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穆青師徒二人辭別黃泰,迴到家裏已是中午時分,赫連隆山一路無言,心神仍然縈繞在秀娘身上。錢穆青情緒受典橫影響,依然悶悶不樂,並未注意到弟子心事。


    整個下午,赫連隆山心緒不寧,練武場上掄刀舞劍總是不到位,錯謬百出,在習練輕功時,下落過程中身體控製不力,差點來了個嘴啃泥,幸虧錢穆青到演武院去了,否則見到他如此狼狽,必定會厲聲責罵一番。


    錢穆青盡管性情溫順,但發起火來也是厲害非常。練功時,赫連隆山若是偷懶耍滑頭,必定嚴懲不貸,他雖然雙腿不能動彈,但隔空一拳,也能讓弟子內髒翻騰,脹悶欲死;錢穆青還有一手絕活,當赫連隆山練功走神時,他時或薄施小懲,讓弟子一時難以唿吸,這種懲罰給赫連隆山帶來的痛苦,遠不如這神奇的功力帶給他的震撼。


    師父是如何做到的?赫連隆山百思不得其解,他曾纏著師父,要學這門功夫,但錢穆青總是說弟子功力不到,留待日後再教。為不耽擱弟子練功,在日常去演武院的活動中,錢穆青不再讓赫連隆山陪伴左右,而是另選了名家丁替代。


    沒有了師父督促,赫連隆山有了更多的自由,卻少了師徒互動的樂趣。現今,赫連隆山患了單相思,見過秀娘以後,她的音容笑貌時常縈繞在腦際,使他很難聚精會神地練功。赫連隆山坐在後院練武場旁側的榕樹下胡思亂想,直到仆人來叫他去吃飯。


    晚飯後,赫連隆山迴到自己房間練習靜坐。他先將下丹田之氣調熱,然後轉動河車,火逼金行,還精補腦。


    黃泰嫌王大名字不雅,替他改名叫王佑,賜字彥祖。王佑自從來到黃府,做事盡心盡力,深得嶽父賞識。他如今誌得意滿,既有老嶽父名重天下,為自己遮風擋雨,又有美妻陪伴左右,夫唱婦隨。這是自己遇到妻子萬盈盈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美好生活。


    王佑對妻子是一份感激一份疼愛,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對她百依百順,閑暇時間,幾乎和妻子形影不離。黃秀娘和萬盈盈很是投緣,經常叫婢女喚盈盈到她房內讀書弈棋。每逢這時,王佑便老大不滿意,但也無可奈何。


    卻說這日,萬盈盈迴到家裏,峨眉微蹙,麵帶憂慮,對王佑說道:“王大哥,我和秀娘到街上購物,竟然被一個黑衣人跟蹤,若不是有位赫連少俠來通信兒,我們至今也會毫無所知……”


    王佑驀地從座椅上站起,走近盈盈,雙手扶著她的雙肩說道:“盈盈,以後不要隨便上街了,我們指證了仇人,如果他們有漏網的同夥,肯定不會放過我們,我們必須多加小心!”


    王佑不願妻子整日跟著黃秀娘亂跑,想讓他有時間多陪陪自己,聽妻子說有人跟蹤她們,便乘機規勸妻子。盈盈脈脈看著丈夫,知他擔心自己安危,便輕輕點頭。


    王佑見妻子應許了自己,很是開心,正要和妻子說些什麽,忽見管家黃安匆匆趕來,說黃老爺找他議事。王佑猜想可能與盈盈和秀娘被跟蹤的事有關,便同黃安去見嶽父。


    書房內,坐著好幾個人,典橫、若蘭、秀娘、黃安等都在座,隻是若靜有孕在身,沒有過來。王佑給嶽父和典橫施禮,黃泰示意他坐下。


    黃泰道:“大家都到齊了,我們開個家庭安全保障會。你們可能已經聽到消息,目前京城治安形勢不容樂觀,有匪徒已經盯上了我們家,為保安全,我們得多招些護院家丁,以加強防範。”


    黃泰說到這兒,看了典橫一眼。


    典橫道:“老哥,有任務你就直接吩咐吧!”


    黃泰點頭,迴身對王佑和黃安道:“你兩個明天到集市雇傭護院家丁,多多益善。”又轉身對典橫道:“老弟,招來的家丁由你負責訓練和安排晚間巡查警戒任務。今天晚上先讓王佑帶領幾個男仆負責警戒。”王佑趕忙起身領命。


    若蘭和秀娘也是練武之人,聽說家裏受到劫匪威脅,便要求晚上幫王佑看家。


    黃泰自然舍不得女兒、媳婦操勞,正要說話製止,典橫插話道:“有我在,哪裏輪得上你們女孩兒家上陣!今晚我和王佑警戒!”若蘭、秀娘爭不過他老人家,隻好如此。


    晚飯後,赫連隆山迴到自己房間練習靜坐。他先將下丹田之氣調熱,然後轉動河車,火逼金行,還精補腦。片刻功夫,泥丸宮內氣開始氤氳縮聚,繼而白光一閃,腦中顯出一塊屏幕,顏色潤澤,似珍珠白。“瑩澈剔透,恰似黃秀娘的膚色。”一個聲音似乎在腦中迴蕩。赫連隆山嚇了一跳,這是自己的聲音嗎?他有點將信將疑。


    “應該息心凝慮,超然物外。”一個聲音說。


    “應該有眼睛鼻子耳朵,尤其那雙眼睛,瑩澈明亮,非常有魅力。”另一個聲音似乎完全不在乎前一個聲音的告誡。同時,腦中白屏幻化出斑駁的色彩,旋轉不停,時而紅,時而白,時而藍,時而綠,這些色彩最終勾畫出了一個五官悉備的美女。


    當那團斑駁的色彩勾勒出女人的臉龐時,赫連隆山腦中期待的是黃秀娘的形象。說來奇怪,當赫連隆山對形象的不足做出判斷時,那張臉似乎是有靈性似的,自然順著他的期盼而改變。


    赫連隆山感覺眼睛小了,那對眼睛便慢慢變大,直到他覺得正好為止;如果認為膚色黑了,那張臉的顏色便逐漸變白,乃至於頭發、鼻子、耳朵、牙齒無不如是。“真的是黃姑娘!”赫連隆山心頭一陣悸動,恰似在黃府門前第一次見到她那樣。


    “哎!隻是看不到她曼妙的身體!”赫連隆山暗自歎息。念頭剛起,秀娘的臉竟自向後移動了幾尺,脖頸下的軀體四肢便呈現在白屏上,隻是衣服配飾比較模糊而已。


    赫連隆山大喜,他如法炮製,不片刻,秀娘衣服配飾便清晰的展現在白屏上。


    “不知背影是否也如此美麗。”赫連隆山想看一下秀娘的背影,白屏上的秀娘果然轉動身體,現出背影。赫連隆山大喜過望,將黃秀娘上上下下觀察了個清清楚楚。


    “我對黃姑娘如此情深,不知人家對我是何等看法?哎!”赫連隆山長歎一聲,不自覺摸了摸右臉頰的傷疤。“若不是那個該死的黃羨毀了我的容貌,單是我這張英俊的臉也能俘獲姑娘的芳心。這都是姓黃的,為什麽人性差別這麽大呢?”


    赫連隆山原本英俊瀟灑,自信滿滿,自從被毀容後,便有了些許自卑心理。想著一幕幕往事,赫連隆山對黃姑娘的一往情深逐漸被對黃羨的仇恨所替代。當嗔恨心越來越強烈時,他腦中屏幕上黃姑娘的影像逐漸暗淡,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


    赫連隆山知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了真氣的凝聚和作用,隻好收功下座,躺在床上休息,不知不覺中沉入夢鄉。


    黃府的大門洞開,宅邸內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影。赫連隆山絲毫沒覺得拘束,他穿堂過戶,徑直來到內宅一所庭院。院內灑掃潔淨,有房屋七八楹,西側幾間廂房,門前植有一棵高大的馬纓樹,枝繁葉茂,垂覆於房頂之上,屋門虛掩,隔著門簾能看到室內景物,床帳屏幾,典雅香潔,花石服玩,多所不識,桌上有一對碧玉瓶,各插著兩隻鳳尾孔雀羽,非常惹眼。梳妝台前,一個姑娘正對鏡卸妝,忽見屋外有人窺視,揭簾怒斥:大膽狂徒,竟敢私闖閨闥!定睛看時,竟是黃秀娘。


    赫連隆山吃驚非小,豁然而醒,竟是南柯一夢。迴想秀娘閨房陳設,依然曆曆在目,不覺一聲歎息:不知何時能再見姑娘一麵!


    下半夜,王佑領著五個仆人替換典橫等人執行警戒任務,在黃府的各個院落間不斷巡視。正是子時,彎月已沒,繁星耀空,夜就更顯得寂靜。深秋時節,夜風吹來,寒意襲人。王佑督促仆人打起精神,注意周圍響動。仆人們剛從被窩裏出來,睡意猶存,打著哈欠,無精打采地跟在他身後。


    “大膽狂徒,竟敢私闖閨闥!”一個女人羞怒而略帶駭懼的聲音隱隱從後院傳來,聲音不大,但卻清晰可聞。“是秀娘!”王佑暗叫不好,發足奔向後院,眾仆人緊隨在後。


    秀娘和若靜、若蘭姐妹住在一個院內,院外隔著一個小胡同就是自己和老娘往年居住的茅屋。王佑怕有盜賊從後院翻牆而入,傷害秀娘姐妹。他快步衝進後院,院內闃寂無人,毫無動靜。


    吱扭一聲,北麵屋門打開一條縫,輕聲問道:“是彥祖哥嗎?”若蘭聽到腳步聲,判斷是巡夜的王佑。


    “是!”王佑輕聲應道。


    “怕是秀娘妹妹說夢話吧!”若靜也醒了,隔著窗戶提醒大家。


    “不好意思!我說夢話。驚擾了,驚擾了。”西廂房傳出來秀娘的聲音。


    原來是虛驚一場,王佑帶著大家繼續各處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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