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冷碩真的很想去死,隻是現在他的身體不再屬於他。他是個守信之人,當初父親對他說的話,他至今在遵守;同學的建議他也始終在堅持,現在想來做人真的好累。


    閉上雙眼,可以欺騙自己已經死去,但那樣又有什麽用!改變不了悲痛,改變不了結局。


    莫名的痛楚從骨髓中傳來,整個身體變得漆黑,甚至還能聞到一股惡臭。皮膚不再光滑,身體不再矯健,他說不出話來,隻能在地上看著那個冷漠的柳心焱,隻能夠在地上顫抖不已。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前的痛苦。這一點冷碩清楚地感受到,死亡過程的恐怖。鋒利的骨刺從身體裏鑽了出來,帶著血肉,帶著經絡。現在的自己恐怕是形如怪物的,全身上下感受到的隻有痛,好像身體在破碎,死亡的氣息越加濃厚。這個不是毒藥!這不是毒藥!


    他沒想到才一會功夫就無法說話了,身體擁有著知覺,但自己卻控製不了,好像有人在代替他掌管他的一切,連同他過去的記憶................


    那個雨夜變得模糊,那個男人變得黯淡。他已經失去對外界的觀察力了,瘋長的頭發擋住了視線,修長的身體充滿著力量,蹲在地上不再像人,那是個怪物!


    冷碩一直搞不懂,人為什麽要那樣複雜,為什麽要定下規則?因為金錢使他失去父親,因為嫉妒使他失去友情,因為自私使他失去成功。他老老實實的在肮髒的社會裏生存,從以前他就發現了,他是個敗類。


    不配為人!


    黑色的液體從他皮膚裏滲出,將他包裹,將他埋葬。黑色的液體像蟒蛇一樣把冷碩包的一道又一道,密不透風,視線不能穿過,所見之處僅是黑暗。冷碩像個粽子一樣,靜靜地豎著,如果靠的近一點就能聽到那種震撼心靈的聲音,他還活著,心髒跳動的聲音格外有力,砰砰直響。


    砰,砰,砰,每有一次跳動聲,柳心焱麵前的兇獸就會微微顫抖,好像裏麵封印著一個可怕的惡魔一樣。頭部有著骨甲的巨蛇突然衝了過來,柳心焱卻停在那裏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等著骨刺向他刺來,沒有一絲防備。


    眼睛不斷濕潤,在思念,再迴想。


    笨重的覆蛇甲卻在地麵上有所遲疑,像是在觀望。


    骨甲蛇前衝的身體不斷減速,然後到柳心焱麵前慢慢停了下來,俯下身子,張開巨嘴,然後停了下來。不,應該說僵住了,巨大的骨甲蛇被冰封住。


    “冰突!!”


    骨甲蛇的身體不斷地有冰尖凸起,刺破它堅固的身體,血肉模糊。歐陽輕雪站在柳心焱的身旁,如鬼一樣的突然出現,倒是嚇壞了蝮蛇骨。


    歐陽輕雪心裏明白,現在柳心焱和往常不太一樣,不然一向固執執著的男人又怎麽會無心去戰鬥,用勿忘我將來喚來。歐陽輕雪隻知道柳心焱現在不想戰鬥,他在等待某人的蘇醒。


    “他是?”歐陽輕雪小心的問道,雖然不是很明顯,但他知道柳心焱心裏很不好受,肯定是和那個人脫不了關係。


    “冷碩,一個不配稱為人的人。”


    “那個是?”


    “墮落者的結晶!”


    漆黑,黑色且具有鋼鐵的性質,光用眼睛遠遠去看,都能夠感受到那股發自內心的寒冷或者說陰霾,混沌的黑暗,沒有光明。那個黑色的“粽子”給人的感覺就是那樣,奇怪!


    沒有生氣,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物!墮落者的結晶,那是柳心焱從吳夢那裏獲得的,黑色晶體裏蘊含著墮落者的血液,帶著它們的野望,帶著它們的能力走向世界,吞噬世界。很少有人能夠在黑色晶體的吞噬下,還能夠保持自我。墮落者的結晶比毒藥更加恐怖,它們可以把人吃的一無所有,整個人都完整的吃掉。


    柳心焱把手按在“粽子”上麵,出聲喝到“我救了你,並不是因為你應該被救,我救你隻是因為你不應該死。”


    砰,砰,砰的聲音變得急促,變得強烈。


    “你現在有的是時間去想你到底是什麽?你應該做什麽?用你的一切來迴報我吧!”


    “為什麽?因為你是罪人,一個不配為人的人,你憎恨過去,你輕視夥伴,你自私自利,憑什麽擁有自由!”


    空氣變得燥熱,柳心焱的雙眼又重新恢複成火紅顏色,心境平靜了下來。


    “我會把你帶往世界最危險的渦流當中,我會強迫你實現自己的夢!你不是想要知道自己能走多遠嗎?”


    “我將幫你驗證。我給你的唯一命令就是和我們一起實現自己的夢,你不必為了出聲而過著虛偽的日子,你不必為了承諾而扭曲自己的本心,想做什麽,就應該做什麽!”


    “粽子”炸碎開來,冷碩光著從裏麵走了出來,現在他的頭上已經沒有當初染上的金發,滿頭花白;身上都是黑色的紋路,臉上有著一枚赤紅的蓮印,很是醒目。


    “我問你你是什麽?”柳心焱冷冷的說道。


    “我是禽獸!”漠然的迴答道,有些失意,也有些快樂。至少他不再累了,至少清淨了。


    “從現在起,不用再次控製自己的內心,做真正的自己吧!”


    “謝謝!”


    “恐怕你會恨我吧,我給你吃了最可怕的東西。”


    “當然,我會恨你,但我也會感謝你,是你讓我重生。”


    墮落的結晶有著一項最特殊的能力,讓使用者失去記憶。他會失去痛苦的記憶,從另一種角度來說,他獲得了重生,伴隨著記憶的消失,他失去了本性,塑造了新的性格。但是墮落的結晶,它下意識的封住冷碩的一部分記憶,為的是和冷碩作交換,為的是完全侵蝕!


    那個雨夜雖然模糊,但那個男人的相貌卻是那樣的清晰,怎樣都無法忘掉!


    “我叫冷碩,我是禽獸,不是人。”一遍遍的在心中迴想,一遍遍的訴說,自己的本質。從社會中解脫個感覺真的太幸福了,壓在心裏的大石消失不見。


    不知道人,到底是貶義,還是褒義。不知道禽獸有怎樣的不好!


    過得開心,那就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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