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水流醒來時,口鼻之內全是撩人之極的馥鬱異香,就如熟透了的瓜果,再碰重些就能溢出汁來。


    他不用多看,也知道這是紫姌的腿股。


    急忙起身脫離時,殷水流的臉倏然漲得通紅,對紫姌連聲道對不起。


    旁人隻看來一眼,真言和尚卻驚奇地道:“殷公公,小僧認識你多時,從不曾見過你這幅正人君子模樣,你居然會因為睡了婦人而臉紅……”


    真言和尚自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紫姌不去理此睡非彼睡的歧義,在不知真假的入定裏睜開眼來道:“說道幾聲對不住便沒了麽,人家腿都給你壓麻了哩。”


    殷水流藏在袖裏的手,指尖已經掐入掌心,他表麵臉紅不散,更是訕訕不知所語,卻竭力控製著自己的陰暗情緒外露。


    貼著紫姌結實渾圓的腿股醒來,那忽如其來的渴望,他再是熟悉不過,隻是往昔的熾熱再不複有,更無處可以宣泄,若是在主世界,他這種陰暗情緒驟然發泄出來,不殺人也要大發脾氣。


    此時已過寅時,距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不到。臨山城此時哪裏還有什麽燈火可言,眾人所在的室內不點燈,外間更是隻有淡淡月華。


    室內重歸平靜。


    殷水流小憩過後,憊意全去,瞥去左側一眼,又把眼簾垂下,收斂心神再度引導天氣元氣修複貫通人脈。


    左側有勞德、周開、羅姍姍、艾蓉、封苦、真言和女編號者靈霞七人,而致以他忽然醒來的脈知衍外能力此刻再也感受不到半點異樣。


    室內響起走動聲。


    艾蓉扭著腰肢去桌旁尋個茶杯,她纖手剛伸出一半,一直默然而坐的周開忽地睜開眼睛。


    繼他之後,是紫姌、羅姍姍、勞德等人。


    隻是短短兩息時間,室內的氣氛便徒然陷入到一種可使人窒息的肅殺裏。


    “怎麽了?”


    艾蓉感受到室內異樣,在桌旁驚疑不定。


    室內沒有一人出聲,淡淡的月華被不知何時而來的黑暗吞噬而沒,伸手不見五指的窗欞外突兀現出兩個滲人的白森眼球。


    殷水流有被曲城主震傷的經驗,在黑暗襲來時,以業已貫通修複的人脈之力護住心脈,半點不去感受外間的動靜。


    封苦慘唿一聲,口鼻噴血,雷追和艾蓉比他好些,也是如遭雷殛。


    “呔!”


    真言和尚這一聲舌綻春雷,便如佛寺中的朝鍾暮鼓,餘音久久不去,殷水流立時感覺到前時悶極欲吐的情況大為好轉。


    外間有不似人聲的陰森怪笑,黑暗自室內退去,月華再度灑入室內。


    “妖!”


    周開神情嚴肅,一把滿是神秘符文的古樸長劍露出鋒芒:“兩個!”


    外間不知是男是女的陰森聲音飄忽不定,從黑暗深處裏傳來:“早知你們這些外來人道行不弱,若是井水不犯河水,我自不會與你們為難,奈何你們壞我好事,實在容不得你們。”


    “去。”


    紫姌揮袖將殷水流拍往封苦處,媚意早已全無,對著四個修為最弱者道:“不可出室。”


    勞德環顧眾人一眼,殺氣騰騰道:“當此緊要關頭,我們需得精誠合作,不可藏匿修為,六個時辰之內,我們後無退路,隻有殺退兩妖方能活命,如若我們彼此藏有害人之心,都不盡全力殺妖,廝殺之時還得分神提防背後暗襲,實在和尋死無異。”


    眾人點頭。


    羅珊珊眼中乍起無窮變化,就如山川走出眼裏,水澤蔓延前方,她目光所到之處,就如有形之物,窗欞牆壁當即碎裂一地,朝著黑暗深處激射而去。


    廝殺開始,除了四個修為最弱者,其他人悉數跟上,唯有一名叫杜興的男編號者落後一步。


    “你們四個……”


    杜興咬咬牙,有些猶豫,仍是咬破食指,以血成線罩住四人所在之地,他猛然以手往地上一拍,頓時絲血衍霧而起,將殷水流四人全部籠罩在內。


    “此為我宗血牢之術,以我修為可持續一刻時間,你們四個在裏麵勿動,此術當可以為你們擋住妖魔之術侵體。”


    殷水流四人忙在內道謝。


    這血牢之術隔斷內外,在內的四人眼不能望尺許之外,耳也不能多聽廝殺的動靜,隻有血色照應得四人周身大片發片發紅。


    雷追是邪派出身,對這種血術最感親切,眼中帶著羨慕的同時,盤膝坐在血牢裏道:“左右出不上力,我們隻能在裏麵靜候著結果了。”


    “盼著他們在外沒人損傷,將那兩個大妖殺退,不然……”


    艾蓉幽幽一歎,學著雷追盤膝坐下。旁邊的封苦卻是愁眉苦臉,跺著腳懊惱不已,對著三個實力相當的同伴訴苦道:“我實在不該一時忍不住將編號值全部兌換完了,以至於沒有六千編號值可以拒絕這個曆練任務,現在提心吊膽也就罷了,隻怕到最後仍是個死。”


    他隨後髒話不斷,艾蓉聽得皺眉,也不去說他。


    殷水流默默望著他的夕照劍。


    無論是真言和尚遠勝昔日的咒術、還是羅珊珊的瞳術、又或是杜殺的血術,乃至其他人此刻在外麵神通盡露的手段,皆是殷水流在這之前的曆練任務裏不曾見過的神通之術。


    他和他們現階段實在是差距太大,而這隻是難度六位麵碰到的同類,倘若是難度七、八、九……


    啪。


    殷水流正沉吟間,封苦忽然猛地拍地,聲音既怒且懼道:“該死的大妖……”


    雷追和艾蓉沒有出聲,麵色早已經變得異常難看。


    殷水流握劍的左手全起青筋,臉色在刹那之間轉為一片鐵青,其變臉速度爐火純青到不遜於奧斯卡影帝勞德。


    四人在血牢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外麵有人死在了大妖手裏。


    是個正派。


    這種係統提示隻有同為正派的編號者才能接受得到,並提示他們已被扣除三萬六千編號值。而反派編號者死亡,無論是正派還是反派,均不會收到提示。殷水流如果之前沒有經曆過萬毒山莊的相愛相殺,此時已經露出馬腳,轉瞬就會為他們三人擊殺。


    “倘若再死去一到兩個正派,這扣除的的編號值之多……”


    “噤聲,不可再說話。”


    封苦咬牙切齒,雷追氣急敗壞的厲聲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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