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曉進入客房,打量了一圈。中間的紅木桌椅被擦的發亮,桌上一套青瓷茶具,茶壺裏散發著淡淡茶香。一盤小點心,精致濃香。天曉趕緊走過去,往嘴裏填了兩個。嗯,棗泥餡兒的。因吃的太急差點兒噎到,趕緊倒了一杯水喝下。吃飽喝足,天曉打開窗透透氣。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陽城繁華的一角。


    還不錯,天曉點點頭。把書壓在枕頭底下,沉沉的睡了過去。


    天界,荊言將軍殿內。


    荊言,宋良,付望三人師出同門,拜於周宇老將軍門下。


    荊言身材壯碩,力氣異常之大。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上陣殺敵英勇無畏,可對排兵布陣出謀劃策確實不如宋良付望二人。


    他身邊的軍師,西言。從天魔第一次大戰就潛伏在荊言身邊,是魔族的線人。此人無比狡猾,做事謹慎。因多次為荊言出謀劃策,荊言對他無比信任。


    “將軍,賞劍大會已經結束。下屬已經為您準備好一切,可以準備出發去兵營操練了。”


    “聽說賞劍大會上,有個孩子不能劍靈合一?”


    “是月老底下的一個小弟子,不過是因為修為不夠罷了。昨日又因惹怒了寧鈺公主,被月老罰去人間了。”


    “哼,整天往冥界跑,他的弟子能有幾個修為上等的。”


    荊言起身離開,他本就看不起文縐縐的小仙。


    待荊言離開後,西言一聲哨響,喚來了風信鳥。


    “派人速去安夏國陽城,尋一個叫天曉的孩子。”說罷,在鳥爪上掛了一副天曉的畫像。


    風信鳥拍拍翅膀飛走,西平嘴角的笑意耐人尋味。


    “兩千歲的小仙早已能劍靈合一,忽然又被罰下人間,怎麽就這麽巧呢。”


    宿妄收到風信鳥來信,立即派了兩個人到人間尋找。


    洛仙樓。天曉一覺睡到了晚上,醒來看到桌上放著有些涼了的飯菜。


    天曉坐起來起來就是一頓狼吞虎咽,事後滿意的打了個飽嗝兒。


    “公子?我家少爺迴來了。”


    天曉開門,跟著丫鬟來到了後院。


    這後院裏的一座閣樓,比前院的三層豪華客房還豪華。


    借著月光,依稀可以看到院子裏有兩三顆桃樹,粉色桃花開的正旺。樹下有一張石桌,四張石凳,上麵散落著被風吹落的花瓣。地上到處擺的是五顏六色的花兒,風裏都是甜甜的清香。


    天曉走進內廳,看到一位衣衫淩亂的男子,修長的手指捏著一隻酒杯,半躺在椅子上,天曉隻能看到側臉。他閉著眼,昏暗的燈光下,睫毛打下了一片陰影。高挺的鼻梁,恰到好處的薄唇,整個側臉簡直完美。還沒有離得很近,天曉就聞到了濃重的酒氣。


    “洛酒?”


    天曉試探道。


    男子扭過頭來,一雙丹鳳眼從迷離轉換成淩厲,一陣風吹動他耳後的碎發,整個人透出一股邪魅狷狂的氣勢。


    天曉小心的往兩邊看了看,確認了沒有其他人在。畢竟以他現在的模樣,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風月之事。


    “你是誰,找我何事?”


    洛酒開口,如霜雪涼。


    “我來幫你找清依。”


    洛酒聽到清依二字,像被人潑了一盆涼水,迅速冷靜下來。


    “你怎麽知道清依,你是誰?”


    “你就別管我是誰了,反正我會幫你找到她的。”


    洛酒忽然站起來,失手丟掉了酒杯。清脆的碎裂聲,在安靜的內廳裏顯得尤為刺耳。


    “我在問你話,你到底是誰……”


    洛酒死死的盯住天曉,這種眼神太可怕。天曉躲過他的眼神,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我…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幫我保密。”


    天曉見他不說話,就繼續說:“我是月老的弟子,我是來幫你和清依牽線的…你信嗎?”


    天曉內心很忐忑,他要是讓自己證明是神仙,那就壞了…


    “清依的事隻有我和妹妹知道…”


    洛酒趔趄著坐迴椅子上。


    “我也不能跟你解釋太多,但我真的是來幫你的。如果你信我,就把你們的故事講給我聽。”


    洛酒雖有些不可思議,但他確實沒有跟其他人提起過。


    “我跟妹妹從小相依為命,跟著父母生前好友梁叔一起把洛仙樓做了起來。我跟清依,十歲就認識了。她跟著她父親經常到陽城來做生意,每次都來洛仙樓住,一住就是四五天。她每次來,都會給我帶一小壺她爹釀的桃花酒。那時候小,我們兩個人每次都躲起來偷偷的喝一小杯。那時候,我每個月都期待著她來,看到她笑我就會很開心。就這樣過了五年,我們兩個早已定了終身。可就在四年前,她忽然失蹤了。我找遍整個陽城,她的家鄉丘城,都沒有她的下落。院子裏的桃樹,是我們四年前親手種下的。桃樹下,還埋著她送給我的所有桃花酒,她說等她長大了,要親手釀給我喝。我等到現在,我舍不得喝,我怕等不到她迴來。”


    洛酒看著院子裏的桃樹,眼裏蒙上了一層水霧。故事說完,忽然笑笑,拿起桌上的酒壺一飲而盡。


    “放心吧,我會盡力幫你的。”


    他看著天曉,普普通通的少年模樣,並沒有抱多大的期望。


    “好。”


    每夜子時,是鬼門關大開的時候,冥界會派人把這一天死去的人的靈魂帶走。天曉現在就是個凡人,沒有仙術,也看不到亡靈和冥界的人。但他首先要得知清依是否還活著,恐怕現在隻有孟婆能幫他。


    月色清涼,這條大路上,隻有孤零零幾盞黃燈。天有些冷,天曉收了收衣服,加快腳步。


    天曉在城門口蹲了許久,一陣陰風刮來,雖然麵前隻有幾片被刮起又被吹散的落葉,但憑借多年跟冥界打交道的直覺,天曉知道,他們來了。


    黑暗中,一扇大門緩緩打開,走出來四個身穿黑色盔甲,雙眼無光的冥界引路人。


    一開門四人就看到天曉一個人孤零零的蹲在牆角,畢竟是老相識,還是要打個招唿的。


    “天曉?你怎麽在這兒啊?”


    許久,天曉四處張望著,好像看不到他們一樣,旁邊一個引路人撿起一個小石子扔到了天曉麵前。


    天曉興奮的站起來,但還是沒有找到目標。


    “你們來了?我是天曉啊!我有事要請你們幫忙啊!”


    “天曉,你看哪呢?我們在你背後啊?”


    “我現在沒了仙術去不了冥界,但是我有事要找婆婆。”


    “你是出什麽事了嗎?怎麽仙術都用不了了?”


    “你們找到婆婆,告訴他我在洛仙樓等她,有急事啊!”


    “好,那我們先去幹活了。”


    四人迷茫的搖搖頭,進城去引亡靈了。


    “你們聽到沒有啊?我說我要你們幫我告訴婆婆,我找她有急事!我在安夏國陽城的洛仙樓等她!讓她一定要來啊!你們聽到沒有啊?聽到了就…再給我扔個石頭啊!喂?”


    深夜,不知何時月被雲擋住,四下黑漆漆的,一個打更的老漢路過,看到城門前一個又喊又跳的人影,滲了一身冷汗……


    “莫不是誰家的孩子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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