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球球對它們卻並沒有什麽親近之感,似乎還有些厭惡。”孑立搖了搖頭,一時也想不清楚。


    “咿~咿~”


    咿呀見球球爬到了孑立的身上,嘴裏小聲的發出聲響,躡手躡腳地朝孑立走去。孑立扭頭瞪了他一眼,嚇得他急忙撤迴了腳,退到崖壁,瞪著大眼睛,兩臂摩挲著,裝起了可憐。


    孑立見他這般模樣,搖了搖頭。雖然這次失敗,主要是因為咿呀不聽指揮在先,但是孑立也並未真的怪他,畢竟他似是還未長大,腦袋並不是多麽靈光。況且,若不是依靠他那可以快速延伸的枝幹,他們更不會有成功的可能,甚至會在失敗後,直接摔死在崖底。


    “以後你要乖乖聽話,這次就原諒你了。”孑立開口說道。


    當咿呀爬到孑立背上之時,孑立眼珠一轉,似是想出了一個讓咿呀聽話的好方法。


    孑立扭頭看了看球球和咿呀,喃喃的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麽生物?”


    球球和咿呀這般奇異,並且具有靈智,自是不同尋常的妖類,然而也算是見多識廣、曾被灌輸過大量魂修和妖族知識的孑立竟沒有絲毫的頭緒。球球的神奇自是不用說,咿呀更是聞所未聞,形如一顆粗壯的小樹,四肢不但可以朝遠處伸展,還可以任意分支,並且尖端堅硬異常,連岩石都可以刺穿。此外,他的嘯聲穿透性極強,可以震暈崖壁上的怪鳥。雖然崖壁上的嗜血樹形如枯樹,吃人不吐骨頭,但是比起咿呀來卻是差遠了。


    現如今球球和咿呀應該都還算幼年,難以想象等他們成年之後會具有多大的能力,孑立這般想著,不禁憧憬起來。


    實際上,這裏所有的生物都十分詭異,地下的甲蟲、怪異的鼠狀生物、嗜血樹等等,孑立都從未見過,不禁又想起了那個已問過無數遍的問題:“這裏究竟是哪裏?”


    這裏環境惡劣,還充斥著無盡的死亡氣息,說之是地獄也不為過,更為詭異的是,這裏竟然對魂魄有壓製,無法焠魂化力,讓孑立硬生生的變為了一個沒有魂舍,無法煉魂的普通人。要不是因為這個,以孑立的魂修境界,即便這裏的生物不同尋常,於孑立而言,卻也是不值一提,又怎會像現在這般費盡心力的推演逃脫之法,卻一次次失敗,又怎會在這裏被困幾近三年之久,千餘個日日夜夜。


    近三年的時間裏,每一天都是煎熬,除了忍受惡劣的環境,思索逃脫之法,還要竭盡所能的生存下去。他懷念外麵的生活,掛念他的父母,無時無刻不想起那從未模糊過的麵孔,想起那個他最愛的人。


    這一刻,裂穀之中的環境依舊是揮之不去的陰森,寂靜的讓人覺得可怕,可他的眼前卻浮現出一個神態溫婉、雙目清澈的女子麵孔,她衝著孑立嫣然一笑,一對小酒窩顯現出來,讓人倍覺可愛。


    “青許,你有在想我嗎?不要擔心,我們一定會再見的。”孑立微閉上眼睛,唿吸變得沉重,雙目不禁又濕潤起來。


    失蹤了三年之久,孑立心知父母親人,還有青許,肯定一直都在盡力找尋他,定然也難免傷心。


    “我就在這裏,我還活著,你們不必為我擔心,我定會活著離開這裏,活著見到你們。”此刻,他多想將這些話告訴所有人,可是看著四周陰森的環境,卻是一句話也無法說出口。


    “我若想活,便無人可殺我,我若想離開,就沒人能囚禁我!”孑立仰著頭,突然沉聲說道。在這詭異的裂穀之中,活著迴家,便是他的唯一動力。


    三年的磨礪讓他堅強成長,不再像先前一般頑劣胡鬧,等他再次迴到家,定然是一個全新的自己。三年間,每一天他都暗自發誓,定要離開此地,讓囚禁陷害他的那些人付出代價。


    然而,孑立卻絲毫不知是何人陷害於他......


    那一天,陰雨綿綿,濃霧迷離的天空比以往低了許多,結束了魂閣一天的煉魂之後,傍晚時分他送青許迴到了家,而後獨自一人擎著傘走在一條河邊小路上。周邊靜悄悄的,除了身後兩個護送他的侍衛之外,再無旁人。


    所有的細節都很清晰,因為那是他在此地之外的最後記憶,數不清的日夜間,他一遍又一遍的迴想那天的點點滴滴,卻找不到絲毫的異樣。無論怎樣努力迴想他都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如何到了這裏。


    他隻記得,自己緩緩睜開眼睛,就如同平常一般醒來,可是陡然間,卻驚悚的尖叫了起來,因為他看到自己身上爬滿了密集的銅綠色甲蟲,一時間肚中翻騰、心驚肉跳。抖盡身上的甲蟲,卻發現自己已然身處如今所在的詭異場所。此外,他的衣服已經換了,身上的衣物也並不是自己的。


    總之,一個眨眼間,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在裂穀中的這段時間,他猜想過無數個可能。可能有人將他打暈或迷暈,再帶到這裏,亦有可能是有人以無上的神通打穿了空間,將他瞬移到此地。無論何種方法,都應多少有些印象才對,可是他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或許是有人封印了他的一部分記憶,但是封印記憶這種禁忌之法,卻從未聽說過有人真的掌握。他不太相信自己是因墜落到穀底之時,喪失了記憶,因為他醒來之時,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半點傷痕。況且,即便是摔壞了腦袋,又怎會那麽巧妙了失去了來到這裏的部分記憶。


    此外,又究竟是誰如此大膽,在魂部境內,在父親的眼皮底下將他帶到這裏?難道是與魂部敵對的毒部,是妖族中的邪惡之徒,亦或者是部族中的反逆者?可是為什麽偏偏將他困在這裏,而不是直接殺了他呢?


    難道是要以他為質?孑立不僅一次這般想過,可是,三年間從沒有人出現,也沒有人製止過他的逃離計劃,更沒有絲毫跡象表明這裏還有其他人,就好像是他被關在這裏,然後被遺忘了。


    無論怎樣,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就是他被人關在了這個不毛之地,不管是何人,不論是用什麽方法,他總會逃離此地,查明真相,讓囚禁他的人付出代價。


    “嗯?”孑立突然覺得脖頸被勒的有點緊,不禁皺眉,伸手拍了下咿呀長滿綠草的頭。


    “這家夥,又睡著了,不知道又夢到什麽了”孑立不禁苦笑。


    “球球,咿呀,要是你們能說話該有多好,或許你們能解開我心中的疑惑。”自言自語的說著,神情低落了許多。


    球球轉了轉小眼珠,呆呆地,有些疑惑的看向孑立。


    孑立反手摸了摸球球順滑的皮毛,擠出些笑容,輕聲道,“我沒事,你快點休息休息吧。”


    球球性格似是有些孤僻,很少活動,也很是發出聲響,咿呀逗他,他也不響應,卻對孑立十分依賴,離開一會,便會暴躁不安。


    在穀底醒來之時,球球和咿呀就在他的身邊,當初見到這兩個家夥,他還被嚇了一跳,漸漸地才發現,這兩個家夥雖長得奇怪但是對他極為親昵。也正是因為有他們一直陪著,孑立方才能在此地生活下去。


    至於他們從何而來,為何在他身邊,孑立亦是一無所知!


    孑立仰頭向上看去,喃喃道“過不了多久,我就會離開此地,我倒要看看那天還是不是曾經的天,踏踏那地是不是記憶中的地。”今天的逃離過程,雖然失敗了,卻讓他心中升騰起前所未有的希望。


    突然間,一道明亮的電光從天而降,閃耀了黑夜。


    片刻後,“轟隆隆”的劇烈雷聲,從天空中傳將下來。


    “又要下雨了”孑立微閉上雙眼,拱起身子,瘦弱襤褸的身形有些蕭索。


    “嘩啦啦~”雨水轉瞬而至,豆大的雨滴滴到了他的身上,使幽森的環境下,更感陰冷。


    球球急忙跑到了孑立的懷中,似是害怕雨滴淋到他的毛,咿呀卻是一動不動,這家夥還是睡的死死的。


    孑立向裏縮了縮身子,緊緊貼在崖壁上,不禁搖頭。


    “轟隆隆”


    一陣陣的雷聲傳來,孑立形單影隻的坐在岩石上,下方便是看不到盡頭的深淵,上方的雨水毫不留情的傾覆而下,避無可避。他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孤寂的不知該想些什麽,似是連歎息的力氣也沒有了,卻壓低了聲音說了句“青許,你還在等我嗎?”方一說出口,他頭頂上方的雨水驟然消失,似是一瞬間,有人為他遮蔽了風雨。


    “嗯?”孑立皺眉仰頭,雨水霎時又開始嘩嘩的灑落而下,他苦笑一聲,又緊緊地縮了縮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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