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一掌打死我麽?”火燒禪師看也不看任天白掌勢,一聲冷哼,僧袖一掃,任天白掌勢還未到跟前,就覺一股大力壓了過來,再要想退,不免要被火燒禪師這一掃之威壓迫過來,隻得硬著頭皮,催轉內息,運起十分勁力,挺掌迎了上去!


    “這才對嘛!”不在和尚笑著點了點頭,好似有些讚許之意,就像是任天白剛剛那一掌讓他丟了麵子一樣!


    任天白使足勁力,原本是羽火燒禪師僧袖之力相抗,豈料等他掌力一發,火燒禪師那一股威猛勁道忽然消於無形,頓時有些收勢不住,一掌唿唿帶風,衝著火燒禪師劈了過去!心裏一慌,再想後退,已經跟剛才與柴影若切磋之時一模一樣,有些來不及了!


    “可發而不可收,這便是你心中不定之處!”


    眼見這一掌要打在火燒禪師身上,就是柴正都有幾分不安,他剛才接了任天白一掌,已是覺察出任天白內力不弱,剛要閃身上前替火燒禪師攔下這一掌,火燒禪師卻是手臂一振,直挺挺伸出,嘭的一聲與任天白單掌相對,內息一吐一縮,將任天白威勢赫赫的這一掌消於無形,勁力當真是恰到好處,既抵了任天白掌中勁力,又不多出一分一毫,不似柴正方才還將任天白擊退幾步,讓外人看上去,就好像兩人伸掌互相抵了一下!


    “知苦而念生,若不能勁隨念動,收發由心,這一門武學,有何神通?”


    任天白有些茫然立在原地,十分有些不明白自己這掌力如何就被火燒禪師就此輕易抵消,不過火燒禪師內息倏發倏收,若有若無,他卻是感受的明明白白,及至被火燒禪師一聲斷喝,心裏突的一震,才知是這位師叔祖,以此法開示自己這門掌法入門精妙所在!


    “禪師所學,當真可謂神通了!”柴正有些驚訝看著火燒禪師,再難跟當年那個秉性儒雅的君王聯係在一起,更不似那個倉皇出逃,流落江湖,整日裏仰天悲憤,指天罵地的流亡帝王,分明已經脫胎換骨,悟道凡塵!隻他剛才接下任天白那一掌,臂不搖,肩不晃,身不動,足見內力之深,當世無匹,至於這修為,也超凡脫俗,頗顯幾分高僧大德儀容!


    “我還沒悟透涅槃境界,算不得什麽神通!”火燒禪師淡淡一笑,看了一眼柴正道:“不過教一教晚輩,倒還拿得出手,你我去屋中說話,讓他們接著練罷!”


    “屬下遵命!”柴正趕忙一禮,火燒禪師卻是有些搖頭道:“說過了,你我今日隻是故人相逢,這麽多禮數作什麽?”


    柴正連忙又要行禮謝罪,話沒出口,就見火燒禪師麵帶不悅瞪著自己,隻得訕訕一笑,就此作罷!火燒禪師卻是一瞧不在和尚道:“今天有客到,你弄些好飯菜來,我準你再喝一壇!”


    “這個好辦!”不在和尚臉上頓起喜色,一抹嘴巴道:“師叔你隻管去,這乾州府裏,也有幾家上好的館子,保管豐盛!”


    “我說的是好飯菜!”火燒禪師一皺眉道:“可沒說就此壞了我的規矩,你可仔細著!”說罷轉身而去,柴正恭敬跟在身後!


    “規矩,規矩!”不在和尚空歡喜一場,看著火燒禪師背影有些怨氣道:“又要好飯菜,又要守規矩,這菜裏沒肉,算的上什麽好飯菜?虧你一年到頭也吃的下!一天到晚就知道為難我,收個徒兒也是個蠢蛋,你們倆且練著,我去弄飯菜去!”


    任天白被自己師父捎帶著奚落一句,臉上多少也有些掛不住,再想想自己今天初次跟柴影若切磋,就差點釀下大禍,心裏更是有些不安!


    “任師哥,咱們再來切磋切磋!”柴影若看著任天白臉上有些不高興,卻也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過來叫了一聲,任天白卻是連連擺手,一臉惶恐道:“不成不成,我心思不定,萬一萬一一個不慎傷了你,那可不好!”


    “剛才何止你心思不定,就是我也有走神之處!”柴影若笑顏如花,腮邊淡淡一抹紅暈,似乎還透著幾分暗香,讓任天白不禁有些心馳神搖,猛地覺察柴影若定定看著自己,登時有些語無倫次道:“是……不是,是我心思不定,不關你事,不關你事!”


    柴影若見任天白這個樣子,心裏也有幾分偷笑,不過也明白此刻他當真是心思不定,索性便在一塊青石上坐了下來,看著任天白沉思道:“想不到我爹跟你爹,竟然當年都是禪師下屬,要不是禪師這次迴來中原,咱們此時恐怕還不知道哩!”


    “柴姑娘你說,禪師他老人家,莫非就是當年……”任天白離得稍遠,撿了一塊石頭坐下,左右往樹林裏瞧了瞧,這才壓低聲音道:“那位……那位建文帝?我爹在世的時候,曾說建文帝已經故去了,想不到竟然還在人世!”


    “別胡說!”柴影若心裏卻是有著計較,連忙搖頭道:“你爹說的沒錯,建文帝的確已經故去,火燒禪師就是火燒禪師,隻不過跟你我父親有些淵源罷了,沒聽禪師剛才說麽,有些話,心裏明白就成,不要說了出來,免得給自己引火上身!”


    任天白心裏咯噔一下,對柴影若不免更有幾分欽慕,今日在場之人,何人不知火燒禪師便是當年建文帝!不然他當日也不會對姚廣孝如此憤恨,畢竟姚廣孝乃是力勸永樂帝起兵靖難第一謀臣,出謀劃策,更是枚不勝舉,可此事已經過去幾十年,就是火燒禪師今日,也不將此事放在心上,也可說如今世上,隻有火燒禪師,再無當年建文帝,自己還將此話出口,這要是傳到別人耳朵裏,還說不定成了什麽禍端?


    “來罷,我還是跟你切磋切磋!”柴影若忽然從地上拾起一根樹枝來,拿在手裏擺了擺道:“總是這門武學,須得由心而悟,你要是不練練,怎麽知道這勁道如何收發?”


    “不要不要!”任天白仍是有些不敢道:“我心裏有些怕,這門掌法內力有些古怪,我心念不專,動起手來就發急,一急就控製不住勁道,容易出事!”


    “放心罷!”柴影若莞爾一笑道:“這迴我不用掌法跟你對陣,你若是能有本事傷了我,那才算是你學武有成呢!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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