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陸不平的幾個小兄弟們陸陸續續趕到了殘破的山神廟。除了陸不平之外,其他六個人也全部到齊。除了前文已經提到的年齡最大的二愣,年齡最小的王十二,陸不平認為除自己之外最聰明的楊凡外,剩下三個夥伴依年齡順序依次是小不點,大頭,劉四。可惜這裏麵二愣,小不點都比楊凡稍大,所以不用點手段,那陸不平磕頭之後,就隻能當老三了,這可不是他結拜後想要的結果。


    兄弟們到齊後,首先看到的就是陸不平已經平整出來的場地,以及擺好的香。楊凡首先叫了出來:“不平哥,你今天可真勤快,這麽早就來了,場地弄得這麽整齊。”


    “沒什麽,今日起得早了些,想這後山平日裏都沒有人煙,荒涼破敗的很,索性先上這後山,把東西整好,等大家一起上來,商量商量這儀式該怎麽弄。”


    接下來,眾人雜七雜八地交口商量起來,該不該象傳說中一樣割破手指,歃血為盟,或者簡單點拜天地,求生死。平日裏小不點就稍膽小些,但又常幹些破落戶的小齷齪之事,自然不願意弄點血淋淋的事情出來,所以極力反對歃血為盟。偏偏二愣,大頭,劉四又極為推崇歃血為盟,認為英雄豪傑皆該如此。其實平日裏,大家發生了紛爭,基本最後都會指望陸不平拿主意,偏偏今天陸不平打得另一番主意,所以笑吟吟地看著眾人爭成一團,心中巴望著大家吵他個人仰馬翻,口幹舌燥才好。


    如此吵鬧一番,氣溫又高,眾人一會兒就沒了力氣,眾人望了一眼陸不平。陸不平知道該自己出場,要不然一場結拜要搞成鬧劇了。他看了看眾人,然後心平氣和地說:“說了這麽久,大家也該口渴了,這樣,王十二,你拿著結拜要用的碗,去裝點水來,一會兒定了歃血為盟,也得先喝口水再來,否則血腥味重了,水也不好喝。”


    小不點一聽此言,不由翻了個白眼,急著吼了起來:“不平,這事都沒說定,怎麽就成要歃血為盟了?”


    “別急,先聽我說,不管要不要歃血為盟,咱們總得先喝飽,吃足不是。”喝飽是一個偽命題,以這些兄弟夥的身家,天天混個水飽自然不是問題,但要說到吃足,這裏麵除了陸不平,可能王十二稍微能達標,其他幾個半大小子,那自然是經常感覺半飽不飽。


    咕嘟,話音才落地,就有人的肚子有了反應,這裏麵,估計有幾位連早飯都沒吃,就已經跑了過來,至於家裏有沒有早飯,那估計沒有為多。


    陸不平看著大家,臉色一正:“我就知道大家今天急著趕著來,不一定吃了早飯。所以帶了些吃食,現在拿出來,大家看著怎麽分一分。”接著陸不平拿出早已藏好的二十根油條,遞到了眾人麵前。油條的油香瞬間彌漫在空氣裏,眾人的喉嚨開始上下吞咽,發出了一片咕咚聲。


    “我今天在牛叔那賒了二十根油條,拿來與眾兄弟分享的,我們現在有七個人,一個人分三根,就得有一個人隻能得兩根,這會兒還得去拿水,大夥兒看看該怎麽安排。”說完這段話,陸不平不經意地用眼神看了看楊凡。


    楊凡接到眼神,飛快地接上話:“王十二最小,剛才不平說了,讓他去打水,他就吃兩根吧。”


    王十二頓時不樂意:“憑什麽我最小,就得我去打水,還吃的最少。不行不行,這完全不公平嘛,不平哥,你說是不是,二愣哥,你年紀大,你評評理。”王十二擺著手要眾兄弟評理,這時候大夥兒哪顧得上,隻希望盡快決定一個人多幹活,吃少點,當然,不要是自己就好。


    看楊凡沒理會到自己的意圖,陸不平皺了下眉,又衝楊凡遞了個眼神,同時輕輕地擺了一下手。楊凡愣了一會,不知道陸不平究竟要自己說什麽。陸不平隻好用手指了指自己,楊凡隻有半吞半吐地給大家說了一句:“要不,讓陸不平去打水,少吃一油條如何?”


    眾人頓時異口同聲地拒絕,不行不行,香是不平帶來的,吃食也是不平帶來的,現在還要不平打水少吃,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看楊凡隻理解了自己一半意圖,陸不平決定自己出麵說幾句,他擺了擺手,平靜了大家的聲音。告訴大家自己願意去取水,隻吃兩根油條,也沒等大夥同意,就直接取了水罐跨門而出,經過楊凡麵前時,他用大姆指指了指自己,同時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站在附近的小不點似乎也看到了這個眨眼的動作,下意識地也給陸不平眨了眨眼。


    陸不平憋著笑走出了門,小不點也不知道看懂了意思沒,還一個勁地朝他眨眼,這小子壞水不少,但心眼著實不靈活,估計這會兒也在肚裏納悶著。


    楊凡看陸不平走遠,心裏明白這個大姆指的意思了,轉聲唿道:“不平人還是不錯的,帶了吃食給我們,又自己去提水,還心甘情願少分些,真有大哥風範。”


    小不點眼珠轉了轉,似乎明白了什麽,也跟著說了起來:“就是,就是,我覺得不平挺有大哥風範的,要不我們結拜就推舉他為大哥,日後也好跟著他一起吃香喝辣,混個前程也蠻不錯的。”


    大頭遲疑地迴道:“結拜時不是應該按年齡大小嘛,二愣哥年紀最大,應該做大哥吧。”


    王十二應該也迴過味來,馬上接茬道:“那大哥要為兄弟們多奉獻些,既然不平帶了吃食,又去取水,二愣哥做大哥的話,就少吃根油條吧。”


    二愣其實對大哥還真沒有什麽概念,本身在家排行老二,做不做大哥對他這種性格來說真的無所謂,吸引力完全沒有多一根油條來得強。想了一會,二愣迴道:“我覺得不平做大哥挺好,他識字又聰明,人又夠義氣,當大哥能服眾。”吸了口氣,肚子不爭氣地咕嘟了一聲,有一句話在心裏沒好意思說出來,不平當大哥,就隻能吃兩根油條了。


    既然二愣都無所謂,其他眾兄弟就更無所謂了,解了這個話題,所有人都興奮起來,議論著一會兒楊凡迴來,是先把油條吃掉,還是結拜完後再吃掉。至於歃血為盟這個話題,自動被忽略掉了。


    等到陸不平迴來,所有人都推舉他為大哥。陸不平本想著推脫一下,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眾兄弟們,我願意當大哥,帶著大家一起混個好前程。如此一番,眾人更無異議,直接點香結拜,然後分享了吃食。


    待到眾人忙活完畢,分清了座次,陸不平,二愣,小不點,楊凡,大頭,劉四,王十二,哥哥弟弟地歡喜唿叫一通。然後陸不平簡單地和眾人講了幾個規則,象兄弟遇難,眾人相助,兄弟有福,眾人分享。虧得陸不平多學了幾年的書,講起來頭頭是道,眾人聽得也不住地點頭,口唿稱是。太陽升到了高空,氣溫更高了,眾人約定一起下山,然後成立兄弟幫,至於究竟該接著幹些什麽,實在沒想好,當然,長遠規劃這一類的東西也不是現在這群十二、三、四歲的少年能想得明白的。


    趁著氣溫沒有到達最熱,眾人一起下山。踏出山神廟時,陸不平感覺脖子上忽然陰冷了一下,他迴頭一看,已破落的山神半邊身子都垮塌了,隻有那對眼睛似乎陰嗖嗖地注視著前方。陸不平打了個寒戰,吆喝著趕緊下山。臨走之前,陸不平再望了山神一眼,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想不明白,還是敢緊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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