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謹瑜帶著孫辛下船一看,喲嗬,好多的人頭;來找神霄王求畫的人遠不止一個都督,漢中地麵上有頭有腦的人物都來了。


    見識到神人神乎其神的畫技,誰都想到神霄王麵前留下個好印象,好讓神霄王給自己來上那麽一幅。


    有個看起來形貌醜陋的老頭一看到葉謹瑜,便道:“今日驚聞神霄王殿下畫技驚人,臣歐陽詢願為殿下手書一副字,以換取殿下神筆畫作一副。”


    這老頭一說話,連漢中最高行政長官梁州都督都不敢造次阻攔,禮貌的在旁邊等著他說完。這老頭雖然醜,卻似乎很有地位的樣子。歐陽詢?葉謹瑜聽過這個名字,似乎是個了不得的書法家來著。難道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老頭,就是個大書法家?


    本著有殺錯沒放過的想法。葉謹瑜點頭道:“可以!”


    不就是一張相紙麽,撐死了幾十塊錢的事。要萬一這老頭真是個書法家呢?


    旁邊的人一聽,豔羨不已,既羨慕歐陽老頭能得到神人那精妙無匹的畫作,也羨慕神人能得到歐陽老頭的書法。


    神人的畫作自不必說,能來的人都是看過神人的人像畫,那神態,那細節,簡直了;特別是畫作之上還有一層奇異的塗物,讓畫像水火不侵。


    那歐陽老頭雖然比不上神霄王那麽不得了,但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老頭家世淵源,親爹和爺爺都是高官武將,他自己更是當過好幾個國家的官;大隋大業元年,他是太常博士;武德二年時宇文化及自稱天子,老頭作為隋的朝臣亦被他擄持繼續作宇文化及的官;過了一年,竇建德攻破聊城,他又被竇建德的夏國留用,授予太常卿一職;武德五年,秦王李世民大破竇建德於虎牢,平定河北,歐陽詢又一次死裏逃生,後來因為他在隋朝時與高祖李淵交情甚厚,所以被授予侍中一職,那一年他已65歲。也正是那一年,他應李淵的詔與人主持編撰《藝文類聚》。那書修到現在還沒修完。


    總之,就是個皇帝那裏掛了名,又很是德高望重的一個人便是了。他的書法更是早在前隋之時便已名滿天下,早些年還有高句麗人特地派使者來長安求取他的書法。皇帝李淵聽說這事後都感歎:“沒想到歐陽詢的名聲竟大到連夷狄都知道。”


    最重要的是他的書法作品傳到後世,很少有爭議。葉謹瑜得到他的作品後,如果能像馬誌兵那樣送進某種催化爐裏,將歐陽詢的書法作品做舊,那就值老鼻子錢了,說是國寶也不為過。


    歐陽老頭見葉神人答應下來,大手一揮,立刻就有人抬來桌子,桌子上擺好了筆墨紙硯,看來是早有準備。


    “不知殿下要寫何文字?”老頭問道。


    嗯?寫啥,難道再來一次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葉謹瑜四處環顧,看到了遠處的漢江。眼睛一亮,道:“寫一首詩吧!”


    老頭提起筆擺好架勢,靜待葉神人下文。


    葉謹瑜看他樣勢認真,憑空生出一股氣勢;連不怎麽樣的容貌都因為這股氣勢而變得威嚴了幾分;不由掏出了口袋裏的柔光雙攝。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葉謹瑜一邊慢慢的念一邊拍照,那老頭一邊傾聽,一邊揮墨;二十字念完,葉謹瑜拍了有二十張照片;那老頭也就寫完了。


    寫完以後還仔細看了一遍才頷首道:“好詩!好詩啊!”一邊用印,一邊說道:“殿下好詩才,詩為漢江而鳴!當名漢江釣雪!”


    當然是好詩了,柳宗元寫的嘛!唯一遺憾的是,漢中這地方氣候好,雖然地處北方,卻一年到頭見不到雪,所以詩句並不算特別應景。


    “殿下真當世騷人也!”


    “漢江釣雪!道盡漢江千古風流。”


    “此詩成就漢江之名也!”


    不管應不應景,神人作的詩,而且詩還不錯,誰敢說不好?一時間,馬屁如潮。


    倒是歐陽老頭的字,一個個橫平豎直的,葉謹瑜隻能說每一個都認識,好壞卻是看不出來的。示意屁股後麵的孫辛幫自己收起來後,他對歐陽詢道:


    “字我就收下了,畫,晚一點讓孫長史給你老送過來。”


    歐陽老頭擼了一把胡子道:“自無不可!”他很滿意,對自己的字滿意,對神霄王的詩滿意,對畫更滿意。


    有自信自己書法水平的人,見歐陽詢能用書法換到神霄王的詩,還能得到神筆所繪的畫;不由開口道:“殿下,臣之書法雖不如歐陽侍中,倒也能登堂入室;願以三五幅拙作換殿下神畫一尺。”


    話音剛落,更多腦袋靈泛的人出聲喊道:“殿下,臣書法比之這位要好上三分!願為殿下寫字。多幾幅無妨!”


    有人自認字不是很好,幹脆以色誘之:“殿下,臣府中有美姬數名,願獻給殿下;隻求畫卷一幅。”


    一隻羊是趕,一群羊也是轟,如果用字換相片的話,也不多這三五個。隻是自己記得的唐詩並不多啊,全讓自己來念的話,這麽多人一人要自己念一首,就得好幾十首了,肚子裏存貨不夠。


    腦袋一轉,想出一個主意,


    “作詩是雅事,本王以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如趁此機會諸位各作詩詞一首,或者寫字一幅。不論好壞,本王都以相片相贈。”這是葉謹瑜第一次以本王自稱,在大唐呆的時間長了,他越來越習慣自己王爺的角色了。


    “好!殿下好主意。”葉神人出的主意,誰敢說不是好主意?


    葉謹瑜很滿意現場效果,又道:“那就由本王來拋磚引玉,再賦詩一首。”


    看著城牆根子上的幾顆小樹,不管它是什麽樹,就先假裝成梅樹吧。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話音剛落,馬屁便來了。


    “好詩,好詩!”


    梁州都督更是說道:“這幾株梅花,被殿下金口詠過,應當保護起來,當作我梁州的文物傳承下去!”


    有隨從在他耳邊輕語:“都督,那幾株隻是雜樹,與城牆有礙,開春之後便要砍掉的。”


    都督眼睛一瞪,輕聲斥道:“神霄王說那是梅花,那便是梅花;明日與我將之變成梅花!有礙城牆,便把城牆再往外移上幾尺,諾大個城牆還讓不了幾顆樹不成?”斥責完後,又笑臉吟吟的湊上前去賣弄詩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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