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廨內,人都走了後,徐毅迴頭替那瘦子殷賢、胖子焦劄鬆綁,才拿下堵在兩人口中的抹布,兩人都是焦急的叫道:“大哥,你怎麽能用真言術立誓?到時候誓言發作,你該如何是好啊!”


    徐毅到是已經知道兩個是自己的兄弟,瘦子叫殷賢,胖子叫焦劄。當下徐毅嗤之以鼻笑道:“哪有發毒誓真會應驗的,每天那麽多人發誓,怎麽沒見應驗的。”他是不知道異界真言術毒誓的厲害之處,還道就像是地球上隨便發誓一樣。


    殷賢頓足道:“大哥,你今天是怎麽了?你真不記得了?真言術發誓是一定會應驗的!絕無差錯!”


    啊?!徐毅有些傻眼了,他本來想著玩地球的套路,先取信眾人,不論用什麽真言術、假言術發誓還是賭咒都好,總之先讓自己和兩個兄弟脫困,搞清楚狀況後,再決定要不要參加那遠征。要是沒好處,自己溜之大吉便是,發誓什麽的,不就是隨便說說麽?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聲不吭,先娶了駱茗再說,還能享受幾天溫柔鄉,之後是殺是剮隨緣就好!


    難怪那些人都信了自己,原來異界這裏發誓什麽的要慎重!


    徐毅殺豬般慘叫一聲,差點暈了過去,尼瑪,早知道就不自作聰明了,這迴真是裝逼要被雷劈啦。


    三人麵麵相覷半天後,徐毅再問一遍道:“我剛才用的真言術發誓,誓言一定會應驗?”


    殷賢、焦劄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將真言術的厲害之處說了,徐毅也漸漸信了,難怪自己一發誓,村民們都安心的走了,原來自己發的毒誓一定會應驗啊。


    “那意思就是幾天後,征召令來了,我沒接,我就會被天雷劈四十九天,然後就死了?”徐毅吞了口唾沫,苦澀的問道。


    “正是!大哥,你也別灰心,不行就先接令。反正接令後,還要等一個月才前往東海城集結,然後遠征軍還要在東海城訓練一年時光,明年開春後才出征。還能多活些時日,總比不接令立刻就死好多了。”焦劄明顯不會安慰人,早死晚死都得死啊。


    殷賢三角眼一轉,陰笑道:“大哥聰明才智、機靈巧變,就算跟隨遠征,也一定能活著迴來的。我聽傳說,那些沙魔族人都是頭腦簡單的,大哥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什麽沙魔族?”徐毅對於異界曆史一無所知,當下兩人又向徐毅科普了一下人族的血淚史,才讓他重新樹立起異界曆史觀來。


    聽完之後,徐毅感覺自己小腿肚子都在打顫,尼瑪,把人族殺得隻剩下這點人的兇惡種族就在結界外麵,遠征軍那麽點人出去,不是死路一條麽?難怪徐氏那麽多人都無人敢接令!


    “不是,我剛才發誓,沒說一定跟隨遠征吧,要不接令之後,再逃走如何?”徐毅背脊發涼,勉強笑道。


    “不對,大哥,我剛才聽你發誓,跟隨遠征,有這四個字的。”焦劄很是老實。


    徐毅撓撓頭強辯道:“跟隨遠征,就算跟隨遠征,也沒說跟到哪裏吧,我跟一段時間就腳底抹油……”


    話音沒落,半空中一個晴空霹靂炸響開來,公廨內徐毅身旁一棵小樹被這雷劈得頓時燃燒起來,地麵一片焦黑!


    “啊,對不住啊,我們大哥隻是隨便說說,他一定會遵照誓言的!”殷賢、焦劄嚇得麵無人色,立刻跪地朝天叩拜不止。


    還真劈啊,徐毅也嚇得說不出話來,看來鑽毒誓字眼的辦法也行不通,跟隨遠征是要老老實實跟隨到底了。


    三人組好不容易磕頭叩拜,總算沒再有天雷劈下來,這才垂頭喪氣的離開公廨,往徐毅家裏走去。


    路上徐毅和殷賢、焦劄聊了一會兒,原來殷賢、焦劄都是徐毅一同長大的小混混,結拜多年,兩人也不知道怎麽取的名字,和陰險狡詐諧音,他卻忘了自己名字和虛義也是諧音。


    “我家裏還有什麽人?”徐毅根本不記得家在哪裏,是讓兩人帶他迴去,想起迴家,才問起家裏還有什麽人。


    “大哥,你今天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殷賢奇道。


    徐毅沒好氣的道:“這是用真言術發了毒誓的後果!我把所有的事都忘了!”


    殷賢嬉皮笑臉的道:“我不信!”


    徐毅怒道:“不信?!你特麽也用真言術發個毒誓就知道了!”


    殷賢嚇了一跳,縮縮頭道:“我們兩可沒那福分,我兩沒靈力的。”


    徐毅奇道:“你們兩怎麽會沒靈力?”這異界不是每個人都有靈力?


    焦劄苦著臉道:“想要有靈力,先要種靈根,需得是氏族子弟才有資格得種靈根。”


    殷賢插口道:“有了資格,還要到郡守府遞解申狀,郡守大人親筆批名後,再交納一大筆錢物,才能在每年申陽節那天,到百陽塔下,由郡守大人親自施展法術,借須彌戒子的神聖靈光,給人種下靈根,然後自行修煉,才會有靈力。”


    徐毅皺眉道:“臥槽,原來須彌芥子還是人族靈力之源,那郡守大人守著它不是發大財了。”嘴上這般說,心裏卻暗想道:“這郡守黎氏一族握有種靈根這種命門,難怪五百年都屹立不倒。誰能有靈力,都是他們一族說了算,真特麽的不公平。”


    焦劄接著說道:“我兩個都是孤兒,流落到洛河村,要不是老大你收留,我兩個早就餓死了。都是沒人管的混混,就算有資格種靈根,也沒那麽多錢物供奉給郡守大人。”


    殷賢歎口氣道:“是啊,而且我們都這麽大年紀了,就算此時種了靈根,修煉起靈力來,也比那些才出娘胎就種下靈根的氏族子弟差了二十多年的修為,根本不用想能有什麽成就了。”


    徐毅默然無語,原來就算在這異界,也有天命不公之事,有些人一出生就能擁有靈力,而有些人卻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靈力。


    “那我的靈力是啥時候種的?”徐毅皺眉問道。


    “便是三年前,老大你答應當村長,替洛河村接征召令後,村裏出了錢財,四位長老保薦,才種下的。好在老大你是徐氏偏房子弟,雖然族中地位低下,但好歹還算是氏族子弟,有這資格。”殷賢道。


    “我特麽隻修煉了三年的靈力?”徐毅瞪大眼睛。


    焦劄苦著臉道:“是啊,那時候,咱們三個都快沒飯吃了,為了能騙到村裏供奉,你就甘冒奇險,自願接任村長,今後參加遠征,長老們這才花大力氣替你種靈根。記得那時候老大你意氣風發,自以為隻要有了靈根,以你的聰明才智,一定能修煉出高人一等的靈力來,卻不想修煉了三年,還隻是個初靈,所以後來也就息了這雄心壯誌。”


    徐毅皺眉道:“三年前我們怎麽混那麽慘?我家裏人不管麽?”


    “老大,你忘了?你父母早就去世,家產也被族中人奪了,我們三個當年都還小,就在村裏偷雞摸狗的瞎混,飽一頓饑一頓的這才挨到長大。後來要不是你答應接任村長,就連現在我們住的屋子,種的田地,都要不迴來的。”焦劄歎口氣道。


    焦劄的話語透著無奈與淒涼,徐毅怒道:“都是徐氏一族的,他們怎麽能奪我的家產?他們算什麽同族?!”


    殷賢搖搖頭苦笑道:“東海郡都是這樣,人口越來越多,地越來越少,自然是要吞並別人的,才夠自家的子孫繁衍。”當下將徐毅家事緩緩說了。


    徐毅漸漸明白了,原來這個異界的東海郡,看似是人族最後的庇護所,但隨著人口增長,但土地卻是有限的,也開始有了吞並之事。


    而這異界徐毅的身世也挺可憐,家中就隻他一個獨子,家中父母先後亡故,他那時才九歲,家中屋產就被族中其他叔伯奪了。徐毅二十一歲那年,要不是他接任村長,答應接征召令,或許此刻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同時徐毅也理解了,為何這徐毅接任村長後,會在村裏欺男霸女,橫行霸道,他實則是在發泄心頭的委屈,想要在臨死前瘋狂享受幾年。


    說話間,已經迴到了自家門前。徐毅環視了一圈,還不錯,這裏背山靠水,阡陌田間,竹籬笆圍繞著一圈,有一大片院子,院中是幾間青磚瓦房。門口爬了隻狗,見得三人到來,叫喚得很歡。


    “唉,這菜蟲也真是的,我們離開前讓它自己去謀生,沒想到這蠢狗還是迴來門口等著,興許是餓壞了吧。”焦劄罵罵咧咧的說著,徐毅才明白這狗是他自家養的,叫菜蟲。


    殷賢和焦劄在村東頭還有自己的住處,隻是經常兩人都在徐毅這裏一起居住,是以兩人迴徐毅家,就像迴自己家似的。


    進到屋裏,內裏都是木質家具,看起來有些破舊了,這就是村長家?要是其他平民百姓家呢?豈不是更加破敗?徐毅搖搖頭,也無可奈何,人族一天不能擊敗沙魔族,奪迴結界外的大片土地,永遠別想有好日子過。


    “肚子餓了,弄點吃的。”徐毅真是餓了,殷賢、焦劄兩人應了,一個去後院拔些自己種的青菜,一個去廚房和麵,準備下麵條。


    徐毅來到廚房一看,糧食吃的是麥麵黍粟等雜糧,卻不見有大米,便隨口問道:“沒大米麽?”


    “大米?大米是什麽?”和麵的焦劄奇道。


    徐毅哦了一聲,看來這裏和古代中國一樣,大米是後來才傳入的。


    看到房梁上掛著半隻風幹的火腿,徐毅道:“切一塊下來吃。”


    “那是過年吃的。”焦劄才道一句,就被進來的殷賢罵道:“老大叫你切就切,老大今年過年要在東海城過了,還留著作甚?”


    焦劄哦了一聲道:“對不住老大,我忘了。”


    徐毅拍拍他肩頭,笑了笑沒說話便轉出屋來。


    坐在屋簷下,看著異界這個籬笆花香的家,徐毅有種想哭的感覺,他很想地球的那個家。這裏連大米飯都沒有,而且人情淡如水,人族前景黯淡,自己馬上要去參加那恐怖的死亡遠征了,自己會不會被兇惡的沙魔族生吞活剝了?想起來就不寒而栗!


    正想著時,籬笆外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徐毅!我有話和你說!”


    抬眼看去,籬笆薔薇之上,駱茗笑顏如花,站在那裏看著自己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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