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曾經在幻境中，女英同我說過顓頊氏的事情。
當時的我不太信任她，因此對這個說法也是半信半疑。
如今，崔玨查閱了生死簿後，告訴我這鬼魂生前與他人互換軀體，由於違反了時空規律，他無法轉生投胎，聽了這話，我才知道當時女英沒有騙我。
“那他現在還能轉生嗎？”我問道。
崔玨搖了搖頭：“他的命律被定在了再也不可能出生的人上，想要修改十分困難，除非五方鬼帝出手，不然他永遠都是孤魂野鬼。”
“如果他一直都是孤魂野鬼，接下來會怎樣？”
“魂靈糜爛消失，魂飛魄散，再無此人。”崔玨的話太過冰冷無情，讓人不寒而栗。
這個結果太過殘忍，我無法接受。
從始至今，顓頊氏就沒有做錯什麽，錯在女英與鏡魔，可是如今，該受懲罰的人還逍遙法外，無辜之人卻要備受湮滅之苦。
“崔判官，你覺得有沒有可能讓鬼帝來幫忙？”我話剛說完，就被判官筆掃了掃臉。
“你覺得可能麽？”崔玨眼神黯淡，也在為顓頊氏感到不值。
五方鬼帝各鎮五方神山，任何一人離位都會地動山搖，冥界混亂，因此就算是閻羅，想要見鬼帝也必須親自拜訪，而顓頊氏這樣的鬼魂別說去拜訪了，連地府都出不了。
所以，不是不想幫，而是幫不上。
正當我在一邊思考著，鬼魂突然插話道：
“你們不用想了……我願意魂飛魄散。”
我震驚地看著他，覺得這家夥大概是在無極幻境被困久了，都失去了生的希望。
“大兄弟……不要放棄治療啊……”我想要盡量改變他的想法，但是他心意已決：
“姑娘你知道麽……我本以為自己會一直在無極幻境，孤獨地消散……”鬼魂有一句沒一句地說道，“現在我能出來……已經知足了。”
“但你變成這樣不是你的錯！”
“姑娘……你要知道，因果報應，我母親的債便由我來還……”鬼魂有氣無力，說完這句話後就不願再說別的，自顧自地閉上了眼。
顓頊重華與庶女誕下顓頊氏，這本就該遭受天罰，但顓頊重華通過迎娶娥皇女英來掩蓋自己的過失。
本以為這樣做就可以將自己有庶民子嗣的事實抹去，但女英還是發現了這件事，並一時衝動聯合鏡魔犯下大錯。不僅湘君自己被困於無極幻境遭受鏡魔的折磨，娥皇也失了神誌，被仙怨侵蝕。
顓頊氏覺得自己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錯就錯在他為神庶之後，他一直相信因果報應，便沒有為自己伸冤。
於是，我和崔玨將顓頊氏的鬼魂送至閻羅大殿，讓閻羅賦其散魂之水，他毫不猶豫喝下後就灰飛煙滅了。
事情到了這裏，湘江仙怨也告一段落。
隻是我還有一點沒有確定，那就是湘君與湘夫人們在我破除無極幻境之後的去向。
我問了崔玨，他白了我一眼，竟破例為我查了生死簿。
“要知道，仙查仙的命數是需要耗費元神的。”崔玨淡淡地說了一句。
“嘿嘿謝謝崔大哥，我一會給你做好吃的？”我搓著手討好他。
他也沒有糾正我對他的稱唿，默默翻開生死簿算了一卦。
“這三人現在已經被押往仙界，由三清天尊處置。”
“具體點！”
崔玨無奈地看了我一眼：
“多事。”
我眨巴眨巴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他，這個鋼鐵直男還是沒抵擋住我的攻勢，敗下陣來，隻好繼續翻著本子查閱咒文。
“伊祁女英與鏡魔勾結，剝奪仙籍，關入天牢反省；伊祁娥皇仙怨嚴重，為其消魘，封於淨水宮；顓頊重華與庶民生子，有敗仙名，判其入塵一世，受生老病死之苦。”
“那鏡魔呢？”我追問道。
崔玨合上生死簿，搖了搖頭：“鏡魔變幻無常，仙界眾兵將趕到時他已經沒了蹤跡。”
所以最該被碎屍萬段的人卻沒有被捉到，我有些氣憤，但也沒有辦法。
突然，我想起了明世缺與有蘇晏卿，他們現在應該還不知道我在哪裏，一定很焦急，於是我一把抓住剛準備迴去的崔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
“那你能幫我查查……”還沒等我說完，崔玨就拽迴我手裏的衣角，頭也不迴地拒絕我：
“我要歇息了。”
我看著崔玨的背影，有些無奈，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在這裏再努力做幾天鬼差，就可以返陽去找他們了，便沒有再追過去。
十三.
興嶺
鏡魔走進一間屋子，熟練地找到機關所在處，轉動機關，屋子裏其中一扇牆開始旋轉，轉到一定角度後，屋子深處陰暗的空間便暴露出來，一覽無餘。
一個同鏡魔一樣，渾身漆黑的人坐在陰暗處，周圍排列著點點火光，昏暗而潮濕。
“你來了？”坐在那裏的人對著鏡魔說輕喊了一句。
鏡魔直視著眼前的人，雖說此人與他平起平坐，但實力在他之上，鏡魔心中對他還是有些許敬畏。
男人站了起來，烏黑的雙眸在火光的渲染下顯出幾分透亮，望著他的眼睛，鏡魔都能感到涼意。
“哼……真是敗類。”男人走過來冷笑一聲，鏡魔知道他在嘲笑自己幻境被破，還沒能達到殺死明世缺和有蘇晏卿的目的。
被自己的同僚稱為“敗類”，鏡魔心裏當然是不服的，但是他也明白，眼下不能與同陣營的人鬧翻，隻好低聲下氣地說道：
“這白夏櫻的手段超乎我的想象，沒想到她竟然會選擇自殺……我實在想不出什麽對策，就來請教鬼魔您了。”
鬼魔在五大魔王中實力中遊，與人魔相當，兩人通常被稱為煞神人鬼。
他不喜歡陽光，常年藏身於機關重重的陰暗處，能夠找到他的隻有其他幾個魔王與一些心腹，由於機關太過縝密，仙界曾經派過好幾撥兵將捉拿鬼魔，都以失敗告終。
“哼，你可真是廢物。”鬼魔拍了拍衣袖，用鄙夷地眼光仰視著鏡魔。
“所以白夏櫻現在在地府？”
鏡魔聽了點了點頭。
“那明世缺與妖王應該很著急吧。”鬼魔的表情十分微妙，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鏡魔也聽出了幾分計謀，猜測道：
“你是說……”
“想個辦法，讓他們馬上怒闖地府救白夏櫻，這樣他們雙雙犯了天罪，一定會有人將他們捉去，這樣我們便有機可乘，趁亂劫走白夏櫻豈不是非常容易？”
“鬼魔真是妙計多端，佩服佩服。”
曾經在幻境中，女英同我說過顓頊氏的事情。
當時的我不太信任她，因此對這個說法也是半信半疑。
如今，崔玨查閱了生死簿後，告訴我這鬼魂生前與他人互換軀體，由於違反了時空規律，他無法轉生投胎，聽了這話，我才知道當時女英沒有騙我。
“那他現在還能轉生嗎？”我問道。
崔玨搖了搖頭：“他的命律被定在了再也不可能出生的人上，想要修改十分困難，除非五方鬼帝出手，不然他永遠都是孤魂野鬼。”
“如果他一直都是孤魂野鬼，接下來會怎樣？”
“魂靈糜爛消失，魂飛魄散，再無此人。”崔玨的話太過冰冷無情，讓人不寒而栗。
這個結果太過殘忍，我無法接受。
從始至今，顓頊氏就沒有做錯什麽，錯在女英與鏡魔，可是如今，該受懲罰的人還逍遙法外，無辜之人卻要備受湮滅之苦。
“崔判官，你覺得有沒有可能讓鬼帝來幫忙？”我話剛說完，就被判官筆掃了掃臉。
“你覺得可能麽？”崔玨眼神黯淡，也在為顓頊氏感到不值。
五方鬼帝各鎮五方神山，任何一人離位都會地動山搖，冥界混亂，因此就算是閻羅，想要見鬼帝也必須親自拜訪，而顓頊氏這樣的鬼魂別說去拜訪了，連地府都出不了。
所以，不是不想幫，而是幫不上。
正當我在一邊思考著，鬼魂突然插話道：
“你們不用想了……我願意魂飛魄散。”
我震驚地看著他，覺得這家夥大概是在無極幻境被困久了，都失去了生的希望。
“大兄弟……不要放棄治療啊……”我想要盡量改變他的想法，但是他心意已決：
“姑娘你知道麽……我本以為自己會一直在無極幻境，孤獨地消散……”鬼魂有一句沒一句地說道，“現在我能出來……已經知足了。”
“但你變成這樣不是你的錯！”
“姑娘……你要知道，因果報應，我母親的債便由我來還……”鬼魂有氣無力，說完這句話後就不願再說別的，自顧自地閉上了眼。
顓頊重華與庶女誕下顓頊氏，這本就該遭受天罰，但顓頊重華通過迎娶娥皇女英來掩蓋自己的過失。
本以為這樣做就可以將自己有庶民子嗣的事實抹去，但女英還是發現了這件事，並一時衝動聯合鏡魔犯下大錯。不僅湘君自己被困於無極幻境遭受鏡魔的折磨，娥皇也失了神誌，被仙怨侵蝕。
顓頊氏覺得自己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錯就錯在他為神庶之後，他一直相信因果報應，便沒有為自己伸冤。
於是，我和崔玨將顓頊氏的鬼魂送至閻羅大殿，讓閻羅賦其散魂之水，他毫不猶豫喝下後就灰飛煙滅了。
事情到了這裏，湘江仙怨也告一段落。
隻是我還有一點沒有確定，那就是湘君與湘夫人們在我破除無極幻境之後的去向。
我問了崔玨，他白了我一眼，竟破例為我查了生死簿。
“要知道，仙查仙的命數是需要耗費元神的。”崔玨淡淡地說了一句。
“嘿嘿謝謝崔大哥，我一會給你做好吃的？”我搓著手討好他。
他也沒有糾正我對他的稱唿，默默翻開生死簿算了一卦。
“這三人現在已經被押往仙界，由三清天尊處置。”
“具體點！”
崔玨無奈地看了我一眼：
“多事。”
我眨巴眨巴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他，這個鋼鐵直男還是沒抵擋住我的攻勢，敗下陣來，隻好繼續翻著本子查閱咒文。
“伊祁女英與鏡魔勾結，剝奪仙籍，關入天牢反省；伊祁娥皇仙怨嚴重，為其消魘，封於淨水宮；顓頊重華與庶民生子，有敗仙名，判其入塵一世，受生老病死之苦。”
“那鏡魔呢？”我追問道。
崔玨合上生死簿，搖了搖頭：“鏡魔變幻無常，仙界眾兵將趕到時他已經沒了蹤跡。”
所以最該被碎屍萬段的人卻沒有被捉到，我有些氣憤，但也沒有辦法。
突然，我想起了明世缺與有蘇晏卿，他們現在應該還不知道我在哪裏，一定很焦急，於是我一把抓住剛準備迴去的崔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
“那你能幫我查查……”還沒等我說完，崔玨就拽迴我手裏的衣角，頭也不迴地拒絕我：
“我要歇息了。”
我看著崔玨的背影，有些無奈，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在這裏再努力做幾天鬼差，就可以返陽去找他們了，便沒有再追過去。
十三.
興嶺
鏡魔走進一間屋子，熟練地找到機關所在處，轉動機關，屋子裏其中一扇牆開始旋轉，轉到一定角度後，屋子深處陰暗的空間便暴露出來，一覽無餘。
一個同鏡魔一樣，渾身漆黑的人坐在陰暗處，周圍排列著點點火光，昏暗而潮濕。
“你來了？”坐在那裏的人對著鏡魔說輕喊了一句。
鏡魔直視著眼前的人，雖說此人與他平起平坐，但實力在他之上，鏡魔心中對他還是有些許敬畏。
男人站了起來，烏黑的雙眸在火光的渲染下顯出幾分透亮，望著他的眼睛，鏡魔都能感到涼意。
“哼……真是敗類。”男人走過來冷笑一聲，鏡魔知道他在嘲笑自己幻境被破，還沒能達到殺死明世缺和有蘇晏卿的目的。
被自己的同僚稱為“敗類”，鏡魔心裏當然是不服的，但是他也明白，眼下不能與同陣營的人鬧翻，隻好低聲下氣地說道：
“這白夏櫻的手段超乎我的想象，沒想到她竟然會選擇自殺……我實在想不出什麽對策，就來請教鬼魔您了。”
鬼魔在五大魔王中實力中遊，與人魔相當，兩人通常被稱為煞神人鬼。
他不喜歡陽光，常年藏身於機關重重的陰暗處，能夠找到他的隻有其他幾個魔王與一些心腹，由於機關太過縝密，仙界曾經派過好幾撥兵將捉拿鬼魔，都以失敗告終。
“哼，你可真是廢物。”鬼魔拍了拍衣袖，用鄙夷地眼光仰視著鏡魔。
“所以白夏櫻現在在地府？”
鏡魔聽了點了點頭。
“那明世缺與妖王應該很著急吧。”鬼魔的表情十分微妙，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鏡魔也聽出了幾分計謀，猜測道：
“你是說……”
“想個辦法，讓他們馬上怒闖地府救白夏櫻，這樣他們雙雙犯了天罪，一定會有人將他們捉去，這樣我們便有機可乘，趁亂劫走白夏櫻豈不是非常容易？”
“鬼魔真是妙計多端，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