外麵包大誠求見。”


    “他有什麽事?喚他進來吧。”包夫人好奇的抬起頭來,淡淡應道,門房找她能有什麽事,十有八九送拜帖來的吧。


    須臾,包大誠跨入門檻。


    “見過夫人,外麵有一公子,名喚沈雲,求見老爺。”包大誠禮畢,雙手奉上書信,“這是沈公子帶來的書信。”


    “沈雲?”包夫人聞言,一臉驚訝之色,瞬間又眉頭微皺,接過書信,瞧了一眼,一把撕開信封取出信箋,細細一讀。


    片刻,將信箋往桌上一放,揉了揉腦門,心中暗自思量。


    當初她丈夫進京趕考,而她懷有身孕,不便陪同。


    卻不想包正初路過荒山之時,被野獸追逐,奔逃之下滾落山坡,摔斷了腿。本以為命不久矣,剛巧被一名路過的獵人所救。


    這位獵人就是沈雲的父親,就是後來包正初的義弟。


    包正初養好傷,進京趕考,高中之後,就曾派人送信給過這位義弟。


    而她也是過來京城後才得知此事,同樣心中感激這位義弟。包正初提到,當初義弟之妻也有孕在身,曾和義弟約定,如若雙方一男一女便結為兒女親家,還留下印鑒一枚當做信物。


    包夫人覺得,義弟對夫君有救命之恩,結為親家亦無不妥,自不會反對。


    幾年前,包正初官運亨通,又老來得子,於是安排一族人送去喜訊,不想義弟早已歸西,唯留下一獨子沈雲,卻因逃荒,不知所蹤。


    夫妻二人心下戚戚,萬分悲痛,又無可奈何,隻得遙遙祭之。


    再後來,包正初獲皇帝的賞識,數度立功,仕途一路高奏凱歌,沒幾年就升任禮部右侍郎,這可是從三品的朝廷大員了。


    今日沈雲尋來,得知義弟之後無礙,本是一件美事,但想到指腹為婚之事,包夫人頓時頗感為難。


    窗外的琴音悠揚。


    這個長女是她三個子女中,最聰明懂事,也最體貼的一個,自小就有才名,琴棋書畫、針織女紅樣樣精通。雖年方十四,但出落的如花似玉,前來提親的人一直就沒斷過,隻是夫妻兩人考慮到女兒尚小,一直沒鬆口罷了。


    如今老爺已是朝廷高官,更是獲封爵位,而沈雲卻是父母雙亡,一個人在外顛沛流離數年,這讓她如何舍得將女兒嫁與他受苦?


    窮點還罷了,多貼一點嫁妝也不難過活。


    隻是堂堂侯爺千金,真要下嫁這樣一個窮小子?也太丟臉了。


    “怕是以後梁都之人都要傳言,說侯爺挑來揀去,就選得這麽一個鄉下小子做女婿?”


    “再說要是女兒不樂意咋辦?總不能逼著她吧?”


    包夫人愁眉緊鎖,心中波瀾起伏。


    要是一個普通的遠房親戚還罷了,給點銀子把書信丟掉,直接打發了去,可沈父終究是對自己的丈夫有救命之恩。


    再說打發走吧,萬一給丈夫知道了……


    要是留下他吧,萬一重提婚約之事……


    包大誠等了許久,後背都被太陽曬的發燙了,也不見夫人發話。於是偷眼一瞧,隻見包夫人愁眉苦臉,臉色陰晴不定,看上去十分煩惱。


    “這沈公子到底什麽來頭,怎麽讓夫人這麽心煩呢?”包大誠心中奇怪,自不敢多問,隻安靜候著。


    一陣高昂的琴音傳來,包夫人驀地抬起頭來,而其眼神,充滿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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