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兒醒過來也是傍晚時分,爬起來一看,地上打地鋪的兩個丫頭還睡得稀裏糊塗地張著嘴。


    秦非兒給她倆腿上一腳,喊到:“起來了!要睡死!還不快去給我打洗臉水!”


    秦夫人從床上翻過身來。


    “媽,你再睡會吧!”秦非兒說。


    “也沒睡著,就是不想起來,感覺渾身疼痛。”她老娘道。


    “那你再躺會兒,我去看墨大哥起了沒有,等下我叫好飯菜你再下來。”


    “早上吃了就睡,到現在還感覺胸口石帖得很,我不吃了,你們吃吧。”


    “那好!”


    這時,兩個小丫頭也打來熱水,服侍她梳洗完畢。一同走出客房,秦非兒先到隔壁去看墨語——被子掀翻在那裏,人卻不在。


    下得樓來,樓下客人爆滿,正是吃飯的時候。


    秦非兒用眼光掃了一圈,沒看到墨語。


    “會去哪裏呢?”秦非兒心裏嘀咕“不會是早上自己說有幫兇尋仇把他嚇跑了吧?”想到這裏,秦非兒自己都笑了起來。


    “墨大哥逃跑的樣子一定好好看,可那是絕無可能的事,他有那麽高強的武功。”她決定到街上看看。


    於是對那兩個小丫頭說:“彩霞上樓守著太太,彩雲這下邊等著,隻要一有空桌,趕緊先占了位置。”


    “是!”


    交代完畢走上街來,街上華燈初上,雖隻是一個小鎮,因為臨近臨安,倒也熱鬧非凡。


    前麵一個身材修長,風度翩翩,正東看西看的佳公子不是墨語是誰!


    秦非兒高興地躡手躡腳地跑上去準備拍他的頭嚇他一跳。


    她的手還沒碰著墨語的頭發,墨語已經左手反手飛快扣住秦非兒的手腕,一拉一帶,秦非兒朝前一個踉蹌,隨後墨語的右手一掌已經揮到。


    “墨大哥,是我!”秦非兒尖叫道。


    看到是秦非兒,墨語硬生生把即將落到秦非兒身上的掌力轉移到地上,地上的石磚頓時裂成兩塊。


    秦非兒摸著被墨語捏得生痛的手腕,委屈地道:“你幹嘛用那麽大力嘛,人家隻是想和你開個玩笑。”


    “我總感覺有人跟蹤我。”墨語壓低音量說:“從早上我們到客棧一直到傍晚我出客棧。我就是故意出來走走,想引他出來,可他狡猾得很,不上當。”


    秦非兒聽到有人跟蹤,又緊張得抓住墨語的手臂:“那怎麽辦啊?”


    “他明來到不怕,隻是這樣藏頭露尾的讓人心煩意亂。算了,先迴客棧。”


    二人迴到客棧,彩雲正坐在桌子邊著急地伸著脖子朝外看。


    看到二人進來高興地說:“小姐,你總算迴來了。再不來,小二要叫我讓開等別的客人坐。”


    秦非兒杏眼一瞪:“哪個小二說的?”


    彩雲指了指一個正端著盤子走過來的店小二。


    秦非兒伸手一把抓住那店小二的肩膀一用力,他就止不住“噔噔噔”衝到桌子麵前。


    “請問小姐有何吩咐?”那店小二趕緊陪著笑臉說。


    “是你這混蛋叫我的丫頭讓開,讓別的客人坐嗎?”秦非兒問。


    “我想你們的人還沒到齊,就讓別的客人先吃,等待的客人實在太多了。”店小二苦笑道。


    “放你媽的屁!別人付錢本小姐不付你錢嗎?”秦非兒一耳光打得店小二朝前又是一踉蹌,手裏的盤子飛了出去。


    隻見墨語以坐著的姿勢斜插出去,一伸手就接住了盤子,盤子的菜滴油未灑。


    “好!”“好功夫!”


    墨語露的這手功夫贏得一眾叫好。


    墨語把盤子遞到目瞪口呆的店小二手裏,說道:“沒事了,你去忙吧!”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這邊掌櫃的還在低頭哈腰地給秦非兒陪不是。


    墨語對秦非兒道:“算了吧,又不是什麽大事兒。”又望著彩雲說:“都是你多嘴。”


    彩雲一臉委屈,卻不敢開口。


    秦非兒還真聽墨語的話,坐下點菜,不再吵鬧。


    “墨大哥,你喝酒嗎?”秦非兒問。


    “喝啊!男人不喝酒還有男人味嗎?”墨語笑道。


    “那給你要一壺三斤的來。”


    “多了,一斤就行,不喝酒不是男人,但是喝得爛醉就更不是男人。”


    “墨大哥,你真有趣,年紀不大還懂得多。”秦非兒笑道。


    “我大哥說的,不是我說的啊!”墨語笑道。


    兩人隻顧說笑,完全沒有注意到角落裏坐了一桌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僧有道,為首的是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一直冷冷盯著他們。


    菜來了。秦非兒對彩雲說:“你拿兩個菜上樓到房間裏和彩霞吃去。”


    “是,小姐!”


    店小二正拿著秦非兒要的酒出來,角落裏那桌有人叫道:“小二!”


    店小二忙小跑過去問道:“客官有何吩咐?”


    隻見為首那人問:“你拿的是我們的酒嗎?”


    “不是,是那邊那位姑娘要的‘女兒紅’,你們沒要酒呀?”


    “讓我聞聞這酒好不好?”其中一個老者說著就從小二手中拿過酒壺,扯開塞子用手對著壺口扇了幾下,連聲道:“不好!不好!這酒喝了要醉!”


    店小二笑道:“客官真會開玩笑,酒哪有不醉人的?”


    說完接過酒壺塞上,拿到秦非兒麵前。


    秦非兒給墨語滿滿倒了一大杯。


    墨語端起來喝了一口,讚到:“好酒!”


    “這是江南的‘女兒紅’,我雖不懂酒,但是這個酒挺有名的。”


    “我大哥說,喝酒要慢慢地喝,才能品出其中滋味,酒越好,越要品。”說著慢慢喝了一小口。


    兩個邊聊邊吃,墨語當真喝得慢,半天才喝了一杯。


    這時大半分客人已經起身離去。隻剩下角落裏那一桌既不喝酒,也不離開。隻有當中唯一的一個婦女站起來朝樓上走去。


    “啊!夫人!快來啊小姐!”突然樓上傳來了彩雲、彩霞的驚唿。


    秦非兒大吃一驚,站起來就要朝樓上衝。


    誰知角落裏剩下的人已經圍了過來,為首的漢子叫道:“昨天在黃沙穀讓你等逃脫,還殺了我三個弟兄,看你今天還往哪裏逃?”


    樓梯上,那婦女一手扣住秦夫人脖子拖下樓來。


    墨語一縱身手裏的酒杯已經脫手而出,還沒等那婦女反應過來,酒杯已經砸到她的頭上。


    按說,墨語的這一擲,那婦女不死也得重傷。


    但是不知為何,那婦人雖然頭上鮮血淋漓,卻沒倒下。


    秦非兒已被一僧一道,還有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圍在中間。


    那少年叫道:“小賤人,還我爹爹命來。”


    秦非兒道:“你爹是哪個王八犢子?本小姐不認識。”


    “我爹爹就是‘賽張飛’張峰!”


    “原來是那個脾氣比本事大的醜八怪啊!”


    少年大怒,揮舞短刀撲了上來。


    那一僧一道,一個使長劍,一個用佛塵。


    秦非兒雖然掌法精妙,奈何以一敵三吃力萬分,幾次險象環生。


    眼看老道的佛塵向秦非兒的手腕掃到,墨語趕緊縱身來救。


    平時他這一縱,至少是五六尺。今天怎麽隻跳出一步。


    而秦非兒的手腕已經被佛塵掃出幾道血印。痛得她叫出聲來。


    隻見一個老者陰惻惻地笑道:“小兄弟,加了‘分魂散’的‘女兒紅’好喝嗎?”


    中毒了!墨語這一驚非同小可。“既然你們要逼我下殺手,本少爺就不留情了!”


    “嗆”的一聲,墨語的長劍已出鞘。


    眾人隻見劍光一閃,老道還沒看清劍是怎麽刺來的,脖子已經在咕嚕咕嚕冒血。


    那和尚也使劍,隻是他的劍在墨語麵前就不叫劍,隻能叫廢鐵。


    和尚倒下了。手裏還握著廢鐵。左胸中劍。這一劍,墨語直奔心髒。


    墨語清楚今晚兇多吉少,所以一出手必是要人命,不給對方留餘地。


    “這小賊中毒了還這麽了得,眾兄弟一起上啊,殺了他!”為首的那個精瘦漢子喊到。


    這幫人誰不想把墨語殺了?可誰都忌憚他手中的長劍,不敢上前。


    “原來諸葛伯伯就是死在你的劍下,納命來償還!”那少年揮劍撲了上來。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眾人見那少年不顧死活,都趕緊前來相助。


    看著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來找死,墨語突然下不去手,雖然他知道這個時候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但是他還是下不去手。


    他收了劍式,換成左掌拍向少年的玉枕穴。


    但是他忘了他已中毒,拍出的掌力隻拍得死蒼蠅,他也忘了還有四個人向他撲來。


    就是一瞬間的遲疑,墨語的後腦已經重重中了一掌,同時還有幾柄長劍短刀向他身上招唿過來。


    墨語感覺自己墜入無邊深淵,眼前越來越黑。隻聽到一個聲音喝到:“把解藥拿來!”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下節預告:第十章女人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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