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


    追風狼王一聲冷哼,卻下意識地看向下方的戰團,頓時大驚。


    片刻間,下方的修士軍竟然布置出了一個困殺陣,將陣中妖修全部困住了。


    他身形一晃,就要衝入陣中支援。穀陽同樣一晃身,擋在了他前方。


    追風狼王眉頭一皺,身形一晃再次消失在原地。穀陽冷哼一聲,再次祭出雷霆戰斧,衝入戰陣。


    追風狼族以速度見長,如今身陷陣中,根本發揮不出優勢,甚至還不如其它妖族。穀陽直接衝到一名狗頭人妖君麵前,一斧將之劈殺。然後衝向下一名狗頭人妖君,又是一斧。


    “嗷——”


    青年妖王暴怒,同樣開始瘋狂殺戮身邊的修士。不過修士都激發了仙甲,還穿著下品仙器鎧甲,他一道爪芒下去,隻能將之重傷,旁邊的修士立即頂了上來。


    他出手如風,唿吸之間就轟飛了周圍一片修士。不過穀陽隨後掄著戰斧衝了上來,朝著他一斧劈下。


    這是在困殺陣中,他再想風移可就沒那麽容易了,隻能雙爪交叉,硬接穀陽這一斧,心中後悔不迭。不過妖族肉身強悍堪比仙器,硬接仙器攻擊不算什麽。


    “噗—”


    雷霆戰斧劈下,一隻狼爪掉落,血霧飛濺。


    青年妖王一聲慘叫,隨即身形一晃,消失在血霧中。


    下一刻,一聲嘹亮的狼嚎從遠處傳來,無數狗頭人立即向陣外衝去。


    如此良機,穀陽豈能放過,再次衝到一名狗頭人妖君身後,再次一斧將之斬為兩截。


    追風狼畢竟是以敏捷見長的種族,真要跑還沒人能夠追上。而他們也不需要跑得很快,隻需要跑得比同伴快就行了。


    之前跟隨追風狼王的幾名妖君見勢不妙,立即命令手下撤退。但他們的手下哪裏跑得贏追風狼族,於是紛紛做了追風狼族的替死鬼,最後隻逃出數百妖修。


    “窮寇莫追!”


    穀陽見第一營追了上去,大喝一聲,隨後命令道:


    “立即布置法陣,建立要塞。”


    這一次,眾人是有備而來。穀陽立即帶著陣法師大隊勘測地形,戴維則指揮道庭軍將紫竹山圍了起來。


    紫竹山在毒霧森林內,屬於沒有開發的仙靈脈。山高數千丈,山上長滿了紫色葉子的竹子,正好可以驅散山脈內的毒霧。


    山中盛產的紫筍,既是一味清心解毒的良藥,也是一種有名的食材。因此山下也有一座小鎮,從前是一個小型修仙者坊市,交易一些毒霧森林內的仙靈草和紫筍,如今已是一片廢墟。


    穀陽帶著一眾陣法師勘察過山勢後,決定將山峰的上半部分圍起來,建立一座要塞。對此,七十二營早有準備,工兵大隊隨後從儲物箱中取出一堆堆煉製好了的城牆磚來,數以百萬計。


    數萬道庭軍一起上陣,迅速將磚塊變成了城牆和碉樓。陣法師迅速埋下一枚枚陣旗和陣盤,穀陽則親手為城牆打上符文,每塊城牆磚一枚,清一色的中級防禦符文。


    短短三天時間,紫竹山上就多了一座嶄新的要塞,穀陽又在山坡上埋下殺陣、困陣和幻陣後,留下了一個營經營紫竹山,然後繼續修建前往赤火城的道路。


    赤火城之所以得名,是因為城下有一條火脈,附近有火焰石礦脈,不但是武國煉器師的聚集地,還出產赤炎石、橙炎石和黃炎石,甚至偶爾可以挖到綠炎石。對於武勝關,赤火城乃是通往元武城的必經之路,所以必須拿下。


    七十二營按部就班地修路,一切有條不紊。道庭軍在附近掃蕩,清理著百裏內的殘餘妖獸。這些妖獸還沒有化形,靈智也不高,屬於無組織無紀律的散兵遊勇,殺之不盡。


    穀陽總結近來的戰鬥經驗,漸漸發現了一個問題,精兵極限。他前世率領裝甲軍團馳騁星際時,就遇到過這個問題。


    那就是指揮官有效駕馭的兵力不是無限的,而是有極限的。一場戰鬥,能有效發揮作用的兵力也不是無限的,同樣是有極限的。雙方指揮官能力的差距,就在於有效統兵數量的差距。所以曆史上才有這樣一句話:


    能當好一個團長的人,未必能當好一個師長。能當好一個師長的人,未必可以當好一個將軍。要不然,怎麽會有“李廣難封”這個典故。


    為了突破指揮官的能力極限,人類文明創造出了分級指揮係統,比如軍長指揮師長,師長指揮團長,團長指揮營長……總之,就是上級指揮下級。


    不過分級指揮係統同樣存在弊端,那就是指揮層級每多一層,指揮效率就會降低一個指數級,所以指揮層級同樣是有極限的。


    總也言之,軍事組織的規模是有極限的。推而廣之,所有組織的規模——無論敵我,無論類別,無論種族,都是有極限的,這就是精兵極限理論的核心思想。


    修士擁有神識,可以讓指揮係統更加扁平,但同樣存在組織規模的極限。妖族雖然不知道什麽“精兵極限理論”,但四名妖王都隻有幾千部下,而妖君的手下隻是一千出頭,都不到兩千。聶虎雖然統禦數萬妖族,卻每次交鋒都是潰不成軍,足以說明問題。


    以戴維的能力,隻能有效指揮一個營。而以穀陽的能力,也隻能有效指揮十個營。人再多,部下們就隻能領會精神了。


    以目前道庭軍的規模,可謂遠遠超過了兵力運轉的極限,所以每次大戰都會演變為混戰。


    穀陽將一切想明白後,將所有高級軍官、營長和中隊長全部召集到身邊,總共三四千人,其中天人近半。


    他散開神識,係統地提出了自己的軍事理論,讓部下們領會精神。實在是人太多,他也不知道誰能打,誰不能打。


    參謀長周虎呆住,隨即如癡如醉。統兵多年的他,第一時間被這套理論深深地吸引。經曆過大小戰無數的武屹同樣是捶胸頓足,隻恨相見太晚。一直跟隨穀陽的戴維同樣是深以為然,不住點頭。


    眾多營長和中隊長卻是一臉懵懂,穀陽這套理論聽上去很有道理,也很是新穎,但好像沒有什麽實際用處。打勝仗,靠的是修為,靠的是裝備,靠的是敢拚敢殺,靠的是上下一心,當然是人越多越好,什麽精兵極限,簡直是狗屁不通……當然,沒有人敢嘴上說出來。


    隻有極少數人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中。穀陽將這些人記了下來,這才是可以培養的指揮官。


    穀陽講完之後,讓眾人以神識交流。


    “我來說說金蘭島戰役吧,相信大多數人都不陌生。紫蘭帝國當時的指揮官是蘭多元帥,我任右路軍指揮官。他要是提前知道了精兵極限理論,肯定不會愚蠢到組織十萬人戰線……”


    周虎第一個發言,說起了著名的金蘭島戰役……


    那是紫蘭帝國和紫金帝國爭奪金蘭島的戰爭。雙方都出動了十萬以上的兵力,所有附庸王國全部參戰。紫蘭帝國一方的指揮官是蘭多元帥,十萬人一上戰場就失去了控製,然後演變為混戰,最後殺得血流成河。雙方都是損失慘重,不得不簽訂條約,共同管理金蘭島。


    周虎說著,甚至將自己那一段記憶錄成水晶球人讓眾人觀摩,所有都是倒吸涼氣,實在是太亂了,亂到自己人都不認識自己人。同屬一個陣營的兩個王國相互廝殺,不知是殺紅了眼,還是早就有仇。


    老元帥蘭多扛著自己的元帥大旗東奔西跑,試圖重新指揮大軍,但是沒有人聽他的。最後被紫金帝國的斬首隊圍困,活活戰死,之後紫蘭帝國開始潰敗。


    周虎說了幾個經典戰例後,武屹也說出了自己的經曆。兩位老將一致認為,打仗靠得確實不是人多,而是正確有效的指揮,否則就沒有那麽多以少勝多的戰例了。


    “道庭軍應該重新整編。”


    眾人正在討論軍事理論時,一個清脆的男聲響遍全場。


    穀陽看向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笑問道:


    “哦?那你以為,道庭軍應該怎麽整編。”


    少年是一名中隊長,穿著一套光鮮的皮甲,很是帥氣,修為卻隻有問道期圓滿,正是之前聽講時皺眉沉思的人之一。見所有人一起看向自己,他頓時羞了個大紅臉,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穀陽一揮手,幫他隔開身上的神識威壓,笑道:


    “說吧,這是討論課,說什麽都可以。大家也要像他一樣,有想法就說出來。”


    少年站起身來,首先鞠了一躬,才鼓起勇氣說道:


    “我以為勝利的因素並不完全在於指揮,但是指揮官能做的,就是有效指揮。指揮官越可靠,勝利越有保障。


    我是一名中隊長,我的神識散開,最多指揮三百人戰鬥。而這裏絕大多數人的有效控兵規模,都在兩百到五百之間。所以我以為,應該除去中隊和營級建製,將大隊建製擴充到四百人左右,這樣剛好兩百多個大隊,由總部統一指揮。”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穀陽卻笑問:


    “這裏這麽多人,隻留兩百個大隊,其它人怎麽安排。”


    眾人聞言,立即臉色一變,這小子是要端自己的飯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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