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濃厚血腥味從後而至,沈雲轉身一看,正是陳緒,剛才殺野豬時避讓不及,就連臉上也濺到了血,身上更是血跡斑斑,這件衣服怕是隻能丟了。


    “怎麽了?”陳緒一臉驚疑。


    沈雲一指前方林地內,不確定道:“好像是野狼,大概驚走了。”


    陳緒定睛一看,果然有塊泥地上,留下幾朵新鮮的爪印。


    不過卻放下心來,封澗山脈野狼不少,但並非成群而居,而且山上食物豐沛,野狼根本犯不著攻擊人類。


    於是微微點頭,獨自走迴去接著打坐。


    沈雲也迴到野豬旁,拔出匕首,開始切分。


    先撬出一枚犬齒,這是獵人的規矩,打倒了大型動物,會取出一顆牙齒來作為戰利品,可以製成附身符,這顆犬齒便是幫陳緒挖的。


    然後開始選取比較好的肉來,其餘的麽,就地丟棄,畢竟這頭野豬足有近三百斤,他們五個人也帶不了多少。


    不一會,大約取出五六十斤好肉,鋪在一塊豬皮上,招唿其他同伴過來搬去清洗。


    羅園等人也休息夠了,跑來一瞧,嘰嘰咋咋的舍不得丟掉那麽多,硬是說要再割一些出來。


    沈雲無奈,幹脆將匕首丟給他們,隨他們折騰,自己則去林中搜集鬆針等物準備生火。


    陳緒也恢複了精神,先獨自尋個水潭洗濯一番,換了套衣服,這才過來。


    “把野豬肚子留下,我有用。”對於幾個藥童的吵吵鬧鬧,陳緒也懶得理會,隨意交代了一句,取過野豬牙齒,神情欣喜的走去榕樹那邊。


    顯然這次出擊,對他來說,也是很不錯的一次體驗。


    沈雲撿好幹柴,過去一瞧,足足取了一百多斤豬肉,看的他直翻白眼,不是他們選的不好,隻是實在太多了。


    牛進進樂嗬嗬的,捧著臭氣烘烘的野豬肚子,朝著山溪跑去,打算洗幹淨了再給陳緒送去。


    關虎與羅園嘻嘻哈哈的搬運著大塊的豬肉,沈雲無奈,也隻得前去幫忙。


    中午一頓大吃,依然還剩下一百多斤豬肉,包括陳緒,每人分了一大包馱著。


    下午的山路就難走了,挨不了幾步就吵著要休息,一個個累的直哼哼,哪還有什麽心思采藥啊。


    休息過兩趟之後,陳緒忍無可忍,強製命令他們丟掉幾近一半豬肉。


    羅園等人就好像死了親人一般,哭鬧著不肯,當然在陳緒的棍棒之下,就算不舍,也隻得遵照不誤。


    幾天之後。


    沈雲等人翻過一座小山,從樹林中鑽了出來。


    夏季多雨,午後剛剛雨過天晴,蒼穹之上居然顯出一道色彩繽紛的彩虹,天橋一般懸在遠方。


    而在不足半裏外,一條寬敞清澈的河流橫在麵前,河水嘩嘩流淌。


    幾個小孩一聲歡唿,跑向河流。


    驕陽似火,水麵碧波粼粼,河流清澈見底,水底遍布鵝卵石,水流緩緩由西向東,遊魚費勁的逆流而上。


    河麵大約十餘丈寬,但並不算深,中間位置估計都不足三尺,可輕易蹚水而過。


    藥童們脫下鞋子,在淺灘上玩水,河水清涼。


    “這條河叫白水河,算是一個分界。”陳緒緩緩走至河邊,悠悠的看向對麵。


    “白水河這邊叫做封澗山。”陳緒指了指來路,又轉過身指向對麵,“那邊叫老妖嶺。”


    藥童們聞言,一起望向對麵的山脈,才注意到對麵的山脈和這邊的確不同。


    他們這幾天一路翻過的山丘大部分都不是很高,山勢也不甚急,到處鬱鬱蔥蔥,野生小動物繁多,一片生機盎然的模樣。


    彩虹下的老妖嶺,由許多巨型山石組成,奇峰突出、怪石嶙峋,更遠處的山峰有的更是直接插入雲霄,山勢巍峨。


    雖然也有參天大樹,但並未成林。


    細聽之下,隱約可聞遠處傳來猛獸的嚎嘯。


    “聽說那邊有妖怪出沒,才得了這個名字,你們將來要是獨自外出采藥,切記不得跨越這條河流。”陳緒若有所思,補充了一句。


    “妖怪?”四個小孩目瞪口呆。


    妖魔鬼怪這些誰都聽說過,不過也就隻是聽說而已,到底有沒有,誰也不知道,更沒誰見過。


    “陳大夫,真有妖怪嗎?”牛進進一臉好奇之色。


    餘下的幾人也是好奇心大作,不過倒沒瞧出誰,露出畏懼的神情來。


    “隻是傳說。”陳緒搖了搖頭,見幾個藥童沒一點敬畏之心,眉頭微皺,警告道,“但是對麵虎豹之類的猛獸定然不少,總之老妖嶺是禁地,不許過去。”


    幾名藥童忙點頭應了,不過轉眼間又嘻嘻哈哈的閑聊起妖怪的傳說來,看他們的神情,似乎真跑出來一隻妖怪,讓大家見識見識也不錯。


    沈雲自是不相信對麵有什麽妖怪,傳說中的妖怪可以唿風喚雨,騰雲駕霧。要是對麵就有,難道這麽點寬的白水河,就可以攔住它們不成?


    不由得想到句笑話:據說見過妖怪的,都被妖怪吃了。


    “準備出發吧,我們向西走,沿河一段路,今天開始就返迴翠玉堂。”陳緒見大夥不信,也不在意,事實上,他對老妖嶺有妖怪一說,也是嗤之以鼻。


    ……


    時間過的飛快,出來的第十天傍晚,一行人筋疲力盡的迴到了迴春閣。


    沈雲剛衝了個熱水澡,換好衣服,就看到郭龍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天天悶死了,還是你們好,可以去遊山玩水。”郭龍剛進門就嘀嘀咕咕,語氣明顯泛出酸水。


    “你當我們去玩啊?”沈雲一翻白眼,訴苦道,“光背個藥簍包袱,瞧我肩上、腳上全是泡。”說著坐到床上,把腳翹起來展示給郭龍看看。


    郭龍嗬嗬一笑,用手扇了扇並不存在的腳臭,在對麵床鋪坐下。


    歎道:“我倒寧願偶爾出去走走,天天訓練個沒完沒了。”說著仔細端詳了下明顯曬黑的沈雲,下巴一揚,“來,說說,山上好玩嗎?”


    “不好玩,還影響我修煉。”沈雲促狹一笑,搖頭道。


    話是這麽說,神態分明十分得意。


    “去,矯情。”郭龍啐了一口,這才想起,從懷裏掏出一本黃皮書,遞給沈雲,苦笑道,“這個還你,我修煉過,根本感應不到什麽氣機。”


    其實這和他修煉的幫派內功心法,有很大不同。


    “會不會是你修了別的內功,所以這個不能修煉?”沈雲一臉古怪的接過“赤炎訣”。


    兩人簡單的討論了下,始終不得要領。


    郭龍認為自己有內功修煉,也不在意,繼續要求沈雲敘說外出的經曆。


    當聽到狩獵野豬時,郭龍吞了口口水,滿臉羨慕之色;而聽說一條大腿般粗細巨蟒,從麵前的小溪遊過時,又緊張的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郭龍走後,沈雲獨坐床頭,腦海裏卻迴想起兩次值夜修煉後的情景。


    第二次值夜還有個小插曲,盤膝靜坐時,似乎陳緒看向了自己,不過那時還沒到修煉時間,於是假裝東張西望,又來迴巡邏,磨蹭到子時,見陳緒唿唿大睡,這才開始修煉。


    這兩次野地修煉,第二次獲得的真元力更多。


    於是沈雲斷定,天地靈氣的濃度並非到處一樣,有些地方多,有些地方少。而且距離翠玉堂越往山裏去,靈氣就越充足。


    “如果跨過白水河,去老妖嶺修煉,效果肯定更好。”沈雲喃喃自語道。


    這個想法一冒出,立即充斥於腦海之中,恨不得馬上去那老妖嶺修煉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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