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前殿。
“陛下，昨日有一封貴霜國書遞到了典客府，請呈陛下。”
趙善本上前接過國書恭敬遞給了我。
我有些疑惑地接過國書，大秦與貴霜除了通過西域有一些貿易往來之外並沒有什麽交集，突然來了一封國書是鬧哪樣。
打開國書，正本是貴霜文字，副本貼心地附上了大秦文字。
大意就是他們已經知道了玻璃是人為製造出來的，這種貨物深受貴霜貴族喜愛，絲綢、瓷器、茶葉等等他們也有極大的需求，希望派使者來鹹陽探討進一步的合作。
我將國書遞給趙善本，趙善本當眾念了一遍。
“諸卿以為貴霜意欲何為？”
馮劫作為主管新地的左丞相，率先起身答話。
“陛下，臣以為貴霜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貿易而來。”
馮劫分析道：“西域改製之事到目前為止進行得頗為順利，所擔憂的蔥嶺地區並未發生叛亂，今大秦官吏已經全麵接管了他們的軍隊，同時在大力推動秦幣流通，臣以為此舉會使貴霜產生一些擔憂。”
章邯緊跟著起身道：“臣讚同馮相，西域完全歸於大秦之後，貴霜就將麵臨大秦的威勢，如今西域有六萬秦軍，貴霜恐怕寢食難安，所謂的通商極有可能是來刺探大秦對西域周邊國家的態度。”
司馬礪看了一圈，他本就才智過人，近一年的計然令之職讓他成長得極快，見沒人繼續說話，知道該自己發言了。
“陛下，此前大秦已經將大秦貨幣體係告知諸國，並議定了匯率，但貴霜主要是和西域通商，其實對他們影響不大。如今西域流通秦幣，對西域的衝擊必然波及貴霜，臣以為這應該也是他們擔憂之處。”
聽完三人的分析，我點頭道：“不錯，朕也是這麽想的。你們以為該如何應對？”
餘禾低頭思考了一會兒，起身道：“臣以為可效仿管仲買鹿製楚。”
我微微一笑：“是個好辦法，禦史大夫以為朕該喜好些什麽呢？”
殿中響起一陣輕笑聲，自李斯和餘禾鬥爭以來緊張的氣氛得到了一些緩解。
餘禾同樣嗬嗬一笑：“臣聽聞貴霜有幾種珍貴的動物，比如獅子、豹子等，陛下不妨買些來賞玩。”
李行有些疑惑道：“敢問禦史大夫，為何是這些動物？下官聽聞貴霜的馬匹頗為優良，為何不購買馬匹呢？買迴來還能充作戰馬。”
餘禾抬頭看了我一眼，我輕輕點點頭。
“我剛剛說的那幾種動物都是肉食動物，喂養甚為困難，如果要大規模養殖，必然需要大量牛羊等草食動物，對糧食的消耗也會大大增加，說不定還會出現毀田種植牧草的情況，這樣一來可以極大地消耗他們的糧食和田地。”
李行恍然道：“原來如此……”
馮劫看他們倆一唱一和的，眼珠翻了翻，接口道：“不僅如此，大秦中斷購買那些動物後，那些什麽獅子、豹子既不能吃，也不能耕作，繼續養著還會大量消耗糧食，除了殺掉別無他法。”
周折立馬應道：“馮相所言極是。”
餘禾泰然自若，李行有些尷尬地看了眼馮劫。
當初的喝酒五人組，如今李行與馮劫已是漸行漸遠……
我心中吐槽一聲，隨即讚同道：“可以一試。”
畢竟貴霜不是漢文化圈的國家，不知道這種方法能不能奏效，不過西方也有鬱金香騙局之類的經濟手段，趨利性應該是人類共有的特性吧。
想到這我提醒道：“對貴霜就說大秦銅幣有限，今後凡涉及絲綢、瓷器、珍稀動物等高價值的貨物商貿，不以銅幣結算，改用銀幣。”
眾人一愣，李斯提醒道：“陛下，大秦似乎沒有銀幣……”
我看向司馬礪：“怎麽樣了？”
司馬礪恭敬道：“迴陛下，南陽郡的銀礦已經開采出了大部分，現有白銀約二十萬斤。”
我下令開采銀礦是在秦二世六年，至今六年過去，二十萬斤約合三百二十萬兩，還不如大明冒青煙一次巡鹽的收入，不過也不少了。
“那就準備開鑄銀幣……不，還是鑄造銀錠為好。”
司馬礪沒有參與製定大秦貨幣體係，馮劫可是知道的，奇怪道：“陛下之前不是說沒有圈邊的銀幣容易被黑心商賈剪邊牟利嗎？銀錠豈不是更容易被剪邊？”
我笑了笑：“銀錠雖有固定麵額和重量，但隻會在體量較大的商貿中流通，經手的人少，一般不會出現這個問題，鑄成銀錠也隻是方便儲存、運輸。而且銀質軟，可以很方便地剪開，都不用朝廷刻意推廣，銀子的流通一定會向著稱重方麵發展的。”
眾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看向李斯：“鑄銀的事還要李相辛苦一些，單是鑄造花不了多少功夫，南陽冶鐵府正可發揮作用，主要是銀子和金、銅的兌換比例，這不僅要參照大秦現有的銀礦體量，還要參考西方使用銀幣那些國家的兌換情況。”
李斯拱手道：“臣遵命。”
“至於貴霜的事……”我看向餘禾：“這個辦法是禦史大夫提出來的，便由你去辦吧。”
“遵命！”
“馮劫，你要做的便是準備好接待貴霜來使，今已八月，恐怕他們來的時候恰逢大朝會，什麽該讓他們看到，什麽不該，你心裏要有數。”馮劫腦子活，鬼點子多，待人接物可謂首選。
馮劫麵色肅然：“臣明白！”
這件事處理完畢，周折起身恭敬道：“陛下，臣禦史中丞周折有言啟奏。”
“說。”
“是。大秦自使用紙張以來，目前不僅是各種公犢、奏報，就連普通人也多數開始使用紙張，現有的官印蓋在紙張上有些太小，一者易被偽造，二者不顯威勢，臣建言將各級官印增大，請陛下決斷。”
“哦？”此前還真沒考慮過這件事，秦漢主要使用竹簡書寫，再加上需要配合印綬懸掛於腰間證明身份，所以官印極小，除了玉璽，最大的官印也隻能覆蓋兩根竹簡的寬度，縣一級的官印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不然蘇秦配六國相印要把腰帶都墜下來了……
我略一思索道：“謀國之言，可，你與李相商議酌情處置。”
“陛下，昨日有一封貴霜國書遞到了典客府，請呈陛下。”
趙善本上前接過國書恭敬遞給了我。
我有些疑惑地接過國書，大秦與貴霜除了通過西域有一些貿易往來之外並沒有什麽交集，突然來了一封國書是鬧哪樣。
打開國書，正本是貴霜文字，副本貼心地附上了大秦文字。
大意就是他們已經知道了玻璃是人為製造出來的，這種貨物深受貴霜貴族喜愛，絲綢、瓷器、茶葉等等他們也有極大的需求，希望派使者來鹹陽探討進一步的合作。
我將國書遞給趙善本，趙善本當眾念了一遍。
“諸卿以為貴霜意欲何為？”
馮劫作為主管新地的左丞相，率先起身答話。
“陛下，臣以為貴霜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貿易而來。”
馮劫分析道：“西域改製之事到目前為止進行得頗為順利，所擔憂的蔥嶺地區並未發生叛亂，今大秦官吏已經全麵接管了他們的軍隊，同時在大力推動秦幣流通，臣以為此舉會使貴霜產生一些擔憂。”
章邯緊跟著起身道：“臣讚同馮相，西域完全歸於大秦之後，貴霜就將麵臨大秦的威勢，如今西域有六萬秦軍，貴霜恐怕寢食難安，所謂的通商極有可能是來刺探大秦對西域周邊國家的態度。”
司馬礪看了一圈，他本就才智過人，近一年的計然令之職讓他成長得極快，見沒人繼續說話，知道該自己發言了。
“陛下，此前大秦已經將大秦貨幣體係告知諸國，並議定了匯率，但貴霜主要是和西域通商，其實對他們影響不大。如今西域流通秦幣，對西域的衝擊必然波及貴霜，臣以為這應該也是他們擔憂之處。”
聽完三人的分析，我點頭道：“不錯，朕也是這麽想的。你們以為該如何應對？”
餘禾低頭思考了一會兒，起身道：“臣以為可效仿管仲買鹿製楚。”
我微微一笑：“是個好辦法，禦史大夫以為朕該喜好些什麽呢？”
殿中響起一陣輕笑聲，自李斯和餘禾鬥爭以來緊張的氣氛得到了一些緩解。
餘禾同樣嗬嗬一笑：“臣聽聞貴霜有幾種珍貴的動物，比如獅子、豹子等，陛下不妨買些來賞玩。”
李行有些疑惑道：“敢問禦史大夫，為何是這些動物？下官聽聞貴霜的馬匹頗為優良，為何不購買馬匹呢？買迴來還能充作戰馬。”
餘禾抬頭看了我一眼，我輕輕點點頭。
“我剛剛說的那幾種動物都是肉食動物，喂養甚為困難，如果要大規模養殖，必然需要大量牛羊等草食動物，對糧食的消耗也會大大增加，說不定還會出現毀田種植牧草的情況，這樣一來可以極大地消耗他們的糧食和田地。”
李行恍然道：“原來如此……”
馮劫看他們倆一唱一和的，眼珠翻了翻，接口道：“不僅如此，大秦中斷購買那些動物後，那些什麽獅子、豹子既不能吃，也不能耕作，繼續養著還會大量消耗糧食，除了殺掉別無他法。”
周折立馬應道：“馮相所言極是。”
餘禾泰然自若，李行有些尷尬地看了眼馮劫。
當初的喝酒五人組，如今李行與馮劫已是漸行漸遠……
我心中吐槽一聲，隨即讚同道：“可以一試。”
畢竟貴霜不是漢文化圈的國家，不知道這種方法能不能奏效，不過西方也有鬱金香騙局之類的經濟手段，趨利性應該是人類共有的特性吧。
想到這我提醒道：“對貴霜就說大秦銅幣有限，今後凡涉及絲綢、瓷器、珍稀動物等高價值的貨物商貿，不以銅幣結算，改用銀幣。”
眾人一愣，李斯提醒道：“陛下，大秦似乎沒有銀幣……”
我看向司馬礪：“怎麽樣了？”
司馬礪恭敬道：“迴陛下，南陽郡的銀礦已經開采出了大部分，現有白銀約二十萬斤。”
我下令開采銀礦是在秦二世六年，至今六年過去，二十萬斤約合三百二十萬兩，還不如大明冒青煙一次巡鹽的收入，不過也不少了。
“那就準備開鑄銀幣……不，還是鑄造銀錠為好。”
司馬礪沒有參與製定大秦貨幣體係，馮劫可是知道的，奇怪道：“陛下之前不是說沒有圈邊的銀幣容易被黑心商賈剪邊牟利嗎？銀錠豈不是更容易被剪邊？”
我笑了笑：“銀錠雖有固定麵額和重量，但隻會在體量較大的商貿中流通，經手的人少，一般不會出現這個問題，鑄成銀錠也隻是方便儲存、運輸。而且銀質軟，可以很方便地剪開，都不用朝廷刻意推廣，銀子的流通一定會向著稱重方麵發展的。”
眾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看向李斯：“鑄銀的事還要李相辛苦一些，單是鑄造花不了多少功夫，南陽冶鐵府正可發揮作用，主要是銀子和金、銅的兌換比例，這不僅要參照大秦現有的銀礦體量，還要參考西方使用銀幣那些國家的兌換情況。”
李斯拱手道：“臣遵命。”
“至於貴霜的事……”我看向餘禾：“這個辦法是禦史大夫提出來的，便由你去辦吧。”
“遵命！”
“馮劫，你要做的便是準備好接待貴霜來使，今已八月，恐怕他們來的時候恰逢大朝會，什麽該讓他們看到，什麽不該，你心裏要有數。”馮劫腦子活，鬼點子多，待人接物可謂首選。
馮劫麵色肅然：“臣明白！”
這件事處理完畢，周折起身恭敬道：“陛下，臣禦史中丞周折有言啟奏。”
“說。”
“是。大秦自使用紙張以來，目前不僅是各種公犢、奏報，就連普通人也多數開始使用紙張，現有的官印蓋在紙張上有些太小，一者易被偽造，二者不顯威勢，臣建言將各級官印增大，請陛下決斷。”
“哦？”此前還真沒考慮過這件事，秦漢主要使用竹簡書寫，再加上需要配合印綬懸掛於腰間證明身份，所以官印極小，除了玉璽，最大的官印也隻能覆蓋兩根竹簡的寬度，縣一級的官印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不然蘇秦配六國相印要把腰帶都墜下來了……
我略一思索道：“謀國之言，可，你與李相商議酌情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