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青收了神識,眉頭緊鎖,自言自語道:“這可真是怪事,真是聞所未聞,什麽毛病都沒有,就是存不住靈氣,難道是身上有什麽東西吸走了?”


    “小家夥,你身上有什麽不同尋常的玩意兒?”見史安充滿疑惑而又警惕萬分的眼光,甄青說道:“放心,我不要你的東西”,他又補充了一句一點不顧忌史安感受的話,“你這個病實在太有意思了。”


    “沒有啥啊,”史安一邊往出拿懷中的各種東西一邊說:“辟穀丹、信劄一封,就這些了。對了,還有這個,”史安想了一下拿出了掛在脖子上的玉佩,“全在這兒了。”


    甄青仔細看了看這幾樣東西,全是普通至極的,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然後還給了史安。


    “讓我想想哈。嗯,你們現在城裏轉一轉,明天這個時候來找我,或許那時我就知道是什麽病了。”甄青沒理他們,自顧自的走了,嘴裏不知道嘟嘟囔囔含混不清地說著些什麽。


    兩人無法,相視苦笑一下,離開了甄一坊。


    “先生,我們現在去哪裏?”史安問道。


    元妙子稍加思索,“去趟書齋吧,在裏麵你找一些你感興趣的書籍,我去看看有沒有關於氣海方麵的典籍。”


    此時路上的行人多了起來,整個城市一片熙熙攘攘。二人穿過了幾條街巷,很快來到了一間名為玉香齋的店鋪麵前。


    “這裏我來過,是開元城裏最大的書齋,各種資料也比較多,咱就進這家吧。”說罷,元妙子先踏進書齋,史安緊緊跟在後麵。


    書齋挺大,共有三層,一樓較為開闊,寬大的書架上擺滿了紙質書籍,但顧客很少,隻有稀稀拉拉幾個人在挑選。


    “你在此處等我便是。這一層全是線裝紙書,內容也比較粗淺,比較適合你讀,你就隨便瞅瞅吧。我到樓上去看看。”元妙子撂下一句話就拔腳上了二樓。


    一樓的書架劃分為心法功法區、煉器製丹區、符籙陣法區、奇談怪誌區等幾個區域。史安本就沒有什麽特別的目的,就在幾個書架前隨意走動翻看。


    一樓的人大部分集中在心法功法區,史安便也先從這裏開始。這個區的第一本書就是《聚靈心法》,史安知道這是孫朗現在修的心法,便想看看其中的內容。直接翻到水靈根修行的那一章,隻看了兩眼,他便有些嗤之以鼻了。第一層周天經絡所需打通的穴位竟然高達四十四個,還都是像壺懷穴、痔淤穴等比較生僻的穴位,各處穴位的口訣也是晦澀拗口無比,對比自己所學的癸亥之法高下立判。史安也失去了繼續看下去的念頭。


    靜等著元妙子,百無聊賴的史安一路隨意翻看,看了不少,心得全無。在奇談怪誌區裏,史安駐足很久,這裏的書五花八門,但都是些修仙傳奇、鬼神傳說之類的消遣讀物。一本看似古舊但很薄的書吸引了史安,書名比較奇特,叫做《人界見聞實錄》,作者自稱叫縹緲山人。


    隨手翻看之時,“亂星海”三字一下子映入史安眼簾。他忙仔細閱讀起來,書中介紹,這縹緲山人祖上曾傳下一玉簡,講述上古時期的故事。玉簡中說上古時期本沒有修仙界與世俗界的分別,統稱為人界,分為若幹巨大的區域,自家先祖就在其中一個叫做亂星海的區域中修煉,也趁著曆練的機會輾轉於人界各地方,臨終前將所見錄入玉簡。這縹緲山人便按照玉簡中所描述的地點遍尋祖先足跡,雖沒有找到所謂亂星海、大晉王朝、天瀾草原之類的遺址,但將找尋路上所見所聞記錄下來。史安正待仔細閱讀,忽然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


    “師……,先生,您下來了?”


    “嗯,你可看到你想要的書?”


    “這本書挺有意思,我想買下來。先生,您也有收獲?”史安問道。


    元妙子嚴肅地說道:“算是有點吧,正安,咱們走吧。”


    “夥計,結賬。”元妙子說著,將手中的淡青色玉簡和史安手中的書一並交給門口的夥計。


    夥計對元妙子說:“前輩,這塊玉簡一顆中品靈石,這本書嗎,本身是本消遣的讀物,也不值一個下品靈石,就送您了。”


    史安聞言有些驚異。不等元妙子迴答就急問道:“這《人界見聞實錄》是消遣的讀物?”


    “是啊,裏麵亂七八糟地不知寫了些什麽,還不像其他的神鬼傳說之類的好賣,放了好幾年都沒人要,正想著把它扔了呢,可巧您要了,也算物盡其用吧。”夥計笑道。


    元妙子也不還價,隨手扔出一顆中品靈石,帶著史安出了玉香齋。


    史安接過元妙子遞給自己的《人界見聞實錄》放進懷裏,忙問道:“先生,您知道了我得的什麽病了嗎?”


    “略知一二,迴房間再說。”元妙子仍然是一臉嚴肅。


    史安見狀猜到不會是什麽好消息,也不敢多言,惴惴不安地隨著元妙子迴到客棧。


    “正安,情況不太好啊,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元妙子輕歎一口氣,“這玉簡名叫《異體輯》,作者是已故名修葉春恆,玉簡上列舉了這世上幾種非常奇特的病症,其實也不算病,就是幾種特殊體質,你這算其中之一,名叫吸靈體質。據這玉簡上所講症狀與你的極其相似,都是靈根可以吸收靈氣,可以進入氣海,但進入後很快就被氣海吸收。是何原因尚不明了,但結論是這種體質根本無法修煉的。”


    “什麽?無法修煉?那我可怎麽辦?我怎麽給師父報仇?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史安聽到到這裏猶如五雷轟頂,不由歇斯底裏地喊了起來。


    “正安,你先別急,聽我說完。”元妙子輕輕一拍史安的頭頂,送進一股靈氣平息了史安的情緒。“玉簡上還說,也不是完全不能修煉,隻是修煉的速度奇慢無比。這吸靈體質一開始會全部吸收氣海內的靈氣,過一段時間就吸收夠了,就可以按照正常速度修煉了,但每升一個層級,這種情況就會重演一次。”


    史安聽到此處,稍稍平靜,問道:“那為什麽還說無法修煉呢?”


    “因為每到一個層級,氣海吸收的靈氣量要數倍於該層次升至下一級的靈氣量,換句話說就是,這種體質升一級所需的靈氣要比其他修士多數倍,那修煉速度也自然比其他修士慢數倍。我來給你算算,一個單靈根的修士正常情況下用中級心法修煉,修成第一層大概要二十天,修到煉氣期圓滿大概要五十七年,就算隻吸收一倍,這樣修到築基期前就是一百多年,煉氣期的壽命頂天就是一百年,修煉不到圓滿就會壽終正寢。雙靈根大概要三十年修到圓滿,吸收一倍就要六十年,也還說得過去,若是兩倍吸收量的話,那也是無法修煉到圓滿就壽終正寢的。而這個玉簡說,所見到的這種體質的修士多數都在兩倍以上,所以他說無法修煉也是有道理的。”


    元妙子繼續說道:“正安你的情況也不太好,你算算看,你算作四靈根,按理說兩天半就該修到第二層,到今天為止你修煉已經快三天半了,還是用水靈石修煉的,按用靈石修煉周天運行速度要快一倍計算,就相當於修煉了七天,可還沒有氣海停止吸收的跡象,隻怕是最少是三倍的吸收量啊。”


    “先生,”史安突然想起臨走前的氣海狀況,忙說道:“走的那天我看到氣海中靈霧消散的慢了些,這算不算停止吸收的跡象?”


    “是嗎?你現在趕緊吸收靈氣讓我看看。”


    史安拿出了那顆水靈石,打坐入靜,開始吸收靈氣。


    一個周天之後,靈霧充滿了氣海。


    “又開始變淡了,確實慢了許多。”元妙子的神識觀察著史安的氣海,過了一會兒說道,“這可能是個好跡象,明天我們看看甄青怎麽說吧,今晚你先好好歇歇吧。”


    “先生,我想還是修煉一晚比較好。”這是史安第一次沒有按照元妙子的吩咐去做。


    “也好,如果靈霧消散的速度減緩,真有可能你就是那種吸靈體質,即便是甄青沒有任何辦法解決,我們想其他辦法來提高你的吸收靈氣速度。”


    經過一夜的修煉,第二天一早史安就向元妙子匯報了一晚上的成績,氣海中靈霧的消除已經延長至了兩盞茶的時間,這樣看來史安是所謂的吸靈體質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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