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瓷檀香爐,三簇紅點正慢慢焚燒。


    嫋嫋升起的香令人心靜神寧。


    紫木書架有四層,從左而右雜書秘聞分類排序,數量亦為不少,但最珍貴的兩本高級功法卻並不在此。


    夏無憂輕輕敲了敲某麵牆壁,赤紅色磚瓦自行凹入,他伸手從中拿出疊在一起的刻繪著山河的紅玉長盒。


    紅玉盒子開口是金屬製的簡易開關,並未上鎖。


    而盒麵上卻分別寫著“狂風劍法”與“絕息心法”。


    “就是這個了。”夏無憂點點頭,將兩本書從中拿出,攤放在桌麵上。


    原本還以為要通過灌醉小師妹才能連夜抄錄的功法,此時竟然已經完全屬於自己了,或者說是屬於閬劍派掌教。


    來不及感慨,他直接翻開了絕息心法。


    殘本,這是第一感覺。


    看來隻能修習至第六層的說法,並非空穴來風。


    可是似乎不僅僅如此啊,那狂風劍法的後半部分居然也被撕去了...


    所謂的狂風十一式,怕是能留下六七式就不錯了。


    “張老頭,你真是留了個爛攤子啊...”夏無憂搖搖頭,但此時也理解到了那位養父曾經身上所負著的重重壓力。


    因為一本高級功法,越往後麵,則越是精要,少了後半部分的高級功法,其實就沒那麽可怕了。


    而沒有了高級功法作為傳承的門派,就像爪牙生鏽了的老虎,威懾雖猶在,但卻不過如此。


    他靜心凝氣,翻開《絕息心法》第一頁,細細研讀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少年全身投入其中,不覺日已過中天。為防出錯,他又將書翻至第一頁逐字體悟,以及印證之前腦海中的疑問。


    閉目深思,逐漸腦海裏有了模糊的概念。


    這似乎是一本以爆發力為主的心法,並不求內力延綿不絕,而是傾向於極快、極強、一擊必殺之類。


    他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然後猛地睜眼,開始仔細研究心法中的三幅圖,這圖顯然是重中之重。


    其中兩幅為一名粗豪放蕩劍客以奇怪姿勢站立,他身上標注清了諸多紅點,那紅點並非純粹的圓,而是帶著某個微微揚起的勾或是撇,從而形成了副類似於“一群小蝌蚪向著某處遊走”的形象。


    粗略一數,約莫近百。


    另一幅圖則是真正的圖,畫的是風。


    風本無形,怎能畫出?


    但當夏無憂靜靜凝視,觀想那一縷一縷的線條時,卻是感覺到了風,那是自己體內的風,也是周圍風。


    氣之動,便為風。


    而絕息,便是將一切動都隔絕。


    “噗!”夏無憂猛覺心中煩躁異常,突來的溺水之感令他有些難受,咽喉一甜,竟是一口鮮血湧出,他慌忙合上這一頁紙,將口中的腥味狠狠咽下。


    他的臉龐竟已通紅。


    “有些過了。”他深吸好幾口氣,才緩緩平複下來。


    但卻不敢再試,這時候,他有些懷念起大神功係統之中的“頓悟香”,但是那種道具,應該是突破關鍵層次再使用的吧?


    隻是這係統自從綁定時出現了一次,便遲遲沒了聲音,說的什麽任務也沒有發布,不知是什麽觸發原理。


    仔細收好功法,將之再次存入紅玉長盒,放迴到牆壁之中。


    他出外到食堂草草用餐,然後再分別來到門中的二師兄、五師兄屋內,與之分別探討了一番內力的修煉之法。


    隨著交談,他明白那兩幅人體圖乃是真氣運轉圖,而另一幅畫則是觀想圖。


    唯獨兩圖配合,加之秘傳心訣,才不至於修煉的走火入魔。


    孤夜月明,白虹湖上畫舫如織,妖男媛女,喧鬧無比。遠處酒樓,也不時傳來江湖俠客的豪放笑聲。


    而這隻是剛剛開始。


    雖然地處北方,但天音城的夜晚還是極為熱鬧的。


    但這些與夏無憂無關,他靜靜走迴練功密室,一頭鑽入,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絕息心法”的修煉之中。


    這一練,便是一夜。


    如此接連幾日,期間也以閉關為名,推掉了不少應酬。


    倒是張寒魚好生接待四方來客,他頗為擅長人情場麵之道,所以也未曾令的城中各方勢力對閬劍派產生進一步的怨氣。


    期間,喜帖已經發出,廣邀四方賓客前來天音城,參加這場象征這天音城新一代“官府江湖相勾結”團體的形成。


    周邊的城主還是給麵子的,甚至連涼州道的行軍大總管都會象征性的派人來一下,盡管天音城這種地方,他根本連注意都沒注意過,又或者是“天音城這種級別的事件”直接是交由手下直接處理的。


    但好歹,麵子上都兼顧到了。


    幸好期間慕辰也是接到了城主的正式委任命,對於揪出犬戎奸細這件事得到了褒獎,同時也加速了原本三月之後的犬戎狩獵計劃的進度。


    開啟城主府寶庫後,這個被逐出家族權力中心的隱忍青年立刻成了暴發戶,於是,他豪爽的甩出一筆錢,用以置辦婚禮。


    畢竟姑媽是那個入贅父親這邊的窮親戚,與家族無關!


    喜氣洋洋,張燈結彩。


    街頭巷尾都在討論著這件事,前來結交閬劍派新掌教的權貴們未曾能得見夏無憂,但是對於這位“恭謙和煦”的慕家女婿,卻也是稀罕得緊。


    每日都是在大笑聲裏迎來送往。


    “幾位慢走,寒魚就不遠送了。”一名麵色儒雅的男子將來訪的幾名豪服客人送到門前,抱拳道。


    “張大俠實在是客氣啊,過幾日,我們幾人還要來吃您的喜酒呐。”


    “以後還請張大俠多多關照!”


    “您啊,畢竟是那位年輕掌教的大哥,說句難聽點的話,掌教功夫雖高,但為人處世還是稚嫩的很,需要你這位大哥提點提點啊。”


    “哈哈,過了,過了啊。”張寒魚笑著目送幾人遠處,而眼神卻逐漸冰冷了下來。


    夏無憂!你整日蝸居在小小密室裏,閉關修煉,而不外出以一個掌門的身份四處交際,廣結人脈...


    你這樣的掌門,我很快就可以架空!


    到時候,我再吹吹枕頭風,就不信慕城主幫你而不幫親...


    畢竟我才是他家的女婿!


    若你聰明一些,不曾將這婚事推掉,那麽我也不會有這種機會。


    這是你自找的。


    什麽兄弟之情?在你之前將我綁在柱上,又一意孤行坐上掌教之位的時候,我們早已不是兄弟了!


    張寒魚的神色陰晴不定,最終嘴角勾起了一絲冰冷的弧度。


    扭頭看向密室方向,那裏夏無憂應該正在苦練武功吧?


    “真是個蠢貨。”他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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