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幾生留下如生一人,來到了牽緣殿。


    推開書房的門,裏麵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付幾生正奇怪,準備去問問其他書房的弟子。


    這不,迎麵走上來兩個行色匆匆的小弟子,嘴裏念叨著:“這致白師兄和風遠師兄怎麽了?怎麽像有什麽急事兒一樣……”


    另一個弟子道:“還有天曉師兄,對了,聽說師父也去了,不知道後殿發生什麽事兒了。”


    “走走走,我們也去看看啊!”


    “啊?可咱們手頭上的事情還沒做完呢……”


    “哎呀。再不去可就什麽也看不到了,人家都去了,你看看還有誰在幹活……喲……見過小將軍……”


    “啊?見過小將軍!”


    二人抬頭,見付幾生正盯著他們,二人趕緊彎腰行禮。


    付幾生沒理他們,而是直接去了後殿。


    果然如他們二人所說,後殿裏擠滿了牽緣殿弟子。人挨著人,聲音嘈雜,一個個都踮著腳尖,伸著脖子往前看。


    付幾生也踮起腳看了看,可她哪兒有這些男人的身高高啊,什麽也看不到。


    付幾生身邊的幾個牽緣殿弟子開始議論起來。


    一個身材矮小,圓眼圓臉的人著急道:“哎呀,你們都不能讓讓嘛!照顧一下我們腿短的呀!”


    他身邊的一個瘦高個兒看了他一眼,又淡定的掐著腰看著前方。


    矮胖圓問道:“嘿,你看什麽了?給我說說啊?你看我這麽矮,什麽也看不見啊!”


    瘦高個兒說:“啊,前些日子,天曉師兄他們去穹山之巔招新弟子,不是領來了一個小孩兒嘛,聽說啊,是這小孩兒出事兒了!”


    矮胖圓想了想,忽然想起來了。說:“啊?那個小孩兒?不是一直都活蹦亂跳的嗎?而且致白師兄,風遠師兄,還有天曉師兄都特別寵他,他身邊還跟著一個悶葫蘆,這小孩兒……到底什麽身份啊?”


    瘦高個兒搖搖頭:“不知道啊,好像這小孩兒,有什麽疾病吧。”


    矮胖圓:“疾病?咱們可是神仙,師父還救不了一個凡人小孩嗎?開玩笑嘛這不是。”


    瘦高個兒不屑的笑笑。說:“你不知道神仙隨意篡改凡人的生運,是有罪的!”


    聽瘦高個兒這麽一唬,矮胖圓也不敢多嘴了,隻是低下頭,小聲歎息道:“唉,這麽小的孩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啊……”


    付幾生飛到致白師兄的門前,門口有兩個月老身邊的弟子守著。


    付幾生道:“讓我進去。”


    左邊弟子道:“請小將軍恕罪,師父有命,誰也不準進去打擾。”


    付幾生皺眉:“我也是喜寶的朋友,讓我進去。說不定我有辦法救他啊!”


    右邊弟子依舊冷酷無情,說:“小將軍,我等也是聽從師父之命,還望小將軍,大人有大量,還是不要為難我們了吧。”


    付幾生心裏有些來氣,低聲道:“我在說最後一遍,要麽你去通知月老,讓我進去。要麽,我就把你們打個半死,再進去。”


    左右兩名弟子對視了一眼,紛紛露出恐懼之色,但還是堅定著自己的職責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付幾生道:“好啊,這是你們逼我的。”


    左右兩名弟子正心想著要不要躲開,付幾生就已經出掌,在他們臉上感覺到了掌風的時候,屋內傳來月老的聲音:“讓她進來吧。”


    付幾生聽到後,及時控製住了拳頭,嚇得兩名弟子連開門都忘了。


    付幾生不耐煩的提醒他們:“愣著幹什麽?開門啊!”


    “哦……哦哦!”


    “小將軍……您請,您請……”


    付幾生快步走進去,屋內的氣氛很沉重,跟院子裏沸沸揚揚的議論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月老,天曉,致白和風遠,四人,麵無表情的坐在一排,床上,喜寶正閉著眼睛,看起來睡得很香。化羽跪在床邊,眼神呆滯的看著喜寶。


    付幾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看向天曉。


    天曉看起來很疲憊,皺著眉頭,眼裏的憂愁揮散不去。


    付幾生小聲的問道:“天曉……”


    天曉看向付幾生,嘴角微微**了兩下,好像要說什麽,但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跪在床邊的化羽,忽然失聲痛哭起來,想控製卻又控製不住的情緒,如同洪水猛獸一般襲來。


    他用盡力氣,隻發出那麽一點兒聲響,卻能刺入在場每一個人的內心深處。他哽咽著,像是愧疚,像是遺憾。


    付幾生走上前,輕輕的拍了拍喜寶的臉蛋兒,很涼很涼。付幾生的手一顫,開始輕聲喚道:“喜寶?喜寶醒醒啊,是幾生姐姐,你睜開眼睛看看姐姐?好不好?喜寶,你快起來,姐姐帶你去人界玩兒啊,給你買好多好吃的,帶你去看雜技,好不好?”


    任憑付幾生怎麽說,喜寶依舊一動不動,雙眼緊閉,麵容祥和。


    付幾生此時才在心裏承認,眼前這個睡得正香的喜寶,任憑她再怎麽喊,也不會再睜眼,喊她一聲幾生姐姐了。


    月老道:“凡人的生運,我們不能插手。對於喜寶來說,這也是一種解脫。致白,子時將喜寶帶到冥界去吧,在天界,我們也看不到他的靈魂。”


    致白點點頭,剛要張口答應,天曉卻沙啞著嗓子說:“師父,我去送喜寶吧。”


    付幾生擦了擦眼淚,緊緊的握著喜寶的手,說:“我也去。”


    月老知道,他們二人對喜寶也是有很深的感情,不如就讓他們陪著喜寶,喜寶也不會覺得害怕和孤單了。


    月老點點頭,說:“好,這是清羽帶,去的時候帶上。”


    月老手中化出一條牽緣殿弟子去冥界時,以免被冥界的濁氣傷到而佩帶的清羽帶,放在了桌子上。


    月老道:“致白風遠你們來。”


    月老把致白和風遠領出去後,喝散了一院子看熱鬧的弟子。


    化羽不知道什麽時候止住了眼淚,連唿吸聲都顯得疲憊。


    付幾生時不時的拿起手帕擦淚,問道:“喜寶怎麽……”


    天曉的嗓子,就是在喜寶發病暈厥的時候,大聲唿喊喊啞的。


    天曉小聲道:“今日我在書房整理名冊,一個師弟忽然來找我,說喜寶出事了,我就趕了過去到了致白師兄房裏,化羽正在給喜寶傳渡靈力。但那個時候,喜寶的心髒已經驟停了……”


    付幾生看向化羽,他輕輕的閉上眼睛,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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