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醫生警惕的望了一圈附近的竹林,等喬巴走遠,不安的對莫古輕聲說道:“這地方好像不幹淨,我們小心點。”


    他的話讓莫古有些疑惑,聽上去似乎有對喬巴不信任的意思。


    艱難的在竹林中穿行了兩個小時,前麵開道的喬巴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忖忖的望著前方的竹林,竟是輕手輕腳的往後退來。


    “把雄黃粉拿來,你們在這等我,我先去探一探情況。”


    見他神色緊張,莫古知道事情有變,正想問他,喬巴已經帶著雄黃粉鑽進了前方的竹林中。


    喬巴和黑子去後,範醫生說:“都來看看,這是什麽東西?”


    隻見範醫生的手裏握著的,是一塊足有一指粗細的鱗片。


    莫易用手摸了摸,鱗片上,還有很明顯的濕滑之感,他的臉色,霎時變了。


    “這是脫落的蛇磷。”莫易大驚。


    “不錯,而且還是剛剛脫落不久的,估計就兩三個小時之前,那畜生還在這裏。”範醫生眉頭緊皺,這地方沒有人跡,出現這樣的稀罕物雖然不足為奇,但如果真的給撞上,勢必會引來不小的麻煩。


    從剛才出現蛇尿味開始,便引起了他的注意,心中不知何故,自從昨晚出了地穴後,就對那喬巴失去了好感。


    “我看,我們還是跟上去去看看吧?喬巴一個人去,恐怕會有危險。”猴頭建議道。


    範醫生搖了搖頭:“這裏很可能是蛇群聚居的地方,喬巴即便沒來過這,以他對雪峰山的了解,我想他不會不知道有這樣一處地方吧?”


    “你是說?喬巴他?”莫古後背寒意陡生,暗想喬巴已經去了十多分鍾,到現在還沒有迴來,難道,真被範醫生給說中了?


    “不好說。”範醫生來迴的走了幾步,突然問老衛,“他剛才帶走了多少雄黃粉?”


    “差不多三分之二。”老衛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臉焦慮的看著莫古,驚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這一切或許都是他計劃好了的。”


    “蛇最怕雄黃,要是喬巴真想在這裏把我們甩掉,拿走雄黃粉的目的必是為了開道趕走蛇群,趁著雄黃粉的味道沒散,我們趕緊走。”莫易說完,便要準備動身。


    “等等。”範醫生拉住莫易,“別急,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前麵是否有蛇存在,我們剛才也隻是猜測,說不定喬巴正在迴來的路上。究竟是怎麽迴事,我們去看看才能做定論。如果喬巴真的心存不軌,事情絕不會這麽簡單。”


    莫古點頭讚同,當下讓莫易留下,和麻吉、範醫生一起往前方查探。


    走出不到三四十米,鼻孔中便聞到一股濃濃的雄黃味,莫古邊走邊看,心中不禁大驚,不僅那些喬巴走過的地方撒滿雄黃,而且這周圍的枯葉草叢,盡被撒滿。


    “看那。”莫古正在驚慌中,突聽麻吉顫聲說道。


    十多米之外的竹林內,竟然掛滿了無數大大小小的白色蛇蛻,有的已經幹裂成了幾段,有的卻還是完整如初。


    麻吉話音剛落,口中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捂著腳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啊,你怎麽了?”莫古趕緊揭開麻吉的褲管,隻見他的腳踝處,有兩顆清晰的牙印。


    “他被蛇咬了。”範醫生說罷,忽地伸出右手,‘嗤’的一聲插進麻吉身旁的樹葉下,未等莫古看清,早有一條大如腳拇指粗細的花蛇,被他用手指硬生生的從樹葉中扯將出來。


    那花蛇七寸受製,痛苦的張大著嘴巴,卻把身體牢牢的纏住範醫生的手,想做臨死掙紮。


    範醫生口中冷笑一聲,伸手輕輕的一捏蛇頭,花蛇無力的翻滾扭動了幾下後,便再也沒了動靜。


    這一夾一捏,前後不過數秒而已,一旁的莫古,早已當場看呆。


    “古兄,撕開衣服緊緊的綁住麻吉的腳踝,別讓毒血往上竄。”


    莫古還在發呆,聽到範醫生的話,趕緊照做。


    “血止不住,血細胞估計被蛇毒給破壞了。”莫古有些驚慌失措,倉促間不知該如何處置。


    不用幾分鍾,麻吉被蛇咬到的地方便開始腫大發黑,血還在汩汩流出,見狀,範醫生拿出小刀割開麻吉的傷口,用手用力的擠摁傷口,直到黑血全部放掉,流出了新鮮幹淨的血液後,方說:“想不到,喬巴那廝這麽可惡,古兄,趕緊背上麻吉去和大家會合,我想,我們得離開這個地方,越快越好,再不走,這裏的蛇怕是要發狂了。”


    莫古不敢怠慢,慌忙的背上麻吉,問:“你呢?不和我一起走嗎?”


    “我會追上來的,麻吉染了蛇毒,我看能否找到草藥,否則一旦蛇毒浸體,怕是無藥可治。”範醫生看著前方掛滿蛇蛻的竹林,揮手示意莫古趕緊離開,“和他們會合後,盡量把麻吉的腳朝下方放著,那樣蛇毒散的會慢些。”


    “你也小心點。”莫古感激的看了一眼範醫生,匆忙的背著麻吉往老衛他們趕去。


    見麻吉受了傷,老衛趕緊上來幫忙,莫古急道:“收拾東西,我們離開這裏,喬巴那廝果然設下了圈套。”


    “那我們重迴瞎子嶺嗎?”莫易問。


    “現在時間不早了,不可能趕的到瞎子嶺,我們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小水答說道。


    莫易接過麻吉,見他麵如土色,全身冰涼發抖,擔心的說:“可是,麻吉的情況很不妙啊!”


    莫古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暗想如果範醫生不及時趕來,麻吉估計性命難保,眼下,也隻能先塗點雄黃粉應對了事。


    眾人還在猶豫不決,卻見範醫生和四耳從前方的竹林中衝了出來,在他身後幾米遠的地方,地上堆積的落葉正在快速的翻動,嘩啦啦的響動著不住的往兩邊散去。


    “雄黃粉,快,用剩下的雄黃粉圍著你們撒上一圈,有多少撒多少。你們不要動,屏住唿吸千萬不要動。”範醫生很是狼狽,邊跑邊喊,“莫古,把這幾根草藥嚼爛,敷到麻吉的傷口上。”


    說著,遙遙的將草藥丟到莫古身旁,竟然又往迴跑去。


    “範老三,你是個好人。”小水搖了搖頭,一副淚流滿麵的樣子說,“他冒著危險跑過來,是為了麻吉,現在他跑迴去,卻是為了我們而引開樹葉下的東西,好人,真是個好人啊!”


    “這個時候虧你還能說笑。”莫易不滿的白了她一眼,端著槍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的情況。


    老衛早已把雄黃粉就地灑了一個大圈,四耳獼猴或許知道危險,這一次竟是乖乖的進到了圈內,雄黃粉灑出後不久,便見那些暗藏在樹葉下的蟲子紛紛沒命般的四散奔逃而去。


    敷過草藥後,麻吉的傷口開始漸漸的消腫,但麵色卻顯得更加的蒼白,全身抖動的更加厲害了。


    莫古脫下外套蓋在他身上,見竹林內沒了動靜,心中害怕範醫生出事,便和老衛商量著想去看看情況。


    “你和莫易一起去吧!一有情況,就發喊為號。”老衛說。


    兄弟倆順著範醫生消失的方向找去,不多久,遠遠的看到範醫生正如尊雕塑一般坐在地上。在他身旁的竹林裏,到處纏滿了大大小小、顏色不同的蛇,蛇群顯得很不安,很暴躁,很多蛇相互間糾纏在一起,甚至還能看到大蛇吃小蛇的怪異現象。


    此刻,莫古終於明白了喬巴的陰謀。


    喬巴拿走雄黃粉,不僅是為了他自己平安的從這裏離開,更重要的目的,是想用雄黃粉激怒這附近的蛇群,讓它們暴躁,激起它們的攻擊欲望,從而斷了他們的出路。看來,這十裏溝對於喬巴來說並不陌生,他甚至有可能知道蛇窩的具體地點。


    喬巴拿走雄黃粉,不僅是為了他自己平安的從這裏離開,更重要的目的,是想用雄黃粉激怒這附近的蛇群,讓它們暴躁,激起它們的攻擊欲望,從而斷了他們的出路。看來,這十裏溝對於喬巴來說並不陌生,他甚至有可能知道蛇窩的具體地點。


    莫易全身透著冷汗,那些光溜溜的東西,現在看的如此清晰,手指,仿佛已經感受到了蛇那冰涼的身體一般。


    可是,為何範醫生卻對這些爬蟲們一點也不害怕?如此危急關頭,竟然還能靜心的閉目打坐,這讓莫易很不解。


    莫古仿佛看出了弟弟心中的疑慮,輕聲道:“範醫生,看來不是普通人啊!”


    “是因為他不怕蛇嗎?”莫易問。


    莫古搖了搖頭:“如果我沒猜錯,他現在已經到了忘我的境界,就連蛇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了。在蛇的眼裏,現在的範醫生就是一塊石頭。”


    “有這麽玄的事情?”莫易很是不信的說。


    “你聽過西藏密宗的不動明王嗎?看範醫生的手指,他的雙手各指緊扣,食指伸出相接,這正是密宗‘臨’字訣中的不動明王印。據說練成之人能結合天地靈氣,降三世三昧耶會附體,達到不動不惑的境界。那兩條大家夥,估計就是剛才追趕範醫生的東西。”莫古解釋道。


    莫易聽的雲裏霧裏,那兩條比茶杯口還粗的菜花王,他早就看到了。此刻,正圍著範醫生不住的遊來遊去,雖然和目標如此接近,卻完全有如視而不見一般。


    “我想起來了,聽大爹說,老蛇是近視眼,隻要不動,它就看不到你。”莫易迴憶道。


    “那你去試試?蛇不是依靠眼睛尋找目標,而是通過從獵物身體上散發的熱量去感知目標。據說達到不動明王的境界後,身體完全可以受到個人的控製,不僅能將體內的熱量散發能降低到極致,而且能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堅持很多天。”莫古定定的看著範醫生,說,“他肯定是在等待時機,等待能一招便將兩條大蛇斃命的時機。難怪四耳獼猴很知趣的和我們呆在一起。”


    “可是,他為什麽要選擇在那裏打坐?為何不選擇一個沒有蛇群的地方對付那兩條大蛇?”莫易愈發的不解,範醫生陷進了蛇群,他就算解決了大蛇,要想平安脫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想,剛才範醫生是為了把那兩條大蛇帶到更遠的地方去,沒想到卻和蛇群遭遇了。”莫古猜測道。


    “感覺和武俠小說中的龜息功有點像。這不動明王,真有這麽玄乎?”莫易很是不信的說。


    “沒有超常忍耐和意誌力,是無法做到的。在西藏密宗,不動明王並不是最上乘的。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按照順序排列,臨字訣還隻是第一個,越往後越是艱難。據說,隻有真正的神佛,才能修煉到最高的‘前’字訣,即使是‘兵’字訣的大輪金剛,在西藏的書料記載中,能練到這個境界的普通修行者也未曾有過明確的記錄,不知道範醫生是否……”


    莫古突然打住話語,隻見那兩條花蛇,竟然雙雙昂起了頭,與範醫生麵對麵的凝視起來。


    莫古突然打住話語,隻見那兩條花蛇,竟然雙雙昂起了頭,與範醫生麵對麵的凝視起來。


    “看來,它倆的末日要到了。”莫古在心中暗想著。


    那把鋒利的長刀,早已經擺在範醫生身旁多時。


    正在猜測間,刀光倏地劃過,血水隨著大蛇滾動的身體四處迸射飛濺,蛇頭,早已不見了蹤跡。


    蛇群大亂,紛紛從竹竿上墜落,範醫生往前一躍而起,將手中的長刀舞的唿唿生風,快速的往莫古二人衝來,所過之處,不斷的有蛇被淩空斬斷。


    “他跑的好快。”莫易雙眼圓瞪,簡直不敢相信。


    待他脫離了蛇群,莫古趕緊迎上去喜道:“沒事就好。”


    範醫生沾了一臉的蛇血,見莫易手上拿著獵槍,咧嘴笑道,“莫易老弟,快放槍。”


    莫易不敢怠慢,獵槍早就上了子彈,當下往蛇群聚集的地方連放三槍,說:“我們先和老衛他們會合,其他事情再從長計議。”


    “是啊,喬巴將我們引到這裏來,我想,恐怕遠遠不會止有蛇群這麽簡單的事情。”莫古擔心的說。


    範醫生平安迴來,讓老衛長舒了一口氣,麻吉已經大有好轉,這讓莫古終於放下心來。


    範醫生又給麻吉把了脈,見他脈象穩定,方才會心的笑道:“剛才找藥,看那一雌一雄兩條蛇貪婪的纏繞著一棵怪異的植物,便知道那東西定是異寶,想不到果然能治蛇毒。”


    “那該死的喬巴咋就不撞上它們?”莫易憤然道。


    “兩條大蛇守著寶,隻要不進入它們的範圍內,它們是不會離開的,喬巴很清楚。”範醫生悵然的望向遠處,說,“喬巴隻是個山裏獵人,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這麽做?是為了圖財嗎?”


    “可是我們身上並沒有帶什麽值錢的東西啊?”猴頭不安的走動了幾步,擔心的說,“如果他真是為了圖財,也得害了我們的性命才行,為何卻隻是驚擾蛇群,斷了我們的去路呢?難道,過了這片竹林就是天狼山,他想獨自一個人去尋找天狼山的秘密麽?”


    “都是我不好,連累了大家。”莫古內疚的低下頭,頓了頓,悵然道,“或許,從出發的那一天開始,他就設下了圈套。進入瞎子嶺、十裏溝,八成都是他已經預計好了的。昨晚在瞎子嶺地穴,他寧願在外麵等幾個小時,也不願意進去找我們的下落,甚至還用理由阻止老衛進去。如果莫易不鳴槍,他會不會鳴槍?”


    “我看不會。”猴頭沉聲說,“當時我也在,壓根也沒看到他有想鳴槍的意思。”


    “今天早上,他還獨自向我打聽你們的底細。”此刻想來,莫古終於明白了他這麽問的原因,或許是聽了範醫生的事,讓他產生了忌憚。


    “前麵那條蛇道是過不去了。”範醫生搖頭道,招唿四耳準備往來時的方向出發。


    “等等,範兄。”莫古上前拉住他,“現在往迴走,我們得小心。”


    “為什麽?”範醫生不解的問。


    “既然喬巴要害我們,他為何還要給我們留條退路呢?”莫古提醒道。


    “哥,你是說,喬巴會有同夥切斷從瞎子嶺返迴的退路?”莫易拳頭緊握,卻是一臉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如果瞎子嶺那條路不能走,我們就往十裏溝的出口走。要是能和他的同夥撞上,正好讓我發泄心中怒火。”


    “哪裏還有出口,我們都上當了。”莫古搖了搖頭,“出口,應該是喬巴離去的方向。現在已經被蛇群切斷,之前看到那條小溪的時候我就有疑問,一般來說,溪水很少有往穀內走的情況。喬巴知道竹林有蛇群,無法從穀口帶我們進入十裏溝,所以才會走瞎子嶺,然後他拿走雄黃粉斷掉穀口的出路,如此說來,瞎子嶺那條路肯定也被他給斷了,他必然還有同夥,他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裏。”


    “莫古說的有道理,我們太輕信於人。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趁著天沒黑,我們往瞎子嶺出發,不管怎麽樣,瞎子嶺現在是唯一的出口。”老衛沒有一絲慌亂的神色,或許是以前經曆過太多的緣故,這時候,他顯得格外的鎮定。


    “喬巴這麽做,肯定是想得到什麽。”範醫生瞥了一眼莫古,帶頭往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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