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打聽清楚了?那對兄妹當真進了玄冰拍賣行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距離玄冰拍賣行大門十餘丈遠的一間茶攤裏,已經脫下鎧甲換上一身便服的狄涼正在皺眉問奉茶的小二,眉宇間有陰冷之色。


    “迴大人,小的親眼所見,千真萬確。”小二神色恭謹,小心翼翼,似乎生怕狄涼不信,急忙又補充了一句:“小的別處不敢說,就是這點眼力活好,得到大人交代後,就一直在這盯著,絲毫不敢放鬆,始終沒見著那對兄妹出來。”


    狄涼揮揮手,示意小二退下,然後麵色徹底陰沉下來。


    以他對玄冰拍賣行的了解,那對兄妹一走進大門時,裏麵的人就應該察覺到他們身上的古怪,並且跟他一樣,會發現那個小姑娘納戒裏的七彩靈果,如此一來,所有的好東西都沒有他狄涼的份了。


    “真晦氣!希望你們不要被榨幹淨了,留下一兩件好東西給我,否則,哼!”狄涼越想越惱怒,忍不住冷哼一聲。


    就在此時,一個長相儒雅的中年人從玄冰拍賣行裏走出,遠遠地朝茶攤走來。


    狄涼目光一凝,心髒仿佛遭受了重錘一擊,下一刻,他心裏隱約有了猜測,接著,他正要站起來,卻看見長相儒雅的中年人已經走進了茶攤,就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親手為對方沏茶,然後垂首低眉,恭立在一旁,仿佛奉茶的小二。


    長相儒雅的中年人正是杜公瑾。


    “你要等的那對兄妹,現在已經是玄冰拍賣行的天字號貴賓會員,所以你可能要失望了。”杜公瑾呷了一口茶,似乎不太滿意,皺眉搖頭,輕聲說道。


    “屬下知罪!”狄涼彎腰曲背,沉聲道。


    “知何罪?”杜公瑾淡淡地道。


    “屬下不應該有私心。”狄涼躬身說道。


    杜公瑾搖頭,道:“有私心沒有錯,錯就錯在你沒有第一時間上報玄冰宮。作為玄冰宮培養出來的修士,你應該很清楚,忠誠是最重要的,任何時候,都要把玄冰宮的利益擺在首位,而這一次,你做得很讓我失望。”


    狄涼沒有說話,隻是彎腰更低了。


    杜公瑾抬起頭,看著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想說,你當時並不知道那枚七彩靈果是何物?”


    狄涼默不作聲。


    杜公瑾的臉上露出惋惜之色,道:“你啊,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過聰明,反而自誤了。”


    他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始終保持著彎腰姿勢的狄涼,然後邁步走出茶攤,緩緩說道:“如果不出意外,今日過後,玄冰宮就欠了那對兄妹一個大恩情,冰雲離開的時候交代了,明日你就帶著魁字營去流螢,那是你最後的機會。”


    聞言,狄涼渾身猛震了一下。


    直至杜公瑾的身影遠去了許久,他才緩緩站直起來,然後抬眼望向玄冰城的天空,自嘲地笑了笑,才走出茶攤,踽踽獨行而去。


    ……


    井寒修煉了一日夜,終於把天火遁術修煉到隨心而動,收放自如的爐火純青境界。


    之所以能有如此神速,一來是要得益於古炎對天火遁術的修煉心得,讓他在參悟天火遁術時如同這門法術的創造者,不僅了如指掌,而且能心領神會,二來是因為他強大的神識,以及驚人的演化能力,使得他可以在識海中演練法術成千上萬次,不斷完善和提升,最終結果便是水到渠成。


    打坐吐納了小半個時辰,井寒才撤去天機石,走出房間。


    嬰寧和侍女春桃正在院裏閑聊,兩人有說有笑,似乎心情不錯。


    “在聊些什麽呢,這麽開心。”井寒走過去,含笑道。


    “井寒大哥!”嬰寧迴頭看著井寒,一臉喜色。


    “井公子。”侍女春桃對井寒盈盈施禮,然後道:“嬰寧姑娘的飛劍修煉有成,方才正高興著呢,剛說要向你展示一下,你就出現了。”


    聞言,井寒臉色一喜,對嬰寧道:“快讓我看看你的飛劍。”


    “先說好,你不可以笑話我。”嬰寧有些羞澀地道。


    “放心吧,我替你高興都來不及呢。”井寒笑道。


    於是,嬰寧走上前兩步,神色緩緩嚴肅起來,隨著手捏劍訣往前一指,一道鵝黃色的光芒猛然從她衣袖裏疾射而出,閃電般刺向數丈外的院牆,接著她劍訣一劃,那道鵝黃色的光芒沒有釘入院牆裏,而是緊貼著牆沿掠過,如鴻鵠掠空,飛向牆角的一株花草,此時她再次劃動劍訣,隻見那道鵝黃色的光芒在那株花草前陡然改變方向,幾乎是緊貼著地麵掠迴她的衣袖裏。


    整個過程,嬰寧的整套吐納氣息和動作都是一氣嗬成,飛劍也是如行雲流水,迅猛利落。


    “好漂亮的飛劍術!”井寒由衷讚歎。


    “真的嗎?”嬰寧高興地問。


    “真的,你做得很好,僅是一日夜時間,你就能把飛劍操控得如此嫻熟穩練,真的很有天賦。”井寒讚不絕口。


    “其實,這都是多虧了春桃姐姐的從旁指點,我才掌握了操控飛劍的訣竅。”嬰寧感激地看向侍女春桃。


    “千萬別這麽說,嬰寧姑娘天賦出眾,又聰明伶俐,就算沒有奴婢,也很快能夠找到訣竅的。”侍女春桃連忙說道。


    “可不是這樣呢……”嬰寧想要辯解,很感激侍女春桃的功勞。


    “好啦好啦。”井寒含笑打斷,道:“我知道你想感激春桃,你們兩個就不要再謙讓來謙讓去了。”


    嬰寧和春桃相視而笑。


    井寒已經看出春桃的真實修為是騰雲境初期,一個侍女就有此修為,可以想象玄冰拍賣行的底蘊是有多驚人。以春桃的修為,指點嬰寧也不為過。


    “春桃,我有一事疑惑多時,想跟你請教一下。”井寒想了想,決定向春桃打聽鎮魔海的事情。


    “井公子有何吩咐,隻管說,奴婢定然知無不言。”春桃輕聲道。


    井寒在心了斟酌了一番,才開口道:“你可聽說過‘三界止戈’之事?”


    春桃沒有猶豫,點點頭,然後問道:“井公子是否想問,為何鎮魔海允許戰戈之事吧?”


    井寒點頭道:“正是。”


    春桃的神色微微凝重起來,沉聲道:“井公子可曾聽說過‘四大死地’?”


    四大死地?


    井寒皺眉,包括古炎的記憶裏都沒有聽說過四大死地,便搖搖頭。


    春桃見到井寒搖頭,並沒有感到意外,似乎四大死地少有被人知曉一樣,沉聲道:“井公子一定知道天罡戰場吧,其實,天罡戰場就是四大死地之一,隻不過天罡戰場的名頭太大,完全遮蓋住了其他三處死地的光芒,才導致少有人知曉其他三處死地。”


    聞言,井寒感到很吃驚。


    事實上,他在第一次聽到天罡戰場時,發現古炎的記憶裏並沒有與天罡戰場有關的記憶,就知道古炎存在的年代距今已經很久遠,可能久遠到連三界山、天罡戰場等現如今很多名頭很大的東西都未存在。


    於是,他猜測古炎那個時代,世界與現如今有很大不同。並且,在古炎隕落後,整個世界發生了巨大的變故,才導致三界山、天罡戰場等的出現。


    “四大死地,分別是葬神墟、修羅域、天罡戰場以及鎮魔海。這四處地方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不受天道法則力量影響,又像是被詛咒了一樣,裏麵沒有天地靈氣,而是一片死氣,任何修士都無法吐納煉化那裏麵的死氣修煉,除了殺戮就是殺戮,所以稱之為死地。”


    春桃麵色凝重地說道:“四大死地中,葬神墟和修羅域最神秘,少有人知道在何處,甚至有傳聞說這兩處死地不在這一界,虛實真假無從得知。剩下的天罡戰場和鎮魔海,一個是修士向往的強大曆練修行地,一個是真正的死亡之地。對我們來說,鎮魔海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阻擋了魔族入侵人族的腳步,更是無數人族修士抗爭魔族的葬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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