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啟弘看見君慈的身影一點點的在自己麵前消失,臉色陰鬱的低下了頭。過了良久,他才發出一聲震天怒吼,抽出乾坤袋中的量天尺,泄憤似的抽向遼闊的海麵。


    “我謝啟弘與你不共戴天。”


    數十裏外的君慈聽到一聲轟然巨響,驀然迴首,隻見遠處那平靜的海麵上竟然卷起了數百米高的海嘯,不由心中駭然。


    識海中的極撲哧笑道:“你讓我扮成你的樣子,將那小子引開,隻怕他肺都氣炸了。這招金蟬脫殼夠損的,以後如果讓他逮著,隻怕要將你抽筋剝骨。”


    “他留在我身上的印記已解,這朝陽大陸天大地大,他到哪去逮我?”君慈不以為然的拍打著身上的浮灰。


    “說得也是!”極偏著腦袋想了想,覺得君慈說得不無道理。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麽辦?”


    君慈聞言抬起頭,望向遠方的十萬大山。


    天佛宗。


    偌大的道場上圍滿了人。


    大家都將目光投向道場的中央,仔細的觀摩著無相大師的首席大弟子覺仁和新收的小徒弟覺遠之間對演神通。


    兩人手持的都是製式的鎏金棍,可卻舞出千層的棍影,覆蓋了方圓百米的空間。


    棍棒碰撞發出的叮叮聲不絕於耳,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急促。


    場地上的覺仁久攻不下,似乎感覺臉上有些掛不住,徐晃一槍,退出了戰局,大喝一聲:“山來!”


    一座險峻的山峰拔地而起,砸向了道場中央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覺遠。


    “搬山術!”周圍的人群發出一聲驚唿,這可是隻有元嬰期修士才能掌握的高階神通,平常難得一見。


    看見小師弟終於被自己禁錮住,覺仁總算鬆了口氣,可馬上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


    自己將境界降低到萬馬境,和小師弟對演體神通,不僅未占上風,反而隱隱有被其反超的跡象。結果一時心急,就使出了元嬰期的搬山之術。雖然以小師弟的體魄,大山壓頂還不至於傷到他,但周圍一些師叔望向自己的目光已經有些怪怪的,明顯是責怪自己以大欺小。


    有些無地自容的覺仁正要施法移開山峰,卻聽到轟隆一聲巨響。


    “伏魔殺!”


    一尊散發著萬丈毫光的金剛法相從地底鑽出,一拳就將雄奇的山峰擊得四分五裂。


    覺遠在金剛的拳心處手持鎏金棍,直搗黃龍的殺向了空中的覺仁。


    兩柄摻雜著稀有金屬打造的棍棒撞擊在一起,瞬間化作了齏粉。對戰的雙方也在巨大的作用力下,如同炮彈般彈射出去。


    把道場砸出了一個深坑的覺遠從石縫裏爬出來搖了搖腦袋,將視線鎖定住天空中變成一個小黑點的大師兄,身上爆發出驚人的戰意。


    “今天就到這裏吧。”無相喚住了正要揉身再戰的小徒弟,眼裏滿是慈愛的笑意:“你大哥來了。”


    覺遠聞言,渾身的戰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迴頭望向山門的方向,果然發現君慈正倚靠在門梁那裏笑嗬嗬的望著自己。


    “大哥,你怎麽來了?”覺遠一個箭步衝到君慈的跟前,驚喜交加的問道。


    “怎麽,我來看看你,你還不樂意了?”君慈看見在無相的示意下,演武場上的人群被迅速的疏散,故意板著臉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覺遠有些委屈的解釋道。


    看見義弟漲紅了臉,君慈莞爾道:“好了,我就是開個玩笑。本來我在鳳凰城取迴了師門重寶,是打算直接返迴華夏大陸的,可中間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所以我才順道來這探望你一下。”


    “那大哥這次可要在這多住上幾天,也好讓我一盡地主之誼。”覺遠一邊說一邊在前麵帶路。


    “當了東道主,果然就是不一樣啊。”君慈跟在義弟身後,忍不住打趣道。


    “大哥此次鳳凰之行可還順利?”學乖了的覺遠不再理會君慈的調侃,故意轉移了話題。


    君慈將自己在鳳凰城的經曆簡略的說了一遍,但被謝啟弘追殺一段卻略去不談。盡管如此,仍然讓一旁的覺遠聽得嘖嘖稱奇,迴味悠長。


    “我想應該過不了多久,以少棠的性格,就會跑到天佛宗來找你,到時候你可別把他攆出去。”想起那位天生自來熟的義弟,君慈忍俊不禁道。


    “大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一定會以禮相待。”通過君慈的描述,覺遠雖然還沒有見過孫少棠,但卻對這位素未謀麵的三弟好感爆棚。


    “以後你們如果能互相照應,我也放心不少。”君慈拍了拍覺遠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我知道了,大哥。”覺遠感覺心裏暖暖的,他知道君慈煞費苦心的做這麽多事情,完全是為了給自己增加一個可靠而強有力的外援。


    接下來的幾天裏,兩人基本上是形影不離,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互相切磋體神通和戰技,君慈的龍象殺在無數次實戰中變得日趨圓滿,可卻始終不是覺遠的對手,由此可見佛骨的強大。


    七天後,君慈趁著天色未亮,給覺遠留下了一封書信後,獨自一人乘風而行,悄悄的離開了天佛宗。


    “為什麽不和你義弟當麵道個別?”已經能夠重新幻化身形的極在識海中問道。


    “覺遠是個重感情的人,依依惜別隻會陡增傷感。”君慈在叢林間風馳電掣的奔跑著,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灰色的幽靈。


    “你何嚐又不是如此。”極在心裏默默道。


    在距離跨境傳送陣還有十餘裏時,君慈突然停了下來,匍匐在滾滾黃沙中,身上的六道法衣也變成了金黃色。


    “怎麽了?”識海中的極驚訝的問道。


    “時間還早,我先準備一下再說。”君慈用千裏眼掃視著彌漫在滾滾黃沙中的旭日城,顯得小心翼翼。


    幾個時辰過去了,君慈依然趴在滾燙的黃沙上,動也不動。


    “你是不是太過緊張了?我看周圍風平浪靜的,那小子不可能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守在這裏就為逮你吧?何況他怎麽知道你什麽時候要迴滄瀾城?這種幾率太小了。”極看見君慈從太陽初升一直蹲守到夕陽西下,實在是受不了他的小題大做。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要是被抓住了,估計不死也得脫層皮,我可不想這次朝陽之行因為一時大意而前功盡棄。”君慈表現出的耐心讓極翻了一個白眼。


    隨著西方最後一抹霞光隱去,夜色悄然降臨。


    白天的旭日城酷熱難當,可到了晚上,卻變得清風徐徐,十分的陰涼,偶爾在沙漠化的草叢中還會響起幾聲蟋蟀的叫聲。


    在黃沙中匍匐了一整天的君慈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圓月,終於點了點頭道:“可以走了。”


    可過了半天,君慈依然紋絲不動,這讓在識海中無聊了好久的極很不爽:“你說可以走為什麽還不動?”


    君慈不為所動的解釋道:“我說你可以走了。”


    “。。。。。。”


    無言以對的極隻好幻化成君慈的樣子,大搖大擺的走到跨界傳送陣前,在支付了十萬靈石的費用後,隨著霞光一閃,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成功的完成了投石問路的任務,極在識海中挖苦道。


    君慈尷尬的嘿嘿一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黃沙,向跨境傳送陣的方向快速掠去。


    眼看還有幾十米就可以迴到滄瀾城,謝啟弘那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不枉我在此苦守了這麽多天,終於讓我等到你這隻狡兔,這次我看你還能往哪跑?”


    君慈迴過頭,看到謝啟弘正懸停在半空中,用看獵物的眼光凝視著自己,不由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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