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麽可能!?”


    所有的書院弟子腦子裏隻剩下這樣的一個念頭,呆若木雞的望著遠處的景象,前一刻還激動難耐,下一刻卻猶如在大冬天被潑了一盆冷水般,徹骨冰寒。


    “他,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緊接著,所有人的腦子裏浮現出一個疑問,緊隨而來的是深深的悔意,無盡的後悔幾乎要將他們淹沒:


    倘若剛剛自己稍微勇敢一點,是不是也能享受一百三十五個凝氣境存在的跪拜?


    “不!”


    比起震驚和後悔,這些書院弟子心中升起更多的還是憤怒,惱羞成怒!


    迴想之前的一幕幕,自己的膽怯、嘲諷、擠兌,感覺自己就猶如一隻跳梁小醜,在所有人麵前赤裸裸的“獻醜”,讓所有人的羞愧在一刹那化為驚怒:“這一切都是蘇斷,如果他一開始就說他能夠讓屍鬼跪拜,我們怎麽可能會不跟上去?”


    “沒錯,都怪蘇斷,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看我們出醜!”


    “哼!什麽蘇斷,什麽鎮南王世子,還不是道貌岸蘭,連劉陽都知道分享方法,他竟然還藏著掩著,可惡!”


    一個個念頭在腦中閃過,這些書院弟子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望向蘇斷六人的目光也變得怨恨無比。


    升米恩鬥米仇,便是如此。他們永遠不會提及自己的過錯,隻會將責任推卸給別人,然後去怨恨,去咒罵!


    “不行,我們一定要讓蘇斷把闖關的方法交出來!”


    正當此時,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在一瞬間點燃了所有人內心的嫉妒。


    “對,一定要讓他交出來,憑什麽隻有他們能夠安全闖關,而我們要冒風險?”


    “就是,倘若不是章愈還有蘇斷,我們早就跟著劉陽他們安全過去了,哪裏還會被攔在這邊!”


    “一定要讓蘇斷負責把我們也帶過去!”


    “他能夠讓那些屍鬼跪拜,一定也能命令那些屍鬼讓我們過去,這麽一點小事,大家都是鳳鳴書院的弟子,他一定會答應的!”


    當最初的震驚、憤怒化為嫉恨,這些書院弟子頓時化身聞到了葷腥了老鼠,貪婪的渴求一切。


    “他蘇斷欺騙了我們,自然應當補償我們!”


    “大家跟我走,我們那麽多人,還怕他們六個不成?法不責眾!”


    人群之中,一個書院弟子站了出來,領先朝著懸浮島衝去,所有的書院弟子緊跟其後,絲毫沒有一丁點兒的羞愧,反而全都覺得理所應當。


    助跑,屈身,起跳,一個接一個。


    書院弟子們姿勢不堪入目的摔落在島上,然後漫不經心的爬起來,拍掉灰塵,十分悠閑的在島上漫步,心中充滿了自得:你蘇斷藏著掩著,最後我們還不是上島了?


    “殺!”


    一個暴喝突然響起,語氣中凜然的殺意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這些書院弟子不過是溫室裏的花朵,聚集在一起殺殺武獸或許輕而易舉,但是真的直麵殺氣,卻全都嚇得麵色發白。


    “殺?哈哈,大言不慚,你一個煉體三重還想殺我們?啊呸!”


    “看,看,看!偷雞不成蝕把米,惱羞成怒了吧?怎麽樣,看到我們也上來的很不甘心吧?”


    “嘿!說的他還真敢殺我們一樣?”


    當這些書院弟子循聲望去,發現發出這一聲暴喝的正是蘇斷,臉上頓時羞惱得一陣白一陣紅,忍不住高聲嘲諷起來。


    隻是不等他們多說,一陣震耳欲動的嘶吼將他們全都鎮住。


    “嘶吼——”


    單膝跪倒的一百三十五隻屍鬼猶如領命的將士一般,高聲應諾,接著齊刷刷的站了起來,緩緩轉身,無神空洞的雙眼直勾勾的望向前方的上百書院弟子,那毫無情感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盯著一個死人看。


    “蘇斷,你想幹什麽!?”


    “你敢!你敢?”


    “你怎麽敢殺我們,你怎麽敢?”


    “混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救命啊,救命,我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啊——”


    書院弟子見狀一個個麵色慘白如雪,下意識的往後退卻,色厲內荏的叫罵,但是他們的唿喊卻根本無法阻止屍鬼的襲擊。


    在蘇斷的一聲令下,所有的屍鬼瞬間化身最恐怖的殺戮機器,四肢著地,猛地朝著那一群書院弟子衝去,幹裂的嘴唇大張,鋒銳的爪牙高舉,輕而易舉的將這群書院弟子來來迴迴殺個幾個對穿!


    一時之間,在秦可卿等人的耳畔迴蕩起淒厲的慘叫,咒罵,血腥無比的場麵讓四人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生怕那些殺得興起的屍鬼會衝過來給他們一下。


    同時,心中對於蘇斷的忌憚與敬畏愈發深重。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越是殘忍,越是殺戮果斷,越能夠讓人畏懼!


    章愈目睹那些屍鬼對書院弟子的虐殺,眼中閃過一抹不忍,雖說這些書院弟子無膽、無義、更是無恥,但是罪不至死啊!


    而且他們大多數都是被自己聚攏起來,都算是同窗。


    “蘇……”


    思及此處,章愈下意識的張了張嘴,扭頭望向蘇斷想要替這些書院弟子求情,隻是一個字剛剛脫口而出,眼前的景象就讓章愈將剩下的話全都咽下迴去,目露驚恐的望著蘇斷。


    在他的身旁,蕭逸軒、韓瑤以及秦可卿望著蘇斷都不同程度的有些膽寒。


    那是怎樣令人心驚膽顫的一幕?


    那個名為蘇斷的少年一臉專注的望著遠處的虐殺,絲毫沒有注意到他人的目光,但是他臉上無意識流露出的神情卻讓人驚懼無比。


    到底要是什麽樣的存在,才能在目睹一場虐殺之時,流露出如此純真的愉悅和笑意!!?


    哪怕是百戰之將,哪怕是經驗老道的屠夫,哪怕是殺人為樂的魔頭,他們或許會皺眉,或許麻木的麵無表情,或許張狂肆意的大笑。


    卻絕不可能流露出這樣純真、原始的微笑。


    這種發自內心的滿足感,這種最純真,最原始的感情,往往都代表著美好,但是此刻卻讓章愈四人,根本無法往美好之上聯係,同樣也無法冠以邪惡!


    在那張清秀、俊美的臉龐上,一抹無意識的淺笑,宛若神祇,明明應該讓人為之目眩神迷,讓人下意識的感到愉悅,


    此刻,卻讓人


    從心底裏湧出最本能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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