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蠻鐵突然的舉動將白滄海給嚇了一跳,可他剛才正在沉思,如今再想阻止時卻是已經來之不及了。


    隨著鐵劍的斬落,蠻鐵右手上的那根畸形的小拇指便掉落在了地上。


    鮮血如泉湧般的從那斷指處流出,差點濺到了白滄海的身上,將他給弄了個手忙腳亂。


    環顧左右,白滄海便想找一些東西來為他止血。


    而此時的蠻鐵,卻跟個沒事人似得,不慌不忙的一邊施法封住了手上的血脈,讓其不再流血;另方一麵則從自己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藥瓶,從中倒出了一些不知名的紅色粉末,撒在了傷口上。


    直至這時,白滄海方才為其找來了一塊幹淨的棉布,幫其把斷指處小心翼翼的包紮了起來。


    在此過程中,這蠻鐵竟然連吭都沒有吭過一聲,臉上的神情也沒有什麽變化,好似事不關己一般。


    反觀白滄海,手忙腳亂的為其包紮好後,額頭上已經是急出了一層汗珠。


    蠻鐵見此,心中不免有了一絲暖意,露出了一絲憨憨笑容,道:“禦劍法印的施展,根本就用不到這根手指,還不如將其斬去,一了百了……”


    聞聽此言,白滄海頓時無語:這話說的,就好似是丟掉了一件沒用的物品一般隨意,殊不知十指連心,又豈是說斬斷就能斬斷的?


    這一刻,白滄海對蠻鐵此人又有了新的認識,不免搖頭歎息一聲,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可如此糟踐?你這又不是醫不好,以後慢慢想辦法就是,何必如此?”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蠻鐵聞言微微一愣,重複了白滄海的一句話後,繼而搖頭說道:“我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從小在山中長大,這身體是我自己的,自然由我說了算。”


    蠻鐵的話勾起了白滄海的好奇心,又想到了他前麵說過的被狼咬的事情,於是下意識的問道:“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來到天南劍派的呢?”


    蠻鐵迴道:“三年前,我在山中狩獵,誤闖入了一隻猛虎的巢穴附近,本以為在劫難逃之際,卻被恰好經過的醉劍峰掌座胡不為給救下了,他因見我天生神力且資質不錯,這才將我帶來了天南劍派……”


    或許是因為解決了問題的原因,蠻鐵此時的心情略帶興奮,在白滄海麵前侃侃而談,將自己的一些事情從頭到尾的全都說了出來……


    自從來到天南劍派後,他還從未與人如此暢所欲言的交談過。


    剛來這裏時,因為其外形略顯彪悍,許多人都不敢與他接觸。


    後來開始了修行,他在修煉上又表現的十分廢柴,就更沒人願意與他交往了,而且還對他多般取笑,讓蠻鐵倍感自卑。


    時至今日,蠻鐵在天南劍派中可謂是沒有一個朋友。


    今日與白滄海接觸,白滄海不但幫其找出了禦劍術上的問題,更是對其斬斷手指的事情十分關心,還幫他仔細的包紮好了傷口,可謂是十分體貼,讓蠻鐵心中暖暖的。


    可以說,從小到大,除了在虎口將其救下的醉劍峰掌座胡不為外,白滄海是唯一一個對他如此之好的人。


    下意識的,蠻鐵便將白滄海當成了自己最親近的人。


    因此,有些嘴笨的蠻鐵,才會不知不覺間與白滄海說了這麽多話……


    白滄海聽後不免有些唏噓,對其略做安慰之後,見天色已晚,便留他在這小院中住了一晚。


    蠻鐵自然欣喜答應,他的住處雖然離此不遠,但因為同住的人在幾日前都被其餘諸峰的築基修士們帶走了,如今就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了,他還真不願再迴去了。


    將蠻鐵安頓好後,白滄海這才迴屋休息去了。


    夜半三更,眾人都已進入夢鄉之際,一點微弱的金光,又悄然在白滄海的房內閃現……


    第二日一早,白滄海便精神飽滿的按時起床了,同時也將猶在沉睡中的方賢和博彥喊了起來。


    這二人顯然還未恢複過來,經過昨日的一番鍛煉後都是渾身酸痛,但一想到被困玉女峰上的白雪等人,他們便咬牙堅持著走了出來,跟著白滄海開始了又一天的鍛煉。


    隻是讓二人有些不解的是,蠻鐵這個練氣修士,竟然也住進了小院,且不知哪根神經出錯了,竟然也同他們一起晨跑鍛煉了起來。


    對此,白滄海也是有些不解,但蠻鐵卻執意如此,於是他也就不再多言任其跟隨了。


    就這樣,白滄海的鍛煉隊伍裏則又多了一個成員……


    就這樣,平靜的過了三天。


    經過白滄海的一番指點和督促後,方賢和博彥二人的體質也都有了改善。


    隻是讓白滄海略感不解的是,這二人雖有提高,但卻明顯不及他最初三天時的鍛煉成果。


    這讓白滄海不免又開始擔心起來,感覺自己身體發生的巨大變化,似乎與自己製定的科學鍛體計劃書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那麽問題就來了,自己飛速提升的體質,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呢?


    沒能搞清楚這個原因,成了白滄海的一個心病,讓他有種感覺,若是繼續這樣不明不白的鍛煉下去,這具身體或許就會脫離他的控製了。


    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裏,白滄海便暫停了自己的鍛體訓練,一麵查找自身的問題,一麵專心的‘折騰’起了方賢和博彥。


    當然,他也沒有做的太過分,適當的勞逸結合的道理他還是懂得,並沒有真的往死裏折騰這二人。


    如此一來,這二人的鍛煉效果則就更加明顯了,二人身上都已經開始出現了一些明顯的肌肉輪廓,已經不再是文弱的書生了。


    二人的變化很大,而這幾天一直跟隨著他們一同訓練的蠻鐵,則變化更大。不但身體的力量有所增加,他的體型也變得更加強壯了起來,渾身上下充滿了爆發力,簡直就是一尊鐵塔一般。


    經過這些日子的恢複,蠻鐵右手上的傷也好了許多,已經可以重新嚐試禦劍術了。


    於是這天夜裏,蠻鐵便站在了小院之中,在白滄海三人的麵前施展起了禦劍術。


    或許是因為突然少了一根手指,還有些還不習慣的原因,前幾次施展之時,蠻鐵依舊還是失敗了。


    可他並沒有氣餒,而是在白滄海三人的鼓勵之下,再接再厲的又練習了幾次。


    在適應了右手的變化後,他終於成功的使出了一次禦劍術,讓那鐵劍緩緩的離地飛了起來。


    蠻鐵有些興奮,控製著鐵劍在自己的身前上下左右飛舞了好一會兒,直至將體內的法力全都耗盡之後,這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


    隨後就見他突然轉身,對著白滄海就深深的鞠了一躬。


    白滄海則立即將其扶起,為蠻鐵欣喜的同時也為自己苦惱了起來。


    他雖然已從蠻鐵的嘴中得到了禦劍術的口訣,但卻依舊無法使出真正的禦劍術。


    他所能做到的,也隻不過是讓鐵劍在地上微微移動一下,或是讓鐵劍的劍尖稍稍翹起那麽一點。


    除此之外,他就什麽也辦不到了。


    而且這種情形,他一天裏最多也隻能做到一兩次,其餘大部分的時間裏,鐵劍根本就不理會他。


    可即便如此,這已經讓蠻鐵感到萬分驚訝了。


    要知道,白滄海的體內可是沒有一絲法力,但卻可以禦動鐵劍,這種情形他還是第一次聽聞,超出了他的想象。


    蠻鐵本想將白滄海的這種情形稟報給青雲閣中的管事們知曉,以便讓白滄海引起他們的重視。


    可白滄海卻將他的這番好意給攔了下來。


    在白滄海想來,自己身上的秘密太多,許多問題他自己都有些摸不清頭腦,因此還是保持低調為好。


    而且他的胸口處還有一朵要命的牡丹烙印,若是被青雲閣的管事們知曉了他是受黑牡丹的要挾才來的天南劍派,那麽他這個‘臥底’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就這樣,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閉關的龍子川依舊沒有任何消息,蠻鐵也在三天前,跟著醉劍峰的一位築基修士走了。


    方賢與博彥二人的身體素質也都在穩步的提升。


    而讓白滄海倍感困惑的卻是,這些日子裏他明明已經停下了鍛體,可他的體質卻仍在不斷的提升著。


    就在前兩日,他竟然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洗髓了!


    這讓白滄海倍感不解,又不敢輕易的向外人詢問,讓他一時間陷入了兩難之中,有些不知該怎麽辦了……


    這一日,他正帶著方賢二人在青石廣場上鍛煉。


    沒過多久,山下的山門方向,便熙熙攘攘的走來了上百號人。


    其中為首的一人,正是青雲閣中的管事乾寧,其餘的幾位管事則跟在他的身後,一同引導著這上百人來到了青石廣場上。


    白滄海三人有些不明所以,悄悄的退到了一旁,觀察起了這些突然來到的人。


    隻見這些人都頗為年輕,最大的也不過二十多歲,小的卻隻有十幾歲的樣子。


    他們好似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一般,有人緊張也有人興奮,在青石廣場上顧右盼起來。


    就在這時,異變突然發生,一道白影突然從那人群中竄了出來,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時,向著遠處的白滄海身上一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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