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媛去內室裏被小丫鬟們伺候著換了身上沾著果汁的衣裳,出來的時候隻看到謝宜和沈氏夫妻,謝靖、謝呈和沈琅都離開了,伺候的丫鬟們也撤掉泰半。【風雲閱讀網.】


    謝宜上前幾步彎下腰雙手一撈,謝媛就被他抱起來了:“媛兒再吃多些,現在太輕了,一點重量都沒有。”


    謝媛應了是,她覺得自己應該會很快胖起來,謙遠候府的廚子手藝很好,比丘山寺上那個廚子的手藝還要好。她現在已經習慣被謝宜抱來抱去,興許是血緣使然,她竟然覺得謝宜的懷抱寬厚而溫暖。


    “覺得家裏的飯菜還可以吧?”謝宜用膳的時候也有注意到女兒,他親昵地捏了捏謝媛的鼻子,一手抱著她一手擁著沈氏的肩膀,慢慢向前走去。


    謝媛很誠實地點頭,她開口道:“比山上好吃。”


    “那喜歡家裏嗎?”謝宜問,他停了下來,謝媛視力很好,即便是夜裏微弱的光線,她也可以看見謝宜臉上的小心翼翼。就連一邊的母親,也是滿臉的期待,他們希望她不要對侯府產生厭惡之心。


    謝媛心裏覺得好笑,又覺得心底裏湧出一股暖流,這就是父母,孩子稍微一點不順都擔心得跟什麽似得,她兩手抱著謝宜的脖子,在他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謝宜與沈氏先是一愣,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都笑起來。


    “媛姐兒可真乖!”謝宜很開心,他還是第一次收到女兒的香吻,感覺上雖然有些怪異,但是心情卻忍不住變好。


    沈氏打趣:“你這個做爹的終於得到女兒的認可了!”


    謝宜便笑:“感情我的媛兒從一開始就嫌棄著我呢!”


    隨行打燈的丫鬟們也都笑起來,她們紛紛稱讚謝媛的聰明和謙遠候夫妻的和睦。沈氏高興上來,自然是各個都賞了銀子。


    討好一個母親,最是輕易不過。


    也許因為氣氛難得,謝宜一路抱著女兒,擁著妻子,來到謝媛居住的錦瀾園竟花了兩刻鍾有多,要知道從前廳到這裏,稍微慢些都隻需要一刻鍾。謝宜夫妻沒有進錦瀾園裏,他們把謝媛交給章媽媽,又囑咐了謝媛明日無需請安,這才轉身迴他們的院子裏去。


    沈氏住的地方叫無名居,這是謙遠候府後院最大的一個院子,去年剛翻新,挖了一個小池塘,建了一處迴廊,更顯精巧細致。謝宜鮮少在外院過夜,迴到內院這裏就是他和沈氏的小窩。


    兩人淨身沐浴完畢,屏退丫鬟婆子們,隻留了半盞微弱燭光,想做什麽那是一目了然。


    自是一晚**苦短、被翻紅浪,沈氏被謝宜折騰得不輕,第二日直到晌午才醒來。


    謝媛因為第二日不用請安,幹脆在小書房裏看書看到淩晨,在章媽媽再三敲門後方沐浴了入睡。不過她睡眠好,加上中午時又睡了頗久,第二天天剛亮就醒了。


    值夜的是沈氏為謝媛挑的四個丫鬟之一,蓮子,她習慣了謝媛的早起,天還未亮就張羅著小丫鬟們燒熱水,準備各項事務。聽得姑娘起來的動靜,蓮子先倒了一杯溫水進去遞給她。


    然後才是潔麵梳妝換衣裳,一套功夫做下來,又花了小半個時辰。這時候太陽已經出來,盛夏的清晨並不會熱到哪裏去,尤其是現在太陽尚未顯示它驚人威力的時候。


    不過謝媛還是覺得這個清晨比山上要熱了一些,她不怕熱,卻對溫度十分敏感,稍微涼一點都能感覺出來。謝媛對這個身體久病痊愈的原因了然於心,所以她壓根就沒有擔心過自己的身體狀況,就連被靖哥兒狠狠撞一下都無甚感覺。


    她是真正的無病無痛。


    那位給她批命的道士到底還是說對了。


    不過,謝媛並不知道當年的事情。


    用過早膳,謝媛一頭紮進小書房裏,繼續看書豐富自己的閱曆。她現在未滿七歲,又是剛剛痊愈,身體還未調養過來,是以沈氏並沒有給她安排年少貴女們必學的琴棋書畫、禮儀行止和女紅。


    在人們的眼中,能靜下來乖乖讀書已經很好,哪裏會管她看的是什麽書。


    章媽媽卻有些擔心,昨天晚上媛姐兒就很遲才睡,今兒又一早就起來看書,她上了幾年學,可是讓她去看媛姐兒看的那些書,她根本就看不進去。媛姐兒那麽小,又是剛剛學會說話寫字,怎麽就能看得進那些隻有秀才老爺才看的書呢?


    她是姑娘的乳娘,一手將媛姐兒帶到這麽大,對媛姐兒的感情比自己女兒還要親近許多。


    章媽媽想了想,派了個小丫鬟到無名居那邊,她打算將這件事告訴沈氏。


    哪知沈氏被謝宜折騰一晚,現在睡得正熟呢。謝宜已經潔麵更衣洗漱完畢,正坐在那裏用早膳,丫鬟們都輕手輕腳的,生怕驚醒了內室裏睡著的沈氏。


    小丫鬟也是個機靈的,知道侯爺疼著姑娘,便對他說了。


    謝宜也有些好奇,他也沒叫小丫鬟迴去,三兩口喝完碗裏的稀粥,他拿起巾子拭了嘴角不存在的汙跡,起身便向錦瀾園那邊走去。


    謝媛看書看得正歡樂呢,這一套書是她昨天下午時在謝宜書房裏翻出來的,名為《大安朝百科全書》,一共有五十多冊,涉及天文地理、曆史人文、地方習俗等,幾乎無所不談。


    因為看得入迷,所以她就連謝宜進來了都不知道。


    “能看得懂嗎?”謝宜問,他看見女兒的手指在一段話上劃了三遍,正要看第四遍,顯然是覺得很難理解。


    謝宜這個爵位雖然是繼承來的,他內裏卻不是個草包,要不然沈氏也不會看得上他。他自小就通讀四書五經,各種各樣的雜書也看了不少,偏偏就不願意去考取功名。


    謝媛被嚇了一跳,不過她也沒有拒絕父親的好意,指著那一段話道:“爹,我看不明白這裏,還有這裏、這裏。您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謝宜沒有對女兒感到奇怪,他同族的兄弟謝家三郎謝琿,三歲方能言,四歲開始學認字,五歲就能作詩,六歲通讀四書五經,七歲已經能寫的一手好文章,便是當時狀元郎看了也稱一個“好”字。謝琿如此出色,謝媛兩個月就能言能認字也就沒有那麽驚奇了。


    況且謝媛如此優秀,謝宜心裏也得意呢。


    謝媛有疑問,謝宜瞧了那幾句話,心裏不由得一樂,少時他讀這本書,也曾對這段話有過誤解,所以記憶力特別深。當下,他就提點了幾句,讓謝媛換一個角度思考,謝媛果真想明白了。


    女兒如此聰明,謝宜也樂得教她。兩父女在這錦瀾園小書房裏一坐就是一個上午過去,待到丫鬟們來叫的時候,他們還意猶未盡。


    侯爺都沒覺得有什麽,章媽媽隻好把心頭想說的話壓下去,心裏想著挑個時間好好跟侯夫人講講。


    出了書房,離開書本,謝媛覺得肚子都餓慌了。這讓她有些厭惡起這幅血肉之軀來:“爹,你說人要是不用吃東西多好。”


    那樣就可以整年整月地看書、研究做事情了。


    謝宜隻覺得女兒的想法很好笑,他點了點謝媛鼻頭,問:“讓你離開了那麽好吃的飯菜,你會舍得?”


    謝媛是個小吃貨。


    雖然隻是和女兒相處了幾天,但是謙遠候自認已經看穿了女兒的本質。


    “的確舍不得。”謝媛想了想,她是真的舍不得那種從舌尖開始蔓延的美味,於是她開始期待起午膳的菜式來。謙遠候府的廚子手藝太好,隻是一頓晚飯就把謝媛的胃給征服得妥妥帖帖。


    和其他的高門大戶不一樣,謙遠候府人員簡單,謝宜又不想疏遠了孩子們,所以他們除了早膳不是一塊吃,午膳和晚膳都設在前院的花廳裏。


    看到牽著謝媛的手進來的父親,謝呈臉上笑意不變,袖袍下的手卻是緊了緊。他起身對謝宜行禮,恭恭敬敬,一絲錯都挑不出:“父親。”


    謝宜本想摸摸他的頭,不過想到兒子都十多歲,也大了,便沒有伸手,隻是頷首道:“嗯。”


    沈琅也見了禮。


    眾人一起坐下,依舊是和昨天晚上一樣的位置,謝環與謝靖因為被罰了禁足,位置空著。沈氏的位置也空著,她現在還未起來。


    “不用等她了。”謝宜道。


    於是賓主盡歡。


    果然,一直到丫鬟們把杯盤都收了下去,眾人漱口淨手後,沈氏也未出現。


    謝宜看了一眼姿態優雅的沈琅,又瞧了瞧自己的大兒子,剛想開口,卻聽見謝呈問他:“爹,我平日裏可不可以去瞧瞧兩位妹妹?”


    沈琅聞言,覷了謝呈一眼。


    謝呈沒留意他,或者說眼角餘光留意到了,因為他現在正看著自己的父親。謙遠候府禁足的規定比較嚴格,不允許旁人探視,即便是閨中密友,或者長輩,或者兄弟姐妹,都不允許。


    謝呈到底是念著妹妹的好,又見父親如此寵愛小女兒,心裏就有些不平。他希望謝宜念在“兩個妹妹”份上,允許他平日裏看看謝環,謝宜一直都希望他們四兄妹和睦相處,況且,謝呈與靖哥兒也的確是和睦相處,除了謝環。


    這番詢問,謝呈也是流露了要親近這個三妹的意思。他沒有貿貿然就和謝媛說話,生怕一個不慎惹到沈氏。


    謝宜瞧了他一眼,讓謝呈覺得脊背上有點熱,本來吃完飯就有些發熱,現在他的汗肯定濕了衣裳,他很忐忑。


    謝媛本來在喝著酸梅湯,忽然整個氣氛都安靜下來,她抬起頭平淡地瞧了瞧兩父子,沈琅覺察到她的目光,對她那張沾了些糖水的臉溫柔一笑,帶著三分善意三分莫測。


    謝媛撇撇嘴,她身邊的丫鬟拿巾子給她擦掉臉上的糖水後,又繼續喝酸梅湯。


    吃貨!


    沈琅在心裏罵了句。


    謝宜猶疑了片刻,他昨天罰得有點重,現如今氣消了也有點後悔,所以他很快鬆口了:“你帶媛姐兒玩,可要小心些她的身體。環姐兒能靜下心來抄寫,你也可以帶媛姐兒去瞧瞧,還有靖哥兒也別忘了瞧瞧。不過,環姐兒和靖哥兒每十天才可以看一次。”


    “是,爹!”謝呈臉上帶了喜色,“爹,孩兒下午還有葉先生的課,就先行告退了。”


    他要趁著午睡的時間上街買一些小玩意,好送給謝環,讓她禁足的日子也不那麽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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