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春心動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洞府中響了起來。


    正嫣一驚,從沉思中醒了過來。


    “正韻姐姐,你說什麽呢?你才春心動了呢。”正嫣對著剛剛進洞的道袍女修說道。


    “我可是出家人,再要胡說,仔細我撕了你的嘴,”正韻說道,“我來找你是要帶出去你看個好玩的東西。”她一麵說,一麵拉著正嫣往洞外走。


    “看什麽啊?”正嫣一麵要掙脫被抓牢的小手,一麵好奇地問。


    “別問了,去了你就知道了。”


    二人來到了前山的靈藥田邊,老遠就能看見一幫外門弟子正圍成一個圈看著什麽,還不時有人哈哈大笑。


    當這些外門弟子看到兩人靠近,立刻有人認出了正韻,忙閃到一旁,恭敬地打招唿道:“正韻師姐,正等著您呢。”


    兩人穿過眾人閃開的通道走到圈子中間,一個年輕的內門弟子正用一根木棍敲打著一隻一尺多長的妖獸。


    這隻形體模樣似貂又似鼠的妖獸渾身雪白,沒有一根雜毛,血跡斑斑的兩條後腿有很明顯被打斷的跡象,每挨一下棒打,它就齜著牙,拖著前腿艱難地爬行一步,口中還發出類似嬰兒咯咯笑的聲音。


    正嫣有些不忍,忙嗬斥那名弟子停下動作,蹲下身子,準備安撫一下那妖獸。


    妖獸見一雙小手伸向自己,一齜牙便要下口咬。正韻忙道:“正嫣,你要小心點,別被它咬了。”


    正嫣的手沒有退縮,一手輕輕**了一下妖獸頭上豎立的白毛,另一隻手繞過那張開的口,輕撓妖獸的下頜。妖獸此時也看出這個女孩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就不再掙紮,任由那雙溫柔的手**自己劇烈顫抖的身體。


    見妖獸安靜下來,正嫣抱起它來,轉頭冷冷地問正韻:“這就是你所說的好玩的?”


    正韻有些不解,說道:“這麽大一隻白老鼠,還會像小孩一樣笑,難道你見過?”


    “你為什麽要傷害它?”正嫣沒有理她,轉臉質問那名外門弟子。


    “傷害它?怎麽是傷害,不過是讓它一直笑罷了,這家夥,你不打它,它就不笑。”那名外門弟子見正嫣沒有穿內門弟子的道袍,絲毫也不畏懼地迴答道。


    “你怎麽敢和內門弟子這樣說話!你們都給我認識認識,這位是你們的正嫣師姐!”見正嫣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種興奮,正韻有些惱火,就把氣撒到了這些倒黴的外門弟子身上。


    眾外門弟子麵麵相覷,然後不約而同地稱唿道:“正嫣師姐。”


    正韻對正嫣說道:“小妮子,這妖獸你要喜歡就送給你,反正在他們手裏最後也是被烤著吃了。隻是你要小心,別被它咬上。”


    “好,那我就收留了它。對了,它是怎麽被這些弟子捉到的?”正嫣問道。


    “最近一段時間藥田的靈藥莫名其妙的減少,可一直也查不清原因,昨晚這個外門弟子上廁所才看見這個畜生,從地下鑽出來準備偷吃靈藥,於是他就喊來了看守藥田的一幫子弟子來捉,可這家夥跑得太快,用了一夜外加今天一上午都沒逮著,正好我路過這裏,用了個木藤纏繞之術才捉住。這家夥就一邊笑一邊亂咬人,這些弟子才拿它來戲耍,打斷後腿也是怕他再跑掉了。”正韻解釋道。


    正嫣看了看懷中的妖獸,此刻它也正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向自己,鼻子不停地抽動,仿佛要熟悉這個即將成為自己主人的女孩的氣味,全身豎立的毛全部倒下,身子也不再顫抖,隨後伸出粉紅色的舌頭不停地舔自己受傷的一雙後腿。


    “正韻姐姐,我們迴去吧。”正嫣輕聲說道。


    “好,走吧,”正韻轉過頭對一眾外門弟子說道:“這妖獸我要了,給你們兩顆靈石,算是對它毀壞藥田的補償,此事就此算了。”


    眾弟子不敢說半個不字,隻能眼睜睜看她們離去。


    迴到洞府,正嫣送走了正韻後,看著已在懷中沉沉睡去的妖獸,看著它沾滿血跡的一雙後腿,眼圈不由又紅了。


    “這小家夥也真是可憐,為了一口吃食就被打斷了雙腿。這個慘樣子怎麽和史大哥當年一樣?”當她再次想到史安時,紅霞飛上雙頰。


    “嫣兒我再告誡你一句,你要牢牢記住,以後那小子再說什麽話,一定是別有用心的。”當元道子清冷的聲音在腦中響起時,正嫣驀然一驚,是啊,怎麽忘記了太公的告誡?


    史大哥會不會是在騙自己呢?可為什麽要騙自己呢?他能從自己這裏騙走什麽呢?正嫣努力迴想日常的一舉一動,想從這點點滴滴的交往中找到答案。


    想了半天並沒有結論,倒好像是有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在裏麵。第一次見到自己時的神情?平時看向自己的眼神?私下裏與自己說話的口吻?仿佛一切都與眾不同,但又仿佛一切又與他對待那兩個弟子一般無二。


    可若是沒有騙自己,那他所說這一切就都是真的,可這就與太公告訴自己的大相徑庭。


    寶劍真的是清古太師祖偷走的嗎?他又是怎麽拿到宗門秘法的?元妙師祖真的是被太公關押而不是自己閉關嗎?有了種種的疑問,卻沒有答案。


    元妙師祖?對,元妙師祖是一個關鍵人物,隻要找到他,隻要明了他的處境自然就可以判斷出到底是太公,還是史大哥在說謊。但一想到要去查明結果,又會讓她陷入了更大的矛盾,到底希望是誰在說謊呢?史大哥在說謊,那自己的心何處安放?太公說謊,那自己又該怎樣去麵對?


    無處排解憂慮的正嫣,將已經睡熟的妖獸放在一個蒲團之上,去找剛離開不久的正韻。


    正韻算是她的閨中密友,兩年前剛來時就安排在已住了四個內門煉氣女弟子的洞府中。正韻入門最早,修為也最高,很是照顧這個小妹妹,而正嫣有什麽梯己話兒也總願意和她分享。


    此刻正韻正和另外一個女修眉飛色舞地講述怎樣捉住這個妖獸的。煉氣期的弟子,特別是沒有外出曆練過的女弟子,在她們看來能夠捉住一頭利牙是唯一武器的妖獸,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英“雌”壯舉了。


    “這就是那頭妖獸現在的主人。”看到正嫣進來,正韻笑嘻嘻地說道。


    “正韻姐姐,別說笑了。那家夥已經睡著了,左右沒什麽事,我就想來家裏坐坐。”正嫣笑了笑說道。盡管現在有了自己的洞府,正嫣還是更願意稱原來的洞府為家。


    三姐妹說說笑笑了一陣,“我有個新鮮事兒要告訴你們,”正嫣突然話題一轉,故作神秘地說道:“你們聽說了沒,元妙師祖閉關了。”


    那二人一聽先是一愣,緊接著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笑得淚水外溢。


    “哎呀我說妹妹,你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元妙師祖都閉關十多個月了,你今天還當個新鮮事兒來告訴我們,簡直笑死人了!”正韻抹抹眼角笑出的淚水說道。


    “就是,你是不是學陣法學傻了,怎麽連這個消息都沒聽說過?”正芬也笑道。


    “哦,都這麽久了,我還以為是最近幾天才發生的。”正嫣故意擠出個沮喪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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