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一個小型的方形室內,前腳門剛關上就耳後就響起略為平靜而利落的女聲。


    “名字是何欲生對吧,”高希帶著黑框眼鏡靠坐在一張黑色玻璃圓桌後的皮椅上麵,看著自己麵前半透明的懸空顯示屏。


    她的手指不停地麻利操作著那虛體模擬出來的信息屏,甚至從進來到說話開始都沒看何欲生一眼。


    “對..”何欲生對麵前的人絲毫沒有好感,較為死板地答道不想多說一句話。


    “你的基本情況我都了解了..”高希依舊不抬頭似乎沒有說話看著對方的習慣,手上依舊快速地操作著另外一塊模擬屏,她的聲音略為冷淡,“不過..”


    突然間,她停止了手下的操作,清脆而連貫的敲打戛然而止,室內顯得格外安靜。


    “令我好奇的是..”


    高希抬起頭,用冰霜眼光掃視著麵前的坐著人,黑色瞳孔裏充滿嫌棄與厭惡。


    “你究竟是怎麽混進來的,嗬嗬。”


    語氣帶譏諷的笑聲,臉上卻是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這是什麽意思???”


    何欲生的聲音格外大聲,雖然是對方邀請自己過來的,但心裏早已明白事實上極有可能是搞錯的一場鬧劇。


    沒有底氣將受之邀請的理由作為托詞說出口,反而看起來像是下意識的用聲音掩蓋著慌措。


    “嗬..”高希似乎是不屑一顧的樣子,隨手打開一份表格,麵前懸空中立即生成了另外一塊半透明的虛擬顯示板。從另外一邊透過去看,何欲生隻能觀察大致是一份表格上麵有著各種指標與數字。


    “姓名何欲生,性別男,左眼4.9、右眼4.6,眼球直徑10.8mm、瞳孔範圍1.2mm至8.3mm,虹膜呈灰色;大腦重約1230克,平麵總麵積約為2130平方厘米,體積約1.3立方米...”


    高希用手隨意翻弄著表格嘴裏一次性地報出一係列數據,眉毛高挑了一下刻意停頓滿是不屑道,“順便一提,以上數據都略低於平常值,正常人的大腦應該重約1400克。”


    “年齡18歲,身高178cm,體重59.9公斤,馬氏軀幹腿長指數為89.93,整體上身比例小於下身屬於亞長腿型,頭下頸椎骨、臂部肱骨、尺骨、橈骨,腿部股骨、腓骨、脛骨都明顯過長,從骨骼的數據來看是有利於身體移動、攀爬運動的,但是...”


    高希冷哼了一聲,“很明顯你肌肉長久缺乏運動已經鬆軟,全身大部分肌肉組織已經開始廢行性萎縮,體力和耐力以低於大部分常人,而且你的身體也支持不了你進行較大的消耗吧?”


    何欲生呆立在麵前如同一座雕像,原本就灰暗的眼睛裏死氣沉沉,沉默著一聲不吭...


    高希見著其狀,似乎一副了如指掌的樣子冷語側目道,“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體內長期缺乏能量,身體素質極差,免疫功能低下,不過幸好體內抗體倒是相當頑強;因為長期攝取不當體內產生造血不良性貧血以及飲食不規律造成的胃腸炎...”


    手裏拿著詳細的報告,那種居高臨下的眼神,不屑一顧的態度,自以為是的任意揣測。


    “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有這麽糟糕吧?”她看著表格隨口問道。


    ...不知道?...糟糕?


    不時從胃內部出現裂開般的疼痛,腸子連同每一刻唿吸中都帶著撕裂般的抽動,就像將兩個器官從邊緣擰成一團,相互從中用力拉扯著,就像要將彼此活生生地扯開,從對方撕成兩半的裂口中貫穿過去...


    整日感覺到昏沉,靠著牆壁行走,頭昏腦漲,時不時眼前便一陣暈眩視線發黑,不知道什麽會突然昏過去;下蹲或是起身時總有強烈的麻痹感和暈眩,被壓住的地方緩慢地通過稀少的血液,除了保持姿勢不動死撐著,等待漫長的恢複過來,別無他法。


    怎麽會不知道???


    究竟有多差,以何種麵目生存下來,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沉默著,全身都繃緊,連喉嚨都在顫抖…說不出話。


    可能…自己來到這…一切都是錯誤吧…


    “以你這種身體狀態和整體素質固然是通不過考核的,但是…”高希用一種極其緩慢的語速重申著,說到但是時,語氣突變,態度極其激烈而尖銳。


    身邊整個空間一下子被紅色的光線籠罩著,那些光線從無數個在銀白色金屬牆壁上的光源小孔突然冒了出來,所有牆壁中內鑲可見的電子線路都變為極其富有警戒的紅色,光線全部都直直地鎖定在身上,如同一個被發現的入侵者。


    “順利的通過了檢測係統掃描!你到底用的什麽方法!??進入中心內部究竟有何居心?!!”


    高希的疑怒聲迴響在晦暗空間之內,於此同時不知道什麽時候高希的手裏拿著一把看起來極其精密的機械槍,手懸在半空之中,手指已經扳動在半旋之中。


    她的手臂保持伸直手掌緊緊握著,從手搶內早已出現了一道與牆壁內無數散發過來相同的紅色光線,直瞄準何欲生的腦門中心。


    感覺到光線裏透著死亡的危險氣息,劃破空氣後一瞬間在軀體裏的貫穿感。


    “沒....沒..有...我沒有…”從咽喉到嗓子口裏拚命想要辯解,最後發出的聲音卻是如此的顫抖著。


    槍口前,急縮的灰色瞳孔裏反射著整個狹小的室內、空洞而失望,在無數紅色光線交織下、蒼白的語言中弱小而無力…


    又一滴冷汗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的側額流了下來,空間裏雖然冷氣冰冷,稍微緊貼皮膚的一些內層衣服都已經快被汗水濕透了,恐懼與悶熱隨著濕溻溻的液體在身體裏緊縮著。


    “入侵者...”


    一步步緩慢地靠近著,


    高希的眼神裏充滿著厭惡,


    那種眼神就像如同在明亮的大街上看到一隻髒黑的老鼠一般;


    “入..侵..者..”


    她陰沉著臉,槍口隨著手腕移動著,


    不,那居高臨下的眼神,不像在是看一隻老鼠,


    眼眶裏,


    麻木而冰冷,


    就像是抬起腳輕易地殺死一隻螞蟻般...


    “入..侵..者...”


    她似乎一直小聲重複著這句話,喃喃自語,眼睛呆滯著向前來臨。


    突然高希的整個麵孔突然瘋狂扭曲,


    瘦弱的臉龐極為突出兩個連帶著鄂骨,


    非常誇張的麵部表情如同巨喜,


    她不像以往一樣冰冷,歇斯底裏的聲音從她的聲腔裏爆發出來,尖刺地撕扯著聲帶,


    “入侵者...死!”


    下達這悲絕的宣告聲中,


    在何欲生那急劇收縮充滿著絕望的灰白眼球裏,


    他看見一個急速的身影奔來。


    正麵前,


    一個人,


    急奔著,


    怒吼著,


    帶著無限的熱情,


    如同攜著最後的邀請函,


    她像參加一場惡宴一般;


    黑色的瞳孔,


    蒼白的臉旁,


    隻剩下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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