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尋出始作俑者,怕是有些不易!”複動竹搖了搖頭道:“不過另有一事倒是有些可疑,據兩位所說,你們也是一路追蹤殺了積薪道長之人到了此處,為何人家將你們行蹤了如指掌?我看這才是其中最為蹊蹺之處!”


    “這也是我們兄妹最為不解之事!”易棣深深出了一口起,皺著眉頭道:“若不是今天遇上你們,我們兄妹還不知誌玄道人已經身死,可究竟是誰這麽跟咱們過不去?”


    “哥哥,你記得麽!”易昔似乎想起一事來,看著易棣道:“你前些日子曾說過一句話,說這些日子以來,隻有這一天,才是過的最舒坦的,就連那種被人窺視跟蹤的疑惑,也都消失不見!”


    “這是怎麽講?”任天白轉頭看著易棣,見他撓了撓頭道:“妹子你說的不錯,我那天是這麽說來著,不過是在豐州衛的那家酒家,雖說他們家有些簡陋,可到底讓我心安不少,說來也怪,好些日子沒有那般心安的心緒了!”


    “看來這個酒家倒是個好地方!”複動竹笑了一聲道:“難不成跟著你們兄妹的,是些妖魔鬼怪,這酒家供著什麽神仙,因此這些妖魔鬼怪不敢進去麽?”


    “神仙倒是不曾供!”易棣卻是沒聽出複動竹話意之中一點調侃意思,仍是一臉神思道:“不過那酒家裏,倒是常有一個遊方的和尚!昔妹子當時還曾說,那和尚總是用眼睛瞄她,恐怕不是個正經和尚,我還有心防備,可後來便不知這和尚去向!”


    “我看那和尚必定不是正經和尚!”易昔一臉厭惡道:“身為一個出家人,喝酒吃肉也就罷了,偏生還弄的身上油膩膩,髒兮兮的,看人的眼光也頗為奇怪,總是賊兮兮,讓人身上起雞皮疙瘩!”


    “原來是個酒肉和尚!”複動竹嘎嘎一笑,接了一句道:“這就難怪了,世間酒肉和尚,大都有些……”他口中“不正經”三個字,還未出口,突的看見任天白凝眉不語,似乎在思索什麽事情一般,心裏也是咯噔一下,當即住口不說!


    “先到了豐州衛再說!”任天白眼光掃了一圈,他心中所想,自是將易昔所言的那酒肉和尚想到自己師父不在和尚身上去了,隻不過不在和尚雖是憊懶,可立身極正,不敢說目不斜視,可也不會讓易昔覺得有些賊兮兮的樣子,再說世間酒肉和尚不少,未必這個酒肉和尚便是自己師父,加之若自己師父在豐州衛,那師叔祖必也不遠,這一節可決然不能說透,易家兄妹倒還罷了,偏生這位複動竹,乃是朝廷裏的人,不知根底,自己師叔祖的根底,決然不能讓此人知曉!


    “可咱們馬匹走不動啦!”易昔看了一眼自己坐騎,剛才被齊麻子那一夥人連著追了幾天,早已累垮,此刻能起身便算是不易,再要騎行,那時決然不成,就是易棣的坐騎,其實也已經力疲,易棣也苦笑一聲道:“別說馬匹,就是我現下,身上都沒多少氣力了!”


    “這個容易!”複動竹臉上一笑,翻上馬背,從這窪地裏疾馳出去,向著遠處招了招手,易家兄妹還未明白過來什麽事情,就聽遠遠駝鈴聲音,不多時一支駝隊便緩緩而來,就這窪地裏紮住營地,立起帳篷,就地歇息一夜,再行上路!


    “你離我遠些!”一行人在路上走了兩天,易昔卻是有些不悅,複動竹也不知是為何,本來這一路來,就算說不上正人君子,那也是頗有行止,可自從見了易昔,就似換了一個人一般,有事無事便往易昔身邊湊,嘴裏淨說些莫名其妙之話,也不看易昔一臉厭惡神色,今天竟然還伸手去牽易昔手腕!


    “複朋友,你未免有些太過了罷?”任天白臉色便有些沉了下來,倒是沒想到複動竹竟然是個好色之徒,當下冷喝一句道:“此前拈花道長讓你與我一路走,不過是讓你給我當個向導,如今我已經遇上易大哥兄妹,我看你也就不用跟著我了罷?”


    “怎麽?”複動竹眼光也是斜斜一挑,看著天上道:“任公子這是要過河拆橋麽?我這一路同你風餐露宿,奔波千裏,為了你這一路吃穿住行,光銀子就花費多少?如今遇見兩個故人,有了指望,便不要咱們跟著了?”


    “我不是意思!”任天白被複動竹說的臉上也是頗有幾分尷尬,畢竟複動竹所言非虛,要是自己一人前來,這一路著實要吃不少苦頭,複動竹別的不說,隻這飲食起居,便讓人覺得這千裏行程,不過漫行度日罷了,自己這時要趕人家走,的確有幾分過河拆橋意思,隻得搖了搖頭道:“你既然出身官府,想必也知道禮儀二字,有道是男女授受不親,昔妹子還是個姑娘家,你不知檢點也就罷了,難道連昔妹的名聲也不顧麽?易大哥看在你跟我同伴的份上,不好開口,這要是換了別人,怕是躲不過易大哥手中長刀!”


    “我當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複動竹嘴巴一咧,臉上也不知牽動那一塊肉,顯得異常難看,沙啞著嗓子道:“不過就是一個沒嫁人的姑娘家麽,值得這麽大驚小怪,不怕告訴你們,我也……也不是要娶她,不過說說話,解解悶而已,也不成麽?”


    “不成!”易昔早已一句話頂了迴來,一臉的厭憎道:“你想找我說話解悶,我還不想聽你說話哩,看著像個男人,說話聲音像個公鴨一般,難聽的要死,誰知道你跟著任公子是何居心?誰又知道你是不是東廠那些番子假扮的,所以說話才是這個調調!”


    任天白心裏突的一動,他也著實疑心過複動竹真實來曆,更是曾疑心他乃是東廠派來探察自己虛實的,畢竟東廠那些檔頭們,曾想將自己抓了去,如今他們雖是沒跟自己動手的本事,可要在自己身邊埋伏一個人,還是有些容易,複動竹自己雖說他不是東廠來人,可真正底細,他又豈會隨口告訴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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