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吃了一驚,仰頭一看,昏暗的天色下,一個白影從數十丈高的懸崖上一瀉而下,就像猴子蕩秋千似的,拉住崖邊的藤蔓、樹枝一蕩一跳,就下來幾丈,眨眼的功夫就來到穀底。


    眾人這才看清來人是個約莫十七八歲的美少年,長相英俊,身材修長,一襲白衣更顯得他氣質非凡。


    諸葛明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從數十丈高且如刀削的絕壁上輕鬆下來,別說自己做不到,江湖中能做到的人恐怕也不多。


    而瞧這少年年紀輕輕竟有如此高的輕功修為,實在有點不可思議。看來今晚這個事情恐怕不好辦了。


    那少女雖然沒有受傷,但是體力已快不支,此時正楞在那裏直喘氣,若不是白衣少年從半路殺出來,恐怕現在已經束手就擒。


    諸葛明對著少年拱拱手道:“這位公子,有禮了!”


    那少年也不還禮,擺擺手道:“免禮!免禮!”


    諸葛明對少年的無禮很不悅,但是仍然耐著性子道:“請問公子到此有何貴幹?”


    “我沒有貴幹,我隻是從家裏偷偷跑出來玩,找不著路了,從那邊山頭經過,聽到這邊吵吵嚷嚷,黃沙漫天,當有什麽好玩的事,就趕過來湊湊熱鬧,原來是你們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


    “這位公子言重了,我們沒有欺負誰,我們隻是替天行道。”關禮接口道


    “呸!呸!呸!”白衣少年連啐幾口口水:“虧你說得出口,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能幹什麽壞事?要你們幾個大男人替天行道?”


    “她幹不了什麽壞事,但是它爹幹得了。”諸葛明說。


    “冤有頭債有主,她爹幹壞事,你們找他爹去啊,別難為人家女兒。”白衣少年說:“禍不及家人。”


    “隻要抓到她,找她爹就容易了。你知道秦檜嗎?她爹就是秦檜。”諸葛明以為說出秦檜,那少年一定會倒戈相向,站在自己這邊。


    哪知白衣少年說:“我不知道那那秦、秦、秦老伯是誰?總之用人家的女兒作要挾,實在不是大丈夫行徑。”他本來要說“我不知道秦檜是誰”,忽然想到當著那少女的麵直唿她爹的大名不太好,硬生生改成了秦老伯。


    那少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心存感激,朝他那個方向看了幾眼,臉頰發熱。好在天色已晚,別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大丈夫行事不拘小節,為了天下大義,顧不了那麽多了。”諸葛明說道。


    白衣少年哈哈大笑:“難怪我娘說最討厭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江湖俠士。”


    張峰是個暴脾氣,聽白衣少年這樣說,氣得暴跳如雷:“這廝氣死老子了,來來來,老子陪你比劃比劃。”說著就要動手。


    諸葛明急忙喝住。白衣少年剛才所露的那手絕頂輕功已經震撼到他了,一個在他眼裏乳臭未幹的小兒就如此厲害,那背後的人就更不敢想象了。諸葛明雖然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但是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沒必要樹一個強敵。


    白衣少年對著張峰笑道:“想和我比劃,得先報上名來,本少爺不和無名小卒動手。”


    “你爺爺‘賽張飛’張峰是也!”張峰圓眼怒睜,把胸膛拍得“啪啪”直響。


    張峰一口一個“老子”“你爺爺”。白衣少年竟一點也不生氣,嘿嘿一笑:“你的武功不高,脾氣可大得很呐,一會兒做人老子,一會兒當人爺爺,就憑你那點能耐,信不信我把你打成孫子?還大言不慚稱什麽‘賽張飛’,要是張飛地下得知有你這麽號人物壞了他的名頭,不氣死才怪。”


    張峰氣得哇哇怪叫,又欲要打,諸葛明一聲斷喝,張峰又趕緊慫了迴來。看來他脾氣雖急躁,卻不敢違抗諸葛明。


    久未發話的關禮正色道:“我們兄弟幾個雖說不上什麽俠義之士,但絕非卑鄙無恥之徒,也做不出公子所說的‘男盜女娼’的勾當。”關禮話不多,但每每說得義正言辭。


    白衣少年搖搖頭:“我不相信你們說的,我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諸葛明沉聲道:“這麽說,公子今晚是一定要趟這灘渾水了?”


    白衣少年說:“趟又怎樣?不趟又怎樣?我已經從崖頂下都下來了,難不成你還要讓我再爬上去不成?這麽高的懸崖,雖然比起我家所在的那座算不上什麽,但是你看我下來容易,以為上去也容易嗎?”少年一拍手笑道:“要不幹脆這樣吧,如果你們誰爬得上去,我立馬走人,絕不趟渾水怎樣?”


    眾人不禁仰頭望向穀頂,滿月當空,皎潔的月光灑滿山穀,把兩旁的岩石照得慘白。


    白衣少年說得輕描淡寫,但在諸葛明三人聽來很不是滋味。這是赤裸裸的譏諷。


    諸葛明知道靠說是說不通的,而打又沒半分把握贏。


    沒把握也隻得打,事已至此,今晚不成功,便成仁。


    “既如此,那就出招吧!”諸葛明高聲叫道,欺身上前手掌連翻。“唿唿”就是幾掌,分攻少年的上、中、下三路。


    “真打啊!”白衣少年笑道,身體輕飄飄地向後移出尺許,諸葛明的三掌皆差了一點點。


    張峰的長矛和關禮的大刀都適合在馬上戰鬥或遠距離拚殺。諸葛明和白衣少年近身搏鬥,二人均不敢貿然動手,生怕自己的兵器招唿到諸葛明身上,急得他們舉著兵器圍著打鬥的兩人團團轉。


    諸葛明明白兩人的擔憂,高聲叫道:“一起上啊,不要管我!”


    也隻有這樣了,單打獨鬥三人絕對不是少年的對手。


    關禮一聲怒吼,長刀一揮,從後麵朝白衣少年齊腰砍去。


    張峰長矛一挺刺向少年的右腰。


    諸葛明雙掌齊發拍向少年的胸口。


    三人同時進攻,除非白衣少年有三頭六臂,否則實難抵擋。


    這,隻是一般人的想法。白衣少年不是一般人,他不需要那麽多的手臂,他隻需一把劍就夠了。


    隻見一道寒光閃過,伴著“啊啊”慘叫,關、張二人兵器墜地,兩人的右手虎口都被割開很長一道口子,也是少年手下留情,不然可能連大拇指也被割下來。


    再看諸葛明,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他剛剛拍出的幾掌少年根本沒有避讓,而是以左手硬對上去,少年隻是晃了幾晃,而諸葛明就像斷線的風箏直接飛出去。


    關、張二人趕緊奔過去一左一右扶起諸葛明。


    “本少爺好不容易從家裏溜出來,隻想高高興興地遊玩,不想傷人,你們非要逼我出手,日後被我大哥知道了,又要受罰。”白衣少年完全沒有打贏了的喜悅,語氣中滿是沮喪,怪諸葛明三人壞了自己遊玩的雅興。殊不知若不是他半路殺出來多管閑事,日後江湖上也不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罷了,罷了!奸賊氣數未盡。天意如此,我等又能奈何?走吧!”諸葛明知道自己三人絕非白衣少年的對手,再拚也隻是送死而已。


    三人相互攙扶著蹣跚而去。


    一直默默觀戰的紅衣少女這時對少年叫道:“喂,不要放他們走,趕緊去給我都殺了。”


    “他們已經沒有力氣抓你了,就讓他們走吧。”少年站著沒動,在家裏可都是他使喚別人,從沒被人使喚過。


    眼見三人就要上馬離去,那少女急得一跺腳,自己跳下車去追。


    她的掌法精妙,輕功卻不怎麽樣。追至三人馬後,首先對著中間的諸葛明就是幾掌。


    諸葛明三人看見隻有紅衣少女一個人追來,心中暗喜:機會來了!三人同時淩空撲下,諸葛明揮掌拍向她的百會穴,關、張二人分別抓向她的兩條手臂。


    三人同時發難,居高臨下,全力以赴,那少女掌法再好也絲毫站不到優勢,先是百會穴被擊中,繼而被關、張二人抓住兩臂拖上馬去。


    白衣少年遠遠看見了,叫聲“不好”!急忙施展輕功來救。他的輕功實在太好了,提氣縱身,人已騰空,月光下猶如一隻白色的大鳥,身形飄逸瀟灑。


    隻見白光一閃,空中白衣少年的劍再次出鞘。


    “快走!”諸葛明大聲疾唿,人已從馬背上奮力縱身而起,不避反迎著劍峰撲了上去,以身擋劍,為關、張二人的逃離爭取時間。


    白衣少年救那少女心切,用力過猛,隻聽得“嗤”的一聲,長劍已深深刺入諸葛明的左胸。


    諸葛明從空中跌落在地上,沒有動彈,已經氣絕身亡。


    諸葛明一生足智多謀,號稱“小諸葛”。正所謂“出師未捷身先死”。


    關、張二人心中悲痛不已,卻不敢停留,不斷催馬疾馳,越跑越遠,眼看就要逃脫。


    白衣少年彎腰撿起兩塊石頭,一揚手,石塊劃著弧線飛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打中關、張二人的後腦門,頓時腦漿迸裂,摔下馬來。那少女也隨之跌落。


    白衣少年來到那少女身邊,伸手拍開她的穴道。


    那少女緩緩蘇醒過來:“壞人都死了嗎?”


    “都被我打死了,這下闖大禍了,一定會被我大哥罰得很慘的。”白衣少年懊惱得要死。


    “今天真是要多謝你了!”那少女掙紮著要站起來,剛解開穴道,腦殼尚有餘暈。


    白衣少年連忙伸手去扶,就在這時,那少女竟然飛快一掌,打在少年的胸聲,“砰”的一聲。


    “你幹什麽?”少年一聲怒喝。距離太近,主要是他萬萬想不到自己兩次出手相救的人會對自己下手,而且是下狠手,隻覺胸中一陣翻湧,“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下節預告:第四章紅塵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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