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卷:燈火共燭光


    深冬裏已經飄零了好幾場雪


    我還是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看著你消失的方向


    黑色長褲搭配的灰色襯衫上悄悄的落滿了雪花


    雪花蓋住了泥土


    我弄丟了最愛的你和迴家的路


    無數的樹葉在這個季節裏化成灰土


    像是沒有聲音的葬禮


    看不見摸不著


    到處燃燒著生命爆裂的聲響


    黑暗裏一片寒冷


    寒冷過後最好是死在愛情裏


    愛情裏有迴家的路也有上癮的毒


    這個世紀快要結束了


    但是卻沒了你任何的消息


    漫無邊際的傷感像是雨水一般淅淅瀝瀝的


    無聲無息的婉轉成歌


    婉轉成我記憶裏你的樣子


    亞特斯特東之風側:禁修閣


    孤單的燭火在閣樓裏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搖晃著,窗外再也沒了小飛蟲的叫聲,甚至連一片樹葉的影子也看不到,隻有冷冰冰的月光悄悄的爬過窗欞,平淡的鋪展在地麵上,沒有任何的言語。


    陽歡表情不耐煩的聽著徐複迴一字一句的講著“標記”的事情。


    “算了算了,我不學了!學個“標記”真夠麻煩的!”陽歡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學了!”


    徐複迴的臉上忽然一陣疑惑,接著閃過一絲會心的笑意:“怎麽了,剛才不是還要說學我的天秉能力嗎?”


    “我啊算是看明白了,天賦異稟這個成語啊還真是沒錯,別人的天賦,還真是沒那麽容易學得會的!”


    “這話是沒錯,但是那日在星血場裏,你誤打誤撞學會了感知小範圍的神祇之力,我以為你小子還真是個學習神祇之力的天才呢,沒想到你也不敢去闖一闖未知的神術領域!”徐複迴一邊裝作一臉嫌棄的說著話,一邊端起桌子上的一盞茶水幽幽的喝了幾口。


    陽歡原本盤腿坐在墊子上,正拿著毛筆認真的抄著書,聽到徐複迴的話,一臉不服氣的轉過身來:“複迴,我要是可以學得會別人的天秉,那我不成了怪物了!那次在星血場,很可能隻是偶然的現象啊,再說了,那次是你手把手的教我的,無論學不學的會啊,以後再說!”


    徐複迴放下手裏的備戰,淡淡的笑了笑。


    “咚咚咚!”


    禁修閣沉重的木門外傳來一聲輕輕的敲門聲,像是月光砸在門框上。


    陽歡和徐複迴立馬四目相對,兩人眼神交流之下,在腦子中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這樣一句話:“這麽晚了,會是誰!”


    徐複迴眼珠輕靈一轉,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他的世界裏,瞬間又變成了神祇之力交融錯雜的世界。沒有幾秒,徐複迴嘴角一笑,看著對麵的陽歡,一臉壞笑的說著:“喂!你小子豔福不淺啊,趕快去開門吧!會讓你眼前一亮的!”


    陽歡一臉疑惑不解的表情,朝徐複迴的身邊湊了湊,神秘兮兮的問著他:“複迴,你什麽意思啊?”


    “讓你去你就趕緊去,錯過這個機會可能會讓你特別特別特別特別遺憾喔!”


    “什麽事能讓我特別特別遺憾啊?”陽歡一邊站起身一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往門口走去。


    “吱呀!”一聲。


    深厚的月光隨著木門的敞開肆意的流瀉了一地。


    “迭……怎?……怎麽是……你?”陽歡的臉忽然翻出一陣紅暈。


    “我到你的住處找不到你,後來向師弟門打聽,我才知道你被師上罰來禁修閣抄書了!”迭息站在門口,小聲的說著話。


    “你這個傻小子,人家特意來找你,你就這樣人家站在門口和你聊嗎?”坐在裏麵的徐複迴聲音不高不低的在背後提醒著陽歡。


    陽歡一個機靈才反應過來:“喔,對了,外麵風寒露重的,快進來!”


    陽歡和迭息隨之坐下。


    “你的傷還好嗎?”陽歡表情憐惜的看著麵前的迭息,輕聲細語的問著。


    “你先不要關心我啊,我特意來是看看你有沒有受傷的,你反到關心起我來了!”迭息從袖劍掏出一支精致的小玉瓶,伸過手遞給了陽歡。


    陽歡接過小玉瓶,皺著眉頭:“這是?”


    “這是療傷的藥,上次你昏迷的時候我也給你送過,但是就是沒有親自看著你吃下去,所以就一隻放心不下!”迭息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語氣裏帶著星星點點的關心和著急。


    陽歡沒有再說什麽話,眼神裏解釋感動的盯著小玉瓶看的目不轉睛,一邊的徐複迴故意的咳嗽了一聲。


    “好,我吃!”陽歡輕輕的拿開瓶塞,倒了幾粒透明的小藥丸,吞咽了下去。


    “你被那黑色霧氣纏著那麽長的時間,你的身體不要緊嗎?”陽歡緩過神來,滿臉急切的問著迭息。


    “你不用關心我的,我的身體可以承受任意傷害的,沒什麽可以傷到我的。”迭息風輕雲淡的說著話。


    陽歡瞪大了眼睛:“什麽叫可以承受任意傷害?”


    “這個解釋起來很麻煩,有時間我再慢慢的和你說。”


    三個人默默地坐著,沒有誰再說話,隻是傻傻的盯著桌子上的燭火。


    突然!


    空氣裏一陣強大的神祇波動!強大到像是一陣冰涼的海潮洶湧的一閃而過。


    “複迴,你沒有沒感覺到!”陽歡突然大聲叫起來!


    徐複迴皺著眉頭,一臉淡然的樣子,看著陽歡,伸出手指放在嘴唇便輕聲的“噓”著。


    “你們也感覺到了嗎?”迭息輕聲的問著。


    陽歡像個孩子一般使勁的點著頭。


    “複迴,怎麽樣?你感覺到了嗎?”


    徐複迴拋過來一個白眼:“你都能感覺得到,你認為像我這樣可以大範圍精確感知的人感覺不到嗎!”


    “我當然知道你可以感知到,我是問你感知到了什麽!”陽歡一臉好奇的樣子。


    徐複迴看了看迭息,輕聲的問著:“師姐,你覺得呢?”


    迭息抿了抿嘴唇,不緊不慢的說著話:“我不太擅長探知神祇之力,不過剛才這一股神祇之力,至少是由兩個人同時發出來的!其他的我就不知到了!”


    徐複迴緊緊地皺著眉頭,暗自咽了口吐沫,一字一句謹慎的說著:“如果我沒感知錯誤的話,剛才這股神祇波動是從零劍宗東方傳過來的,應該是由三個人同時發出來的,應該是其中的兩股和另外一股力量激蕩碰撞產生的,而且……”


    “而且什麽?”陽歡和迭息異口同聲的問著,兩個人相對一視,感覺到一陣莫名的臉紅。


    複迴的右手放在桌子上,食指輕輕的叩擊這桌麵:“而且,除了這三股力量,還有一股力量正蜷縮在一個角落,應該是在等待著坐收漁翁之利,其中的一股力量同時匯聚了四方元種的力量,我想,應該是一直保護你的,叫北遷的那個人!”


    “北遷!”陽歡忽然激動的站起來,表情急切的問著他:“北遷怎麽了?”


    迭息輕輕的拽了拽楊歡的衣角,輕輕的說著:“你先別急,先聽複迴說完!”


    “和北遷對峙的這其中的一股力量絕對是那離極赴塵的徒弟,荒夜所釋放出來的!但是,讓我好生奇怪的是……荒夜的這股力量好像是被人整整放大了一倍,簡直是兩個荒夜在同時向北遷進攻,但是據我所知,他手裏的散星簫和無上印痕應該沒有放大神祇之力的功能,這就是讓我奇怪的地方!”


    “荒夜來找我的麻煩也就算了!幹嘛又和北遷打起來啊!“


    “我的天秉隻能感知到這麽多,我不是神,我不可能根據神祇之力的碰撞就可以推斷出和北遷交手的那些人是因為什麽原因和他打起來的!”徐複迴無奈的攤了攤手!


    “不行!我要去幫北遷!”陽歡風風火火的就要往門外走去。


    “陽歡你給我站住!”身後的徐複迴“砰!”的一聲把手裏的杯盞放到桌子上,隨即轉過頭來,聲嚴厲色的說著:“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不要衝動!冷靜下來思考過後再有所動作,你這樣冒冒失失的前去,你知道你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嗎!”


    陽歡的右手扶著半開的門框,暗地裏咬緊了後槽牙,他深唿吸了一口氣,試探性的問著他:“有什麽後果?”


    “按照剛才神力波動的強度,以你目前的情況前去,無非就是以卵擊石!說的直白一點,你這樣前去就失去送死!”


    迭息從座位上站起來,滿臉的擔心和憂慮,她走到陽歡的身後,輕聲細語裏也盡是帶著勸阻和不安:“是啊,陽歡,不是不讓你去,現在我們對那裏的情況一無所知,很有可能那裏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複雜!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你現在還是在禁足期間,若是你擅自離開,你有考慮過後果嗎?等待你的很可能是師上對你更加嚴厲的懲罰!我不願意看到你那樣!聽我一句勸,你先冷靜下來,聽聽複迴的話,我們從長計議!”


    徐複迴走上前來,拍了拍陽歡的肩膀,但是什麽話也沒有說。


    “那你有什麽辦法?”


    徐複迴眉頭緊鎖的深思熟慮了一會:“無論那邊是什麽樣的情況,你現在都不可以離開禁修閣,即使是離開這門檻一步都不可以,但是你又這麽擔心北遷,我隻好幫你走一趟了!”


    “那怎麽可以!你現在也是和我一樣啊!”陽歡忽然迴過頭來一臉斬釘截鐵的不同意。


    徐複迴搖了搖頭,一臉淡然的模樣:“陽歡,你太不了解人心了,我雖然和你一同站在這禁修裏,但是我並沒有犯下任何錯誤,我和師上說我一同和你受罰,隻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與其說是幌子,倒不如說是借口來的正當,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如果我不親自看到那裏的情況,我怎麽放心的下!”


    “你放心,有我在,即使那荒夜用了什麽下流手段神力暴漲,我和北遷聯手打不過他,但是保命總可以吧,總之你放心好了,況且我和那北遷有一麵之交,算是半個朋友,我定會保他相安的!你就安心呆在這裏陪著師姐吧!我去去就迴!”


    “複……”陽歡的話沒說完,徐複迴的身影就消失在門檻的另外一側。


    門檻外,淒冷的月光像是被風吹皺的池水一般,不知疲倦的來迴晃蕩,門前兩顆落盡樹葉的芳華樹的影子把一地銀亮的月光叉開一道道狹長的溝壑,樹上的幾隻小蟲子倉皇的飛來飛去,像是告慰一場無聲的祭奠。


    門檻的內側隻剩下陽歡焦急無措的身影和迭息不斷安慰的話語聲。


    “那個人對你很重要嗎?”迭息從他的身後走上前來,並肩和陽歡站著,目光溫柔的看著麵前寂靜的星空。


    陽歡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聲音裏帶著一言難盡的擔憂:“當我聽到複迴說是北遷的那一刻,就像我自己在經曆千刀萬剮一般,他對我的恩情,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可以說得清道的明的!”


    “救命之恩?”迭息試探性的問著他。


    “沒錯,如果沒有他,恐怕,我這具屍體早就被歎息海裏的海魚啃食殆盡了。也許也就沒有了我在那竹屋裏和你的第一次相遇。”


    “那你的爹娘呢?”


    陽歡遲疑了一會,他眼眸深沉的看著一邊的迭息,隨之又無奈的低下頭去,語意落寞的喃喃自語著:“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我不知道他們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隻知道養了我這麽多年的養母,早就死在了荒夜的散星簫下了。”


    “原來,你也是孤兒……”


    “你怎麽說也?難道你也是孤……”陽歡聽出了迭息話裏的端倪,轉過頭去,疑惑的看著迭息精致的臉龐,話說到一半,另外一半卻又咽下肚子裏了。


    迭息勉強的苦澀一笑,強壯笑意的說著:“你不用怕提到那個字會傷我的心,我和我哥哥相依為命生活了這麽多年,也不知道我們的父母是誰,他們的名字叫什麽,或者是他們現在在哪,這種心情,我理解你,那種孤單,那種害怕,那種沒有依托的感覺,我和你感同身受。”


    陽歡聽完迭息的話,心頭像是被一根鋒利的銀針挑出一塊血淋淋的肉,忽然閃過一陣劇烈的心痛,他輕輕的彎下身子,坐到門檻上,身子順勢無力的倚在門框上,滿臉的表情沒法形容,有擔心,有憂慮,有感激,有緊張,有不安,有難過,但最多的還是年少經曆滄桑的磨難和痛楚。


    “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女兒,沒想到你的境遇,和我……”陽歡話說到一半,又是一聲深沉的歎息聲,忽然,他又像想到了什麽事情一樣,問著她:“誒!那你後來又怎麽會到這零劍宗了呢?”


    “我和我哥哥在零劍宗生活了十幾年,一直都是勉強為生,後來,風側楊家的大小姐,幫助我哥哥平反了上一任城主的家族內亂,我哥哥便順理成章的成為了風側的現任城主,後來為了鞏固風側在四國的地位,我便答應了我哥哥的要求,加入了零劍宗,從哪個時候起,風側便有三股勢力維持著,零劍宗,楊家和風年之城。這麽長時間,一直都是這樣,那你呢?”


    陽歡像忽然反應過來一樣:“我啊,說實在的,我不知道我參加零劍宗是為了什麽,也許是為了一口氣吧!”


    “什麽氣?”迭息轉過突來滿臉疑惑的看著他。


    “為了和閔傳賭的一口氣吧!”陽歡一字一句的說著:“那時候荒夜奉命追殺我,毀了我的家,殺了我的親人,我不知道該去哪,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知道該去依靠誰的時候,隻是在大街上看著了零劍宗的招生信息,本來沒怎麽在意,隨口問了一句,但是引來的卻是閔傳和眾人的嘲笑。可能就是我是為了了這一口氣吧,或者在某種程度上,是為了能給自己一個安身落腳的地方。”


    “你也別那麽記恨閔傳,楊離,閔傳和小五三個人,他們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在一起的,雖然說有時候他們的話會傷害你,但是他們原則上是沒有想傷害你的意思的。楊離是師上的親生兒子,所以師上很大程度上的會遷就他們三個人,有一些事,你不要和他們硬碰硬,自己最終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的。”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會對他們怎麽樣的,複迴也說過,鋒芒太盛,隻會適得其反。”


    “有時候,我挺羨慕你有複迴這樣一個知心朋友的,亞特斯特四方國家,最多的是就是明爭暗鬥,想要渴望真心,真誠,簡直是太難了,人們為了權利,為了榮耀,為了地位,為了財富,人心開始從最深處的地方扭曲變形,以至於到我們不敢和他們打交道了。”


    “有時候我就在想,要是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可以真心相待那該多好,沒有殺戮,沒有戰火,沒有硝煙,一切都是和睦的樣子,那是不是就沒有了今天這樣子。無數的仇恨深埋在地底,然而地底能究竟埋掉多少仇恨啊!”


    眼前一地的月光慢慢的淹沒腳踝,慢慢的堆積及齊膝蓋,時間輾轉,月亮西移,天地萬物都晃蕩融化在眼前這片荒涼淒美的夜色裏,像是無聲的眷戀,像是黑白的愛情誓言,像是從此這篇月光不再枯萎,像是這世間一切的愛恨情仇都可以煙消雲散。


    屋內溫暖的燭火對著不遠的月影,輕微的晃動著身影。拖著屋內,木書架,木書桌,銅燭台,紅燭油的黑色身影在月色河水裏像是黑色水草一般,甜蜜柔軟的飄搖著空氣裏芳華樹落盡樹葉之後殘留著的芳華。


    迭息把兩隻手交叉放到膝蓋上,把頭稍稍的靠往陽歡的左肩膀上,滿臉憂傷的說著:“有時候我多麽奢望,能有一個人能夠借給我這樣一個溫暖的肩膀,讓我偶爾可以休息一下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但是無數個時候,我好不容易可以找到可以依靠的肩膀的時候,那肩膀上總會突然竄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我真的是累了!也許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那麽多美好的事情吧,我們生活在這樣的一個環境裏,隻能對於生活裏那麽多的苦難和折磨毫無辦法,隻能默默地去承受,或許每個人都活的很辛苦吧,但是我們還是在生活的泥濘你,每一天那麽堅強的去往前攀爬,哪怕隻是前進一步!”


    陽歡把左手搭在迭息的肩膀上,順勢把她摟進懷裏,滿眼的溫柔瞬間覆蓋兩個人的全身:“你放心,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會是你安心的港灣,無論你在生活裏受了多麽大的痛苦,或者是被生活踐踏的體無完膚,我都會在這裏等你,都會在原地等你,給你最安心的擁抱!”


    “有時候我真的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刻……”迭息的聲音裏帶著莫名的放鬆和悲哀。


    “我也這麽希望,多麽希望這一刻,可以永遠停留住,永遠不要改變,那該多好啊!”


    “對了!”迭息突然像想起什麽:“下個節氣,是零劍宗一年一度的試劍之會,這在零劍宗是一等一的大事,到時候零劍宗所有的弟子會齊聚徜魂台,試劍比武,師上和諸位長老到時候都會到場……”


    迭息的話沒有說完,就被陽歡的話語打斷:“我現在隻放不下一件事!”


    陽歡把低垂的臉重新抬起來,望著那個不斷閃爍出爆裂光芒的方向,滿眼的擔心和恐懼:“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北遷的安危,什麽試劍之會,什麽師上長老,我都不在乎!”


    “你放心吧,徐複迴那麽聰明,一定會幫助北遷轉危為安的。無論這件事情的結果是怎麽樣的,我都會和你一起麵對的,不要擔心了好嗎?”


    陽歡轉過頭看著麵前的迭息,眼神裏帶著說不明道不出的憐惜和疼愛,他伸出手摸了摸迭息身後一襲黑墨一般的及腰長發,滿眼寵溺的目光盡情的浸泡在這片溫柔的月光裏。


    荒山祠堂處:


    天空深處,開始慢慢的滲透出血紅色的斷層,像是皮膚被刮破一般深紅鬼魅,夜色慢慢的爬滿整片天空,像是長滿了藤蔓一般覆蓋了整片空間。空間裏盡是唿嘯的夜風和不斷從遠處飛散而來的光華,像是一場華麗的流星飛雨,燦爛星空。


    山體的另外一邊,不斷的閃過磅礴壯麗的光芒,在夜空裏肆無忌憚的炸裂開來,天空隨之閃過一陣陣相應的顏色,無數的飛沙走石在山體周圍旋轉漂浮,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托舉住一樣,力道萬鈞的吞吐著灰塵。


    轉眼之間,北遷閃過一陣鋒利的眼神,轉身一揮手,從手臂的銀色紋路處抖落出一陣耀眼的光華,接著便是翻天覆地的火焰像是滔天巨浪一般撲過去,荒夜轉手一揮,手心裏炸裂出一道青色的閃電,黑色的散星簫便重新出現在他手裏,火焰撲過來的前一刻,無數類似星光一般的青色光線悉數割碎了那篇氣勢恢弘的火焰,天空之下,無數道青色的細長光線在墜落的金色火焰縫隙之間碎裂遊走,絢麗的閃耀透徹了天空。


    火焰落盡之際,兩個人同時出手,飛快的身影在空氣裏一閃而過,手心的光芒同時消失的瞬間,對著對方揮拳相向,荒夜一把抓住北遷的手臂,準備放出神力之際,北遷在空氣裏一個矯健的空翻繞道荒夜的身後,荒夜因為自己的手臂旋轉不到身後,迫不得已放開了北遷的手臂,接著轉身的瞬間,雙手放出一陣青色的光芒,北遷隨之雙手迎上,他的手臂四周旋轉著匯聚了白森森的寒氣,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爬到荒夜的手臂上,厚厚的堅冰便“唰啦唰啦”的把荒夜的手臂包裹的嚴嚴實實。


    荒夜眼神鋒利一閃,手臂上的霧色堅冰便“嘩啦”一聲碎裂成無數塊,掉落到地上,幽幽的映著遍地夾雜著灰塵的月光。


    “多日不見,我還以為你長了什麽本事,能讓你這麽大放豪言!”北遷從容的撤迴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一臉的不屑。


    “本事我倒沒怎麽長,但是話說迴來了,你有什麽辦法打得贏我嗎?”荒夜一臉不在乎的笑容,額頭上沒有一點汗跡,他把黑簫往半空一拋,黑簫轉了幾圈又落迴他的手裏,荒夜繼續一字一句地說著:“雖然說啊,你手裏的那個玩意兒實力不容小覷,但是我手裏這個玩意兒,你有什麽辦法打破嗎?”


    北遷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領,皮笑肉不笑的說著話:“你手裏的那個玩意我還真沒辦法打破,但是我手裏的這個玩意,比你手裏的那個玩意鋒利的多啊,你說大話還真不怕閃了舌頭?”


    北遷不耐煩的往天上犯了個白眼:“好了好了,廢話不多說,小姑娘,你也一起上吧!”


    長歌站在一旁忽然迴過神來,伸出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尖,一臉嬌嗔的模樣:“說我呢啊?”


    北遷一臉調皮的壓工資,挑著眉毛,從容的點了點頭:“對啊,就是說你呢,等同天秉加上無限神祇,你們兩人齊上,我無比榮幸!”


    “這樣好像不太好吧!”荒夜衣塵不驚的站在原地,在長歌的耳邊小聲的嘀咕著:“二打一,就算贏了,也不太光彩吧!”


    長歌轉過頭看著荒夜,輕輕的迴答著:“你這是什麽思想,你的師傅沒教過你嗎?為了達到目的,就算是二打一,隻要贏了就可以!過程不重要!隻有結果才是最重要的!”長歌的語氣斬釘截鐵一般,不容質疑!


    “籲!”北遷邪魅的吹了一聲口哨,眉腳輕挑的眼神看著對麵兩個身影:“來吧!”


    話音剛落,對麵兩股巨大的光芒撕裂空氣唿嘯過來,北遷不慌不忙的從指尖喚出一道輕微的光點,在黑夜裏猶如花朵一般不緊不慢的綻放著光華,兩束光芒衝撞過來的一瞬間,他指尖的光芒忽然消失,從麵前不遠處的地麵“轟隆”一聲出現一道巨大的氣旋橫亙在天地之間,北遷眉頭緊鎖的束著麵前的氣旋,額頭慢慢的滲出不明顯的汗水,氣旋另外一邊,兩股夾雜著閃電風暴的青色光芒力道萬鈞的衝撞著,


    “還真是……吃力啊!”北遷一邊拚力死守著麵前這股撐起的氣旋,一邊咬緊後槽牙努力的說著話:“還真是小看你們了!”


    忽然的一瞬間,氣旋的中間出現了一道裂縫,兩股巨大的光芒“轟隆!”一聲衝碎了空氣裏巨大的氣牆,北遷右手往後方一揚,璀璨流光的長劍便緊緊地握在他的手裏,接著反手一揮,流光劍的劍尖在空氣裏劃過一道鋒利稀薄的彎曲長線,接著一道巨大的光芒鋪天蓋地的裂開衝撞而來的兩股青色風暴,光芒從荒夜和長歌之間一閃而過,往祠堂門前那棵老枯樹衝去,觸碰的那一刻,那棵巨大的老枯樹瞬間化為粉末灰塵隨著夜風飄揚,落到荒夜的衣服上,荒夜迴過頭看看那顆轉眼就沒的老枯樹,又轉過頭看了看對麵的北遷,低垂的右手緊緊地握著手裏的長劍,閃著光點的劍尖死死的頂住地麵,地麵上一圈圈銀色的漣漪緩緩地蕩散開來。像是某種古老的陣法圖案,大地上開始慢慢的出現像是百年前的一樣神秘的景象。


    對麵的荒夜看著麵前的一切,開心的鼓起掌來:“到底是上古劍神啊,能讓你解除流光劍的封印,拚盡全力,你別說,我還真的有點小榮幸!”


    “來吧,我看看你們兩個人能有多大的能耐!”


    遠處地麵上還星星點點的燃燒著殘留的火焰,火焰之間的堅冰開始慢慢的融化,天空的顏色已經完全失去了黑夜的顏色,完完全全的融匯著一種血色,和山巒交匯之際,黑色的邊線像是眉筆畫峰一般,擋住了山巒另外一邊的一切。擋住了山那邊的月光。


    空氣裏閃過一個灰色的身影,停留到北遷的身後,彌漫著夜色,荒夜還沒來得及看清被錢的身後出現了什麽人,接著便從黑夜裏“刷刷刷刷”四聲衝過來數把飛刀,眼看這飛刀衝到自己的麵前,荒夜瞪大了眼珠,迅速的反應過來,一個飛身旋轉,衣袖被貼著自己身體衝過去的飛刀撕裂下來一塊布料,接著便消失在黑暗的深處。


    “誰!”荒夜一個激靈,聲嚴厲色的質問著。


    從北遷身後的夜色裏,一聲一聲的腳步聲踏著柔軟的土壤,“沙沙沙沙”的腳步聲慢慢顯露出一個灰色衣衫的身影。


    “無名小卒而已,今日隻想,來試試傳說中的荒夜,是否像人們口口相傳的那麽厲害!”


    “是你!”北遷轉過頭,看著從自己身後走上前來和自己並肩的這個人,眼神裏盡是驚訝和疑惑:“你怎麽會在這?”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什麽意思?”北遷皺著眉頭,滿臉認真的問著眼前的他:“受誰的托付?可否告知?”


    “當然是你最放心不下的陽歡啊,他現在被罰禁足,他在零劍宗的禁修閣裏坐立不安,聽到你出了事,就馬上要趕來幫你,但是他現在不能再出任何的過失,所以我隻能替他來走一趟了!”


    “他出什麽事了?為什麽會被罰禁足?”北遷聽到他的話,眼神裏又添了幾分擔心。


    徐複迴拍了拍北遷的肩膀,說話的語氣倒是變了:“他現在很好,我倒是覺得,現在需要擔心的,是你,是我,是我們現在的處境!我們對麵的這格無限神力的怪物,可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徐複迴走上前幾步,皺著眉頭定睛一瞧,滿臉的好奇:“呦,這還有位姑娘呢!”徐複迴原地踱了幾步,眼光神秘的打量了這姑娘幾下,嘴裏滿是稱讚:“嘖嘖嘖,我說呢!荒夜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神力整整放大一倍啊!原來是因為姑娘你的原因!”


    長歌滿臉好奇的往前走了幾步:“你還真不簡單啊,就來了這短短的幾秒,就知道了這麽多!”


    “承讓承讓!”徐複迴滿臉的笑意,抱起雙手看著對麵的荒夜和長歌。


    “喂!我管你是什麽人物!”荒夜一臉的不耐煩和不服氣,伸出手指著徐複迴的鼻尖,語氣盡是威脅:“就算你有什麽神通,既然你攪進了這趟渾水,你就別想全身而退!”


    “本來也沒打算全身而退!”徐複迴嘴角往上一揚,閉上眼,他的眼前便重新歸於黑暗,荒夜全身金黃的筋骨脈絡和流動的神力便清晰的出現在徐複迴的眼前。他說完話轉過身走到北遷的耳邊,輕輕的說著:“你聽我說,我知道你神力頂級,極少有人可以匹敵,但是有句話我不得不和你說,就是兩拳難敵四手,這個荒夜周身的神力流動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很明顯,你原本還可以趁著他無限神祇清空的瞬間攻擊他的空檔,但是現在有了一個等同天秉,我們根本沒有機會!不過,幸好我感知了他的攻擊迴路,如果一會打起來,荒夜會放出散星簫,然後他會習慣的把左手的一檔撤迴,你要趁著這零點幾秒的時間,打他個措手不及!”


    北遷聽完徐複迴說的話,眼神裏滲出幾絲懼意,座位上古的劍身,畢竟還沒有什麽能讓自己這個心生膽怯,還記得自己和荒夜第一次對戰的時候,自己憑著多年的經驗,才可以勉強看出荒夜無限神祇的弱點,為了保險,自己還要出手試探才能確定,眼下這個徐複迴,隻是第一次尖刀荒夜,短短的幾秒,就把對麵的這兩個人的神力和天秉摸得一清二楚!這種感知神力的程度簡直是太誇張了!這種程度,就算是自己,恐怕都不能企及!


    “你確定嗎?如果說你感知出現了一絲一毫的偏差,造成的結果恐怕都是不可逆轉的!”


    “相信我!我的感知從來都不會出錯!”徐複迴故意壓低了聲音,朝著北遷小聲的說著!


    “荒夜,你說他們在嘀咕什麽啊!”長歌神秘的湊到荒野的耳邊,輕輕的問著他!


    荒夜一臉的紅燥:“不管他們在嘀咕什麽,小心為上!這個徐複迴不簡單的!千萬不要輕敵就對了!”


    北遷舉起手裏鋒利絢爛奪目的流光劍,直指荒夜,荒夜眼神鋒利的看著北遷,同樣把手裏的散星簫緊緊地握著,兩人四目之下針鋒相對。


    “雖然說,和姑娘動手不是我徐複迴為人處世的準則,但是鑒於你,等同的這個天秉著實是過分,我不得不出手看看你有幾斤幾兩!”徐複迴說完話,右手往前一指,手指之間“咻!”的一聲衝出一把短飛刀,緊緊地握在手裏。


    長歌的鬼魅身影猶如懸浮在空氣裏一般,飄飄搖搖的像是鬼魅幽靈,空氣裏忽然傳來海底幽靈一般嘶嘯著冰涼海水的詭異笑聲。


    徐複迴的全身忽然像是被針刺一般,渾身不自在,他眉頭深鎖著,暗暗地調動起身體的一部分神祇之力,準備隨時應付衝撞而來的神力。


    天邊的赤紅色越來越濃稠,像是鮮血一般馬上要沿著高高的山峰流淌下來,仿若是赤紅色的瀑布從天上傾瀉而下!山巒那邊的月亮像是被濺上了鮮血一般,一半皎潔一般嗜血。空氣裏猶如突然被點燃了炸藥一般到處彌漫著硝石氣味,遠處怪石嶙峋的山巒之間,飛沙走石的飛揚著塵土,地麵上肆意縱橫著裂開深溝壑穀,無數圓滾滾的山石墜下深穀之後沒有迴聲。夜色裏彌漫過來像是洪水猛獸一般的寒冷,凍得人渾身不自在。


    黑暗裏可以墜落金色的火焰


    過往的艱辛裏可以纏繞滿鋒利的荊棘


    所有的欲望都可以得到滿足


    所有的愛恨全部可以有恃無恐


    燈火蕩漾出淩亂的一襲夜色


    所有的夢想都可以被秋風蕭瑟破碎


    此去經年不見


    你可曾有過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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